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大春葬礼1
回老家，佳儿本来是计划下飞机再转网约车。美姐主动打电话给佳儿说让大雷姐夫到机场接佳儿。佳儿推辞美姐坚持，佳儿再推辞美姐还坚持，佳儿就不客套了坦然答应。等看到大雷姐夫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看到车里后排座椅上的玩具。佳儿就明白了，大雷姐夫、美姐这是带着小云宝出来躲事呢，而老家长辈们又能因为什么事闹矛盾扯皮啊？
刚上车，美姐就指着佳儿对她家六个月的宝贝女儿小云宝说‘看，这是小姨’。小云宝很给面子，立时送佳儿甜甜的笑。佳儿对小云宝伸手，小云宝立刻把小身体往佳儿这边靠。等把香香软软的小云宝抱怀里，佳儿很是高兴，对美姐说：“姐，你家云宝真好，咋长这么漂亮呢！姐，你看她又对我笑了，她都不认生。”
宝贝女儿被夸长得漂亮，美姐很高兴。但这不认生，让美姐有点愁。她皱起眉头，说：“云宝这不认生见人就让抱愁死我了，我可怕一不小心让人贩子给抱走了。我问周边老人，她们说云宝再大点，知道认人，就不会随便找人抱了。”
呃，还有人贩子这一茬。佳儿作出夸张表情对小云宝说：“让小姨当人贩子，把咱们云宝抱走好不好？”逗得小云宝咯咯笑，同时在佳儿怀里扭得欢快，晶亮的口水不知道回收顺着嘴角就串串的流下来。
佳儿一手护肩一手护臀，对美姐说：“我包里有湿巾，姐你拿了给云宝擦口水。”顿一下佳儿又说：“姐，你要不要煮条猪尾巴给云宝吃。我记得小时候奶奶说过吃猪尾巴能治流口水。”
美姐忙着从她自己包里找婴儿湿巾给云宝擦口水，没功夫说话。
大雷姐夫不乐意怼佳儿：“记得那么清楚，你小时候流口水吃过猪尾巴？”
佳儿跟着孟奶奶的时候，都能记事了，怎么也是三岁以上，怎么可能还流口水？就算流口水吃过猪尾巴，那也是很小时候不可能记得。她能知道那偏方，那是小婶家的小雅流口水，奶奶让小叔煮猪尾巴。
只一条猪尾巴哪里值当单煮，小叔当然是配着肉块、大骨头之类的煮。然后佳儿借着奶奶的便利在小叔家吃肉时，看见小婶抱着小雅让她用光秃秃的牙床啃磨猪尾巴。至于猪尾巴治流口水有没有效果，佳儿是不知道的。能跑会颠的她，哪里可能持续去关注个没长牙的小娃娃流不流口水。
美姐给小云宝擦完口水，同时怼佳儿、大雷：“猪尾巴招惹你们了一个不要孩子一个冲奶粉都费劲，好意思谈小孩流口水问题？”
“姐夫你不会冲奶粉？”佳儿看大雷姐夫的眼神不对了。
大雷姐夫先挽尊：“谁不会冲奶粉？我那是冲好奶粉让你姐试下温度，怕烫着我宝贝姑娘。”后出击：“我姑娘才加辅食，哪能吃大油的猪尾巴！佳儿你少出馊主意。”
美姐抱回小云宝，岔开话题问佳儿：“你和苏沐瞻怎么样了，真的要离婚？”
说这个，佳儿就有点羞愧。她小声说：“不离婚，我们和好了。”
前边驾驶位的大雷姐夫‘哼’一声。美姐给他个白眼，说：“你还盼着他们真离婚？”
大雷姐夫没说话，美姐不再管他，回转头对佳儿说：“你和苏沐瞻没事就好。我给你说个事，大伯、大伯娘说他们老了，养不了春儿的儿子灵宝儿，想把灵宝儿过继给别人。”
佳儿愣一下，激烈反问：“把春儿的儿子给人，大伯、大伯娘是什么都不打算给春儿留了？叶子呢，叶子也愿意把灵宝儿给人？”
美姐抿抿唇，说：“春儿人都没了，他还能留住什么？即便大伯、大伯娘说留灵宝儿，那灵宝儿最后还不是得大哥儿养。大哥儿家情况你不知道？养一个儿子还宽裕。俩儿子，光想想长大了结婚要买房要彩礼，那头都要大了好吧。叶子倒是想自己养孩子，但阿姨一直在劝她别要孩子，年轻轻的带着个儿子不好改嫁，让她把孩子留给大伯、大伯娘。”
“叶子和春儿感情挺好的，叶子不可能接受改嫁。”佳儿肯定说。
大雷姐夫插话进来，平静说：“叶子现在接受不了改嫁，等过两年钱花完了，她上班挣的钱养不了她和孩子的时候再接受就晚了，到那时孩子也跟着她遭罪。”
美姐跟着说：“佳儿，我们给你说这事，就是怕你动不动拿感情说事，回家后瞎说话。生活生活，是先有了钱才能活。没有钱，灵宝儿连奶粉都没得喝，拿什么活？”
