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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鬼将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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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踏出镇子的含丝步子顿住,错愕地抬眸。

    阴风四起,传来了诡异之气,那驱鬼师在干什么?他居然把朝阳放出来了,他妈脑子有病还是自信过头。

    朝扬确实是六鬼将中实力最弱的,饶是如此,刚出世的鬼也怨气极重,想她之前更是少有的失去理智,秦昇难道是想趁此除掉他?

    她心里不安,又折回去。

    可镇门口却有东西拦了她,是阵法。里面有个佝偻老人对她微笑,“将军就不必去而复返了,信归镇地方小,容不下你这位大人。”

    含丝打探到的消息指出,这镇上共有两位驱鬼师,一个是秦昇,另一个估计就是这老头了。

    她深知结界破不了,再待下去也毫无意义,转身离去。

    “将军,王出来了——”祝空的声音通过传声咒传过来,含丝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唇角上扬,自言自语道:“不出来掌局,可能吗?”

    少年娃娃颈间有道很深的伤口,是自尽而亡的。

    他生的白白净净,睫毛细长,娃娃脸乖巧可人,天真无邪,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恶鬼。

    棺木是成人标准尺寸,他躺在里面略显奇怪,秦昇心生怜惜,死了连个合适的棺材都没有。

    寒风瑟瑟,周遭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那声音停在了棺材前,停在了他身边,他仍旧坐着没动,静静等待。

    “你,是谁?”空洞的声音勾人心魂,甚至于还有未成熟的稚嫩。

    秦昇想了片刻,十分不要脸的开口:“我是你干爹。”

    他虽没见着朝扬的鬼魂,却也能感受到隐隐存在的怒气,小少年尸体猛地坐起,薄唇轻启,语无波澜。

    “鬼域六鬼将朝扬参上,吾王临渊,正归。”

    然后尸身又躺了回去。

    这便是归来的仪式吗?秦昇还挺感兴趣,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正想着评价一番,身前忽的出现个人,他始料不及,愣了半晌。

    少年跪在他腿间,伏到他胸膛上,抬着无邪的眸子望着他。身边阴气重重,他心脏都受了些影响。

    我靠——秦昇被那目光盯得发怵,可身后有棺材抵着,退不了。

    “你刚刚说什么?”朝扬无辜的眨眨眼睛,脸上全是好奇,一副纯天然无危害的模样。

    “你起开。”秦昇脑子充血,扭头不再看他,这是什么品种的厉鬼,难不成他其实是艳鬼,被鬼域判断错了?

    朝扬膝盖往前挪了一点,快靠近某处了,偏还声音软糯,掐着水似的,“为什么呀,是我不乖吗,驱鬼师哥哥难道不喜欢我?”

    “有病吧!”秦昇眉心一拧,袖底抽出张驱鬼符就对着朝扬脑门上贴过去,这小鬼总算是退开了。

    他前一秒还笑着的,此刻却已经是覆盖了层冰霜,看得出来,他非常生气。

    凭什么含丝出世有血喝,有精气可以吸,他出世什么也没有,还要面对一个恬不知耻想当他‘干爹’的驱鬼师!

    而且他年纪也不过二十,和哥哥差不多。

    秦昇有点狼狈的起身,他低下头才能勉强看到小娃娃,这身高……

    朝扬脸色是不同寻常的惨白,他伸出粉舌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几乎是撒娇地对着秦昇道:“驱鬼师哥哥,你可不可以把血给我喝两口,就两口,我有点不舒服。”

    “不。”秦昇毫不留情的拒绝,压根就没思考。

    “别嘛,哥哥……”朝扬脑袋晕得难受,又想起了几百年没见过的兄长,挂念的紧。

    匡庸离西召其实很远,他想去见哥哥,可战场不允许,为王生,为王死,为王成鬼。

    秦昇余光瞥着那小鬼,对方暗自神伤,鼻子一吸一吸的,像是要哭了。

    可鬼哪会有眼泪?

    他双臂环胸,饶有趣味地看着小鬼。

    “我要告诉我哥,你欺负我……”朝扬委屈地嘟嘴,活脱脱一个小屁孩。

    秦昇笑弯了眼,“就你这样的鬼将打死我我都不愿意为你效力,在战场上难不成你也这样对着敌军撒娇?朝扬,你真让我大开眼界。”

    等他笑够了,才发现小鬼正直勾勾地看着他,黑宝石般油亮的眼睛里偷着不可遏制的欲望。秦昇在心底敲了警钟,正要退开,那小鬼眨眼间就到了身前。

    阴气狂涌,他下意识就抖驱鬼符出来,小鬼眼疾手快,拎起他的手臂又粗暴的把衣袖拉上去,袖中的驱鬼符落了满地。

    埋头就咬。

    不仅疼,还传来阵阵不适,他明显是在吸血。

    一时间秦昇有些无言,居然遭了个小鬼的道。朝扬兀自脸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唇角还沾了艳红,与他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照。他像得了水的鱼,沐了光的兽,贪婪而又疯狂。

    这恐怕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秦昇把手抽回,也没去看伤口,随意的朝小鬼勾了勾手指,“来,你若打败我,我这身血任你喝。”

    “行啊!”朝扬也乐意奉陪,半空中出现两把弯刃,锋利无比,像极了勾镰。

    他到底是低估了鲜血对一个恶鬼的诱惑,他的刀都快不过那小鬼的刃,他们之中,一个是驰骋沙场的鬼将,一个是斩掉数鬼的驱鬼师,兵器碰撞声在夜里格外刺耳,还伴随着丝丝火花。

    朝扬身子灵活,那两把弯刃在他手中舞得眼花缭乱,秦昇见招拆招,也不让他。

    后来他找准朝扬的一个弱点,右手成掌重重给了他左肩膀一掌,朝扬眉心轻拧,秦昇长腿横扫,他绊倒在地,还想起身,被秦昇二指点中心口命门,便行动困难。

    他用双手支撑着身子,避免躺在地上。

    秦昇仍旧笑眯眯的,“小孩子不要动不动就舞刀弄剑,好好玩泥巴不好吗?”

