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大春葬礼2

    顿一下，美姐继续说：“当然佳儿你聪明，在大伯说改革时，你说你来实施。你也真心实意的改革了，一分钱没往自己兜里装。结果改革失败了，把饭店亏了个底掉。这时大伯找你要钱，说他要求不高，就要一半的饭店钱，十万。佳儿，你费心费力经营饭店，结果经营不善倒贴给大伯十万，那算上卖饭店能得的十万，相当于你亏进去二十万？亏二十万，佳儿，心疼不？”

    大雷姐夫接口：“经营有风险，没人敢保证稳赚不赔。再各有各的小心思小打算掺入其中，赔的几率太大了，就不如一开始求稳妥卖了饭店，各拿各的一部分。”

    车内安静一会儿，佳儿说：“春儿的公司，”顿一下改口：“春儿的饭店卖不出价钱。那正常运营的时候不是赚钱吗，赚钱总该有利润吧。他个人银行账户呢，总该有钱吧？”

    大雷姐夫笑了，很无奈的笑。他说：“佳儿你见过用信用卡用到拆东墙补西墙，最后彻底还不上成老赖被银行标记黑名单的吗？我为什么说到手二十万就是谢天谢地，那是春儿还留了理智，他没去借高利贷，他还知道从美姐、从你那借钱填窟窿。”

    美姐开口了：“大伯、大伯娘说叶子手里还有卡，可叶子不承认。因为孩子，因为钱，家里天天吵。”

    佳儿懂了，可又没太懂。“那我回家还说春儿从我这零零散散借了将近二十万吗？”佳儿诚心发问。

    美姐瞄了前头驾驶位大雷姐夫一眼，说：“春儿从我这借了五万。”

    好半天，大雷姐夫才阴阳怪气说：“你们姐俩都是能挣钱的，那边却不是，又吵成那样，除了人死债消，还能怎样？”停顿一下，他补一句：“虽说人死债消，但欠条还是要留着，要给那边看。不求感恩，别出口成脏就成。”

    大雷姐夫这话，明确表达出对美姐、佳儿，还有对孟家长辈的不满。佳儿看眼美姐，美姐低头逗弄小云宝不搭话。佳儿看大雷姐夫，大雷姐夫通过内视镜狠狠瞪了佳儿一眼。

    “我又没惹姐夫，也不是我主动叫他来接我的，他干什么对我有意见？”佳儿伸手捅捅美姐，以看似悄悄话实则就是说给大雷听的音量说。

    美姐这才说：“在京城我和你姐夫帮忙处理春儿饭店的事情，大伯嫌我们不尽力说用不起。”她沉吟一下才说话：“大伯他们家，灵宝儿要不要、二十万怎么分，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你不要说话。春儿的葬礼，主事的怎么说，咱们怎么做就是。”

    “本来爸妈就不待见苏沐瞻，现在咱们和大伯家关系处的这么僵，还有必要让苏沐瞻来吗？”佳儿问。

    不等美姐说话，大雷姐夫先接话了：“美姐，你看看佳儿，你也学学她是怎么护老公的。”

    呃，这回换美姐瞪佳儿了。佳儿老实了，那还是让苏沐瞻来吧，大雷姐夫也能平衡点。

    车开进县城，佳儿接到和颂打来的电话，为的还是昨晚苏沐瞻替佳儿拒绝的那个音乐综艺。和颂说她答应节目组后才发现怀孕，问佳儿能不能代替她去参加节目。佳儿是有点心动，能让深耕京城的和颂答应的音乐综艺，想必是差不了的。

    那为什么没有十分心动呢？一来佳儿的舒适圈没囊括到电视综艺；二来苏沐瞻替佳儿拒绝总有他的理由，佳儿相信苏沐瞻不会坑她；三来近期有一音乐剧的招募通知，那部剧的女一很有挑战性，当然更吸引佳儿。所以佳儿委婉拒绝了和颂。

    和颂挺激动的，问佳儿一句：“难道你就只看你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你就不想把音乐剧舞台推广到更大，让更多人知道？”

    “我当然想让更多人知道音乐剧，但音乐剧演员不是只有我一个，比我好的、比我更有号召力的又不是没有。把音乐剧发扬光大且能镇场子的事，理该他们去做更合适。”佳儿说。

    和颂压着气问：“那你适合做什么？”

    “我适合趁他们不在的时候，接手更有质量的剧啊。和颂你不是不知道，有质量的坑不多，好萝卜却不少，竞争起来那也是相当内卷的。能被综艺分走几个，我反正是很高兴的。毕竟走到一定程度，往上提升每一点点都很难。我需要有质量的剧养着持续提升，慢一点没关系，别停滞不前被人赶超就行。”佳儿没对和颂隐瞒她的真实想法。

    “那你就没想过你上综艺要是红了，知名度高了，对你接下来接剧不是更有利，哪个制作团队不把你当香饽饽抢？”和颂说。

    佳儿沉默了一会，才说：“我就是个老实努力在音乐剧行业干活的，和颂你给我画不切实际的大饼，是不是过分了点？”

