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慈母心
戴持祯和陆合明低估了富婆的购买能力，阿卓肯放过他俩的时候，见息大都已经敲响第一遍宵禁鼓了。
戴持祯还有门禁，他如蒙大赦，光明正大抛下陆合明，自己跑了。
山洞口，凰霄正在手动睁着自己双眼等阿卓和陆合明回来。
经过这大半天美学的熏陶，熏傻了的陆合明：“快把你的狗拿走！”
“你说谁是狗？”阿卓呲牙，“本大王是尊贵貌美的狐狸！”
“那不还都是犬类！”陆合明告状，“你家狗真的很败家。”
季三简帮亲不帮理：“不懂审美，不是你的错。”
“”
“来吧，拿出来瞧瞧，我给的零花钱花完了吗？”
阿卓笑成一朵美人花：“没有哦，我很省钱的。”
季三简揉她的大耳朵：“真棒！”
陆合明一边冷笑一边掏床：“那也给你花出去五锭金子。”
那可是，金子啊！！！
陆合明承认自己真的眼红了。
以前是他浅薄了，没认识到黄白俗物的好处——阿卓没给她买回一个皇宫，也差不多给她买回了一个家具城。
床要冬暖夏凉的景秀蓝玉，枕头要贵重与优雅并存的大师雕刻，被子恨不得选到皇家用料，总之，每一样，都必须金贵、金贵，金贵！
“不错，”季三简欣慰地拍了阿卓一巴掌，“是会败家的。”
阿卓谦虚：“您客气了。”
一转眼，陆合明的穷酸山洞变成了高攀不起。
往常他就地取材，用树叶和藤蔓结合装饰大门，现在…
阿卓叼着一张红纸跳上去，“啪”给他贴在正上方。
现在他的山洞，上联冬暖夏凉少蚊虫，下联洞天福地没蟑螂，横批欢迎光临。
走进去能看到里面划分了男宾区和女宾区，鉴于男宾区只有一位，大家也就给他留了个意思意思大小的地方。
这几天里，陆合明每天进见息大都后变换样貌后跟踪假季小简，而季三简，在忙着培养气质。
培养世外高人，带崽儿的世外高人的气质。
陆合明：“谁演你崽儿？”
季三简慈爱地看向陆合明。
陆合明拳头硬了：“你做梦！”
季三简掏出一袋银子。
陆合明：“得加钱。”
这几天里，假季小简过得很安分，只在第二天出去过一次，至于明面上他的那位家长，已经坐船回去了。
三天后，戴持祯带着戴牧恩如约而至。
远远的，只是到了山脚下，便已经能看到那青帐飞舞的仙境。朗朗青天，白云依衬，它悠然在山间里，是天地给予世人的一份慈悲，可它也保留了后土的神秘。
每个到达这里的凡人，都当对它抱有虔诚的敬意。
因为这里，有一位能在凡俗界运用修真界药材的奇人异士——季丹师。
以上，是季三简辛辛苦苦多天以来培养出来的气质。
她如愿以偿让戴牧恩恭敬且肃穆行礼：“平通坊戴氏戴牧恩，见过季丹师。”
“妾身单名简，季简。”
“十三弟，”戴牧恩看戴持祯呆住了，小声叫他，“不可失礼！”
戴持祯这才慌忙行礼：“平通坊戴氏戴持祯，见过季丹师。”
季三简…长大了。
戴持祯一直觉得这孩子过分早熟，几岁大的身体里应当住着几十岁的灵魂，两者之间产生强烈的碰撞带来了巨大的违和感。
而现在，那种违和感没了，戴持祯不知道该说是她长大了还是她本就该如此。
现在的季三简，172的身高，纤长的骨架带来了清瘦感。她的外貌几乎是等比放大，双眸囧囧有神，含着超脱尘世的光芒，远山眉更加深了高人气质，一下子带进了远山阔海中。唯独脸颊上一点婴儿肥留存着她还活在这人世的烟火气，配着这唇形完美的朱唇，告诉世人，曾有仙子来过。
戴沐恩是见过美人的，此刻他得承认，老天爷给人打开一扇门，顺便把窗户也通了——她似乎没有不好的地方。
“二位请坐。”
美人丹师身边没有仆人，但有一只阔耳狐顶着一盘两杯茶优雅走来，为二人上茶。
戴沐恩不怀疑什么，他觉得在这位季简丹师身上发生任何事都有可能。
包括一只类人的阔耳狐。
“戴某久居见息大都，竟不知这周围还有这种人间仙境，丹师真是好眼光。”
谈生意第一步，扯东扯西。
季三简却不想跟他多费口舌，她总共也就两年时间，两年时间要杀皇族可真是太天方夜谭了。
她得抓紧每一分每一秒。
“戴大少不妨开门见山，您的话，十三少带到了。”
