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我是个站着的人
鬼门开是为了吸收前一天没能走出鬼市的人，将他们的灵力全部转成大阵运转所需，以此来激活第三天的鬼潮。
鬼门开启以后，无数的僵尸从鬼门中杀出，这些人有的还穿着宗门的宗服。
他们是之前陷在鬼市中没能跑出来的人，灵魂和灵力被鬼市吸干，肉体成为傀儡，将新的一届受害者带回大阵。
道貌岸然也好，有所需求也好，酆都里的修士纷纷迎战，有相当一部分人是为了救回自己昨天没能回来的同伴。
季三简她们先没动。
陆合明问凰霄：“如果大阵运转是这样的话，那么只需要保证在鬼市的时候没有人陷进去，这个鬼潮自然而然就会消失了。”
一年不行，十年八年，乃至百年，只要一直保持鬼市中不会有人走不出来，那鬼潮就会失去灵力来源。
季三简打了个响指：“所以鬼门是假的？”
“也不完全是，”凰霄道，“鬼门是真的，但鬼门吸收灵力的方式只是障眼法，鬼潮真正的力量核心在内部。陆合明所说的那个方法，五百年前有人试过，彼时酆都城城主越渡曾经控制鬼市五十年内没有死人，也因此她发现鬼市和鬼门都只是为了迷惑世人而已。到目前为止，谁都不知道鬼潮真正的核心在哪。”
“九霄大帝也不知道吗？”季三简问。
“九霄大帝进鬼潮内，他进去时是分神境，出来时是出窍境，整整跌了一个大境界，之后就没什么人敢进去了。最后一位进去的，是五百年前，酆都城城主。”
于是季三简问凰霄：“那你是要我们进去还是不进去？”
季三简是趴在客栈外的栏杆上，所以凰霄低头看她，道：“我希望你进去。”
凰霄告诉众人：“鬼帝失踪将近四千年，传闻中这里藏着有关鬼帝的一切，整个大阵是鬼帝最后的作品。大家试想一下，如果鬼潮真正的核心在内部，那需要多强横的灵力才能支撑大阵运转数千载。鬼帝未失踪之前，曾锻造出一柄仙器级宝剑，有人怀疑，那仙剑，就是大阵的核心。”
众人眼睛全亮了，除了季三简，她只是没什么正形的趴在栏杆上，歪头看凰霄。
凰霄继续道：“鬼潮总共分三重，第一重…不提也罢，第二重是金丹境到出窍境，咱们暂且先不说第三重。鬼潮真正的核心虽然未知，但通过它的分级能知道，大阵分为三层，以仙器之中蕴含的能量，那柄仙剑应该是第二层的核心。换句话说，大阵真正的核心——第三层阵眼，应该远超仙器，最起码是半神器级别！”
半神器只是最保守的猜测，这才是能吸引到这么多修士来此的原因。
鬼帝大阵的真正核心，可能是神器！
神器啊，哪个修士能不眼红，凰霄让众人好好休息——要想得到神器，必须得深入鬼潮！
溪桓她们转身走了，凰霄和季三简还留在原地，溪桓把大家拉进群聊：“你们有没有觉得公主殿下今天很怪？”
就是，完全是刻意地告诉她们这些。
可问题是，她们这些人，最强不过半步元婴，天底下元婴境的修士尚且数不过来，告诉她们这些干嘛？
等她们功成名就回来进去抢吗？真要那么好抢，酆都城城主干嘛不自己动手。
就很怪，不像是凰霄。
陆合明道：“没事，反正小简留下来了，让小简问清楚。”
凰霄看季三简：“你怎么不走？”
季三简趴在拉杆上，还曲着胳膊支着自己头，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看着凰霄。
她在思考。
“我在想，我现在要是扎进人堆里杀人夺宝，算不算一种新型的零元购。”
凰霄看向远方已经陷入杀戮的战场：“你去吧，我不会告诉天廊宗。”
确实，下面有那么多被吸干阳气的人，他们的阳气是被吸干了，但宝物没有。有多少人不是为了打僵尸，只是为了混进其中抢夺那些人身上的储物法器。
季三简想了想，作罢：“天廊宗要是知道，非得把我当场开除不成。”
紫鸢掌门下大血本搞教育，不是为了培养出趁火打劫的弟子。
季三简再问凰霄：“你到底想不想我进去？”
“想。”
“为什么？”季三简直起腰道，“别和我说是为了那件神器，先不说里面到底有没有神器，就说‘鬼帝的神器’这几个字我就消受不起。”
“因为这座大阵。”凰霄看向远方的杀戮，“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座大阵本身就是一件法宝，或者说，是未完成的半神器。”
“你怎么知道这些，有人进去过，并且将消息送了出来？”
“是。”
“酆都城主越渡。”
季三简也不卖关子了：“你四岁的时候来过这里，鬼市直击人心，会找到每一个进入鬼市的人心中最渴望什么，我猜你的经历和我一样。你那年才四岁，你说你吞了鬼面摊主，如果我是鬼帝，我会布下法阵让每一个在鬼市闹事的人都毙命，可你还活着，也就是说有人救了你。你很清楚关于酆都的一切，你希望我闯进鬼潮，你了解我通巫术，也知道这座大阵就是以上古巫术创建。
“上古灭后，当世留有关于巫术的记录几近灭绝。凰霄，我就当作你是我了我好，让我深入腹地了解大阵运转，进而修习到更多的巫术。但是这其中的真实用意，你不觉得，或者说那位不觉得，应该当面跟我谈吗？”
季三简叹了口气：“我是一个人，一个站着的人，我有自己的尊严，我希望对方也明白这件事。”
凰霄轻笑：“从前阿卓就说你心眼子多，我当时还想，多点就多点，总归是为了活下去。”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有私心。”
凰霄看向季三简明亮的双眸。
季三简有一双大眼睛，她这个人心眼比筛糠多，但她比谁都坦诚。
她的眼睛很亮，能够清楚明白地映照出那些私心杂念。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