    和颂快速回一句：“你都能嫁给明星，你也不是一次综艺都没上过。那我让你自己去争当明星，怎么就成画大饼，怎么就过分了？”

    和颂说的很有道理。但争当明星，并不在佳儿接下来的人生规划里。佳儿很珍惜很享受她的舞台，她不觉得小舞台有埋没她的价值。再说怀孕生子这事，避孕套也不能做到百分百安全，现在答应了和颂，那万一综艺录制期间她也怀孕了，怎么办？佳儿再找别人替她？

    挂断电话，佳儿是郁闷的，比听到大伯他们不要孩子、她借出去的钱回不来更郁闷。美姐劝解佳儿说：“不想去就不去，你也拒绝了，开开心心的，别想了。”佳儿是不愿去想。但在能推广音乐剧的前提下，曾经的老同学让她帮忙，她也有能力帮的情况下，结果选择不帮。那种道德亏欠感，没法形容的。

    大雷姐夫开口了：“那事幸好你是拒绝了，你要真答应，才是大问题。”

    佳儿脑子一时转不过来，直接问：“姐夫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不如和颂，去了就会搞砸那综艺？”

    “佳儿，你怎么跟个刺猬似的？我说a呢，你拿联想到的b质问我，你的脑子就不能走正常脑回路吗？”大雷姐夫说话很不客气。

    佳儿立刻委屈地看抱孩子的美姐，控诉说：“姐，我不是不听姐夫的。但你看姐夫，不是话中带刺，就是说半句含半句让人猜。都一家子亲戚，他这样有意思吗？”

    美姐白佳儿一眼，说：“行了你。你姐夫跟着办春儿的事，受了不少气，你就别刺激他了。到家了，下车。”

    美姐抱着小云宝走了。大雷姐夫收拾车里宝宝的玩具、奶瓶、湿巾。佳儿从后备箱拿出她的行李箱后，定定站原地等大雷姐夫。大雷姐夫拿好东西，锁上车，看佳儿一眼，高高在上问她一句：“想知道。”佳儿点头。

    大雷姐夫把玩着车钥匙，没直接说佳儿想知道的，开口先是教训：“佳儿你发现没，以前给你说什么，你都是笑着说好的好的。现在的你，我说一句，你都不去想话里意思，抓着你联想到的点，你就要说话。你要还是刚毕业那个默默无闻的小姑娘，那你说就说呗，没人管你，因为除了我们，没人听你说话。但现在你周边多少人围着呢？你知道你一句不过脑子的话出来，会有多少种解读吗？佳儿，你被惯坏了，你飘得都找不到落脚点了，你知道吗？”

    佳儿点头，诚恳承认错误。

    大雷姐夫这才正色说：“佳儿，你希望压你头上的，给你机会。那被你压在下头的，是不是也希望你让地儿给他们机会？以后少说话、多做事。喔，不，本职以外人情绑缚的事，谨慎去做或者是一开始就明确拒绝。”

    佳儿点头说是。

    大雷姐夫接着说：“那个综艺，你同学说让你替她去。乍一听似乎是她、你、节目组三方得利的事，但这里头牵涉的事多了去了，可不是小小帮忙能周全过去的。首先定位怎么说？你同学是被节目组正式邀请，你是第三方随口一说就能加入的。你说你和你同学不相上下，或许你还认为你比你同学更牛一点，那在外人眼里、嘴里呢？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懂吧。其次，你想过人家节目组吗？你同学去不了，人家节目组就找不到别的嘉宾了，只能将就你的替代参加？你以为你是发扬风格助人为乐给节目组救场来了，人节目组没准想这人想靠我平台出圈的嘴脸真难看。最后也最重要，就是你不是代表你一个人，你还关联着苏沐瞻呢。你可以在你的专业圈子里默默发展，他不要求你多大名气。但你要是因为参加个综艺，地位明升暗降；要是因为被某综艺拒绝而出圈，你是直接社死，苏沐瞻也要被连累被黑。别觉得这是小事，想搞苏沐瞻搞不倒他本人的，从你这儿下手是最容易的。到那时，你都说不清是苏沐瞻连累你，还是你连累他。”

    佳儿暗暗舒口气。虽说她不够聪明想不了大雷姐夫这么多，但她对苏沐瞻有足够信任，她成功躲过了危机。

    “不过，”大雷姐夫卖关子了：“如果你同学和节目组去说换你来，你能让节目组对你正式邀约个三四次要足面子的话，那相当于把节目组和你绑在一条船上，那综艺你也是可以参加的。”

    一股子权谋味道，一点都不纯粹，算了吧。佳儿还是偏向让压她头上的去那综艺。当然佳儿还要给和颂解释她贸然答应替代参加综艺会引发的不良后果，解除道德亏欠的心结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