“既然丹师有此决定，不知我们能帮到什么？”戴沐恩也很坦诚，或许这就是太子幕僚的底气，“您大可以说说。”
“戴大少很相信妾身？”
“能将修真药材融入进凡俗界丹药中的奇人，放眼整个大荣王朝也就您一位了。两年后修真界的收徒大会开启，想必那才是您真正追求的，我们既然有这个先机与您结识，自然要拿出诚意来。”
到这一步，戴沐恩依旧认为季简有孩子，季简的孩子能进修真界。
季三简将计就计：“不错，我的孩子，要就要最好的。”
“您细说。”
“戴大少为御林军副统领，理应知道这几日正是童试头筹们进京的日子。”
“自然。”
“可有不知天高地厚之辈，当着城防军的面，顶替了我儿的位置，抢走了我儿的荣誉。”
戴沐恩瞳孔骤缩：“丹师可有证据？”
“副统领回去大可查查，南州苍云县的童试头筹叫什么。”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季简和季小简的关系，只是谁也不可能也不敢猜测这二者之间是一个人。
戴沐恩起身，拱手施礼：“在下回去立查，若是证实，定会给丹师一个交代！”
“不急。”季三简安抚他坐下，“现在，我们来谈谈太子殿下。”
大荣王朝本代太子，姬乾云，出生时因有歹人意图谋害皇后而被牵累至中毒，那毒过于卑鄙，毒腌了姬乾云的灵根。
人皇之子本有特权，可姬乾云是灵根受损，入了修真界也难以修行。
都说三岁看老，少年姬乾云得知真相后，毅然决然放弃了入修真界，专心朝政。
大抵琅帝基因不太好，随后几个儿子全都不可修行，唯独小女儿曦公主有灵根，在上一次选徒大会中入了天廊宗。
入不了修真界，就只能争一争凡俗界的荣耀，琅帝其实不止五个儿子。四年前，六皇子趁中秋宫宴，安排刺客刺杀琅帝，事发自尽。
也正是那场刺杀，太子为保护琅帝，左肺中了一剑，引发旧伤，至今未曾痊愈。
“宫中太医这些年用尽办法只能稳定伤势，并不能治愈太子殿下，若丹师肯出手，定然药到病除。”
没人不爱听夸奖，但很明显有人讨厌捧杀：“戴大少抬爱了，妾身未看到病人，不敢随意下定论。”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自不能欣赏这般景色，得请季丹师移步。”
季·还没补办到身份证·三简微微一笑：“妾身不想暴露身份。”
戴沐恩在心里想：不愧是高人，能屈能伸。
宁可委屈自己，不肯委屈孩子，什么慈母心！
“在下先行回去安排，待一切妥当后，再联系季丹师。”
“善。”
戴沐恩先下山了，季三简说要和戴持祯单聊几句，待见他背影远后，季三简耐着脾气：“有话快说。”
戴持祯只是留下来给她竖大拇哥：“真能装啊你。”
季三简没忍住翻了个仙气飘飘的白眼。
送走戴氏兄弟后，季三简赶紧联系在云雨坊的陆合明：“哥，身份证！”
陆合明也不知道季三简为啥管官凭叫“身份证”，但是他习惯了，这几天季三简天天在他耳边磨叽。
“知道了知道了，在造了在造了，你打算怎么编？”
“翾州平庆县福顺村季简。”
“你怎么知道翾州有个平庆县？”
季三简没回答。
翾州平庆县福顺村当然没有季简，但是有一对夫妻，男的叫季书璧，女的叫简咸，他们俩有个小女儿，叫季三简。
当晚，陆合明带回了季三简的官凭，季三简终于能走进那些城门，真真正正踏足见息大都了。
而这一晚，很显然，不会太平。
戴沐恩没有声张这件事，见息大都之内派系复杂，军队虽然明面上独立于政治体系之外，可自古，军政不分家。
太学那边收到了戴沐恩的信，查了一番，回给他南州苍云县童试头筹的姓名：季小简。
戴沐恩一时哽住：高人就是高人，起名不落俗套。
随后，常炘收到了戴沐恩的私人拜贴。
疑惑归疑惑，常炘还是决定赴约。
第二日，常炘如约到紫霞酒楼。
这是一家专门做私房菜的酒楼，以保密性著称，专门用来招待这些不易被旁观到的顾客。
从紫霞酒楼出来以后，常炘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