    小鬼目瞪口呆,嘴唇嗫嚅,半天没憋出句话。

    秦昇忽然觉得这小鬼很有意思。

    “驱鬼师哥哥,你饶了我吧,我还想再见一见我的哥哥,我保证不会杀人的,我把阿道先抵押给你。”他说完那两柄弯刃化小,漂浮到了秦昇身边。

    秦昇剑眉微挑,没说话。

    小鬼又为难的抬起眼睛,十分楚楚可怜的道:“大哥哥,我没有钱,也没有吃的,你把我卖了也值不了几个铜板,你就放了我吧。”

    秦昇还是没说话。

    朝扬从没见过如此让他无语的人,以前活着的时候,不管是谁,他只要冲对方笑一笑,撒个娇,或者用阿道晃一晃,也没人再敢计较。

    可眼前这个驱鬼师,他打也打不过,撒娇也没用,该怎么办?

    正当他冥思苦想对策的时候,只听得‘咔嚓’一声,他右手上筘了个金锁,光芒四射,他很快察觉不到体内怨气的涌动,像是趋近干涸的泉眼。

    金锁眨眼间消失,腕上毫无负重。

    “为避免你说话不作数,我就用驱鬼锁锁住你,只要你伤人或是图谋不轨,这锁会吸干你的魂灵,让你灰飞烟灭。”秦昇站的笔直,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这和被打散有什么区别?

    朝扬的脸色变得极为不满,“我是个凶阶鬼,我还要靠精气和血活着,你要我怎么办?”

    他品阶不够,早在死前就被断言,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爻重鬼的。

    为此除了他的哥哥以外,所有的鬼都在嘲笑他。

    甚至于有些凶阶鬼的兵士都在妄图同他平起平坐,有着胆大包天还想欺压他。

    他们都说朝扬是因为有哥哥才当上将军的,朝扬没有能力也没有谋略,只会拉低其余五将的实力,他不配从军,不配带兵,更不配打仗。

    生前如是,死后亦如是。

    所以含丝出世时百鬼夜行,一呼皆应,他们追随她,尊敬她,因为她能带领他们喝上最新鲜的血液,吸到最精致的阳气。

    他朝扬就不行。

    刚出世就受困于驱鬼师,传出去怕是会让群鬼笑掉大牙。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小鬼?”他眼前晃了只修长的手,是秦昇无疑。

    于是某小鬼抬起晶亮的眸子,疑惑的望着他。

    “我说,你若是想喝血了,我有现成的,若是想吸阳气了,我身上也多的是,所以小鬼,考虑一下改邪归正不?”

    “我……”

    ———

    距离出北斗已经两日有余,矜盈瘸着腿,一个人慢慢地往北斗赶。

    矜尊主亲自出动,在北斗六位就把陌哥哥带走了,最让她惶惶不安的是万一伯父要责骂他怎么办?

    她现在仍能记起当时伯父的怒言,“此乃国之大事,岂可儿戏?你居然背着我把这个扫把星带出来,你把我矜门当成什么了!逆子,你是要气死我吗?还有你,滚,给我滚……”

    她就这么被赶出家了。

    那个也许并不算是她的家,这样想着矜盈心里才好受些。

    “小公子,你这是要去哪儿?看你腿脚不便,要不我捎你一程?”一个苍老的声音把她拉回来,她扭头就看到身旁停着的牛板车和车上慈祥的七旬老人,顿时有些感动。

    “爷爷,我去西召,您顺路吗?”

    “可以的,我家离西召不远,上来吧。”

    矜盈小心翼翼地坐上了车,板车颠簸,她又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人,也受得住,老人亲切地同她攀谈起来,“近日举国都不安宁,小公子还往西召去,可是驱鬼师?”

    “不是的。”她不想暴露身份,依照陌哥哥和伯父的脚程,他们今早应该就已经到了,自己去的时候别同他们打上照面,只能在暗地里打探消息。

    “我去西召找我爹娘。”

    “路途遥远,苦了你了。”老人心疼的叹了口气,遂又道:“我们村子里乱得很,每天晚上都会死一个人,年轻一辈都带着孩子搬走了,村子里穷,请不来驱鬼师,唉。”

    “请驱鬼师还要钱?”矜盈大惊失色,这事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

    “可不是,就邻镇上的驱鬼师一个也得两百金去,去哪儿凑这么多钱呀,我出门去向官老爷借,该被赶回来了,村里都是些老人,搬不动了。”

    两百金……

    她想都不敢想,驱鬼师,简直玷污这三个字!

    “矜门呢?你们可以写信去矜门啊,京都驱鬼门,他们从来不收银子的。”

    提及这个,老人脸上更增悲痛,捶胸顿足,“公子啊,驱鬼门接的都是皇亲任务,指望不上的,这世道,还怎么让我们活啊!”

    矜盈拧眉,脸色阴沉。

    “最初死的都是些什么人?”矜盈定是要管这件事的,他得先弄清楚起因。

    “起初是孩子,现在就只有老人了,迟早要死绝。”

    “爷爷,我学过一些驱鬼术,你可以让我去试试。”

    “真的吗?”老人眼前一亮,可随即又阴沉下去,“公子,我们没有更多的银子了,我们……”

    “我不收拾。我还要谢谢您载我一程呢。”

    老人感激,眼有泪花地哽咽半天,矜盈心中酸涩,现世的驱鬼师,是变了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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