“那不是有房吗？春儿的公司不是说值三百万，卖的钱除了还债总能剩下个一两百万吧，这些钱在县里养个孩子绰绰有余啊？”佳儿十分不理解。
大雷姐夫说话了：“佳儿你只听说春儿的公司值三百万，那公司你去过吗？值钱的土地是别人的、房子是别人的，技术也是别人的。不值钱的办公用桌椅板凳电脑手机是春儿的，债务是春儿的。佳儿，春儿是想干大，可他没干出来，赚的钱都还银行利息了。还三百万，那就是个无底洞！”
佳儿倒吸一口凉气，她真的被惊着了，她实在是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信，毕竟没谁能保证创业百分百能成功。“所以那个三百万的公司，是骗人的？连投进去的本金都没挣出来？”佳儿看着美姐，很是艰难问。
美姐点头，说：“那个软件开发公司早破产了，半年前你姐夫建议春儿开饭店。要是春儿还好好的，那饭店其实很赚钱的。”
“那公司破产了，大哥儿给我打电话说卖公司？”佳儿有些迷惑，转而说：“大哥儿没提饭店，大伯、大哥儿这是要继续经营？”
美姐没好气说：“他们卖的公司就是那饭店。”看佳儿一眼，她补一句：“回去别说穿了，要和大伯他们一个口径。”
美姐话里意思，佳儿懂。三百万的公司吹出去了，自然要体面的圆下来。“可在京城的又不是就咱家的，那同村同镇在京漂的，就没人知道春儿开的是饭店？”佳儿问。
美姐说：“很多人都知道春儿开饭店，但没人知道春儿的软件开发公司破产。”
佳儿又懂了。早破产的公司不是她的，赚钱的饭店也不是她的，她也不关心大伯、大哥儿喊着卖公司实际卖饭店的操作，她只想知道那饭店有多不值钱，竟能让大雷姐夫说叶子两年就能花完！
还是美姐开口，说：“那饭店，大伯他们到手二十万。”
“二十万，确实不算多，叶子母子俩省着点花，怎么也能过上五六年。那时候灵宝儿差不多上小学，叶子找个班上，也能把日子过下去。”佳儿给叶子母子俩打算的头头是道。
美姐有点不耐烦，说：“佳儿，合着我前头说的大伯、大伯娘想把灵宝儿过继出去，你没听进去？”
佳儿又又懂了，她问：“大伯怎么不把饭店卖贵点？卖贵了，分到每个人手里的不就多了。”想想，佳儿又补一句：“春儿这饭店不刚开半年吗，那装修、锅灶、油烟机之类的应该是七八成新吧？既然是赚钱的，那就不发愁客源。这接盘的什么都不用做，上手就能看见利润。二十万，卖便宜了吧？”
大雷姐夫冷笑一声，懒洋洋说：“佳儿，你卖的是赚钱的饭店，你觉得能给接盘者带来100万的利润，所以你希望接盘的以100万来收你的饭店。那接盘的说我买来不开饭店呢？这时候，佳儿，你的稳定客源，你那七八成新的装修、锅灶、油烟机，在接盘人眼里不仅一文不值，他还要费时费力费钱把那些清出去。佳儿，这时候换你是接盘的，你会乖乖100万买下？你不会琢磨腰斩价上再来次腰斩？”
“找对买家，不就能卖出100万了。”佳儿说。
大雷姐夫接口：“对，找对卖家了是能卖100万。那佳儿我问你，你用多长时间来找对这个卖家，一小时、半天还是一天、一星期一个月？亦或是半年一年的？在找到这个卖家之前，饭店由谁来经营，大伯、大哥儿还是叶子爸妈、叶子兄弟，还是说两边各出一个主事的？那这两个主事的意见相左了，底下员工听谁的？佳儿，春儿的饭店不大，但里边牵扯的人多心也不齐。做惯生意的买家也没几个傻的，你想的那个对的买家心思稍微灵活点整个花活儿，也能低价接盘那饭店。”
佳儿情绪低落下来，问：“看在钱的份上，大伯和叶子他们两边就不能摒弃前嫌？两边出人轮流管理饭店直到饭店高价卖出去？”
美姐开口了：“我这样说吧，轮到佳儿你管理饭店的时候，大伯给你推荐一个改革项目，说照这样改能赚大钱。佳儿，你改不改？你不改你就是挡着大伯赚钱了，你是不是得下来让他来管饭店。佳儿，你下来了，等着下一轮轮你上台，结果等来等去大伯一直在改，你根本没机会上台管理了。你发现大伯开豪车戴名表，去饭店的客人越来越少。最后大伯告诉你经营有风险，改失败了饭店没了，你就当从没有这个饭店吧。这时候你啥心情？你会不会想当初卖饭店的话，你能分得十万；这一经营，你反而一分没捞着。佳儿，你亏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