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深夜访客2
挂断通话,佳儿继续边看排练视频边吃面。吃完面刷锅洗筷子,回来接着看视频,找出不足一点点想怎么改的同时洗漱敷面膜做晚间护理。如此复盘结束睡前脸部护理也做好了,时间已是快11点,佳儿锁门去楼下公厕解决过人生三急之一回来,看到苏沐瞻提着饭盒站在她门外。
没人想着,佳儿不觉得怎样。但猛然冒出个挂念她的,佳儿的心情有着甜带点酸,生出些喜悦奢望,又很快把这情绪打碎在心里。苏沐瞻与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纯粹了。且苏沐瞻大晚上的过来,很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佳儿喜欢却也排斥,所以她看苏沐瞻的眼神是复杂的,站在楼梯口对苏沐瞻说:“我说了,你也看到了,我饭做好了,我也吃饱了。”
苏沐瞻走过来,将饭盒递出,说:“特意给你留的。你今天吃不了,留着明天吃。”
佳儿没伸手,软和着态度解释:“我姐也做肉了,她也给我留下了明天吃的。我一个人吃不了两份。”
苏沐瞻却认为佳儿说谎搪塞他,他的声音冷下来:“佳儿,我承认通知你晚了,但早早通知你,你会做饭吗?再说我直播刚结束就给你打电话,我给你说和颂逗你呢,你还犟着不去。那和你一样没被及时通知的两个同学,是不是更有理由推脱说去不了?那开饭一个小时才赶过去的同学,是不是得看着剩菜剩饭哭一场?佳儿,为什么别人都不计较,独独你一个玻璃心斤斤计较那十分钟!是不是你不到,别人就不能吃,就得等你?”
佳儿计较的是十分钟吗?不是。她这个吃路边摊的,和和颂、苏沐瞻这种动不动吃饭店的,工作学习上多接触没事,但生活里接触越少越好。再有佳儿有些计较和颂和苏沐瞻的亲昵,她不去是想眼不见心不烦,避免去吃那种毫无意义的飞醋。当然佳儿要是男的不怕摸黑走夜路的话,她也会等开饭一个小时后再过去。
嗯,能理解她的人根本不需要她去解释,不理解她的像苏沐瞻这样的,遇事先拿有色眼光看她,解释了也没用。佳儿便认下她就是玻璃心计较这十分钟,所以她伸手去接饭盒,说:“我知道了,以后我不那样了,谢谢你给我送吃的。”接饭盒时手指触到苏沐瞻冰凉的指尖,佳儿瑟缩一下,嘴里嘟噜出一句:“你要不去屋里暖和一下?”
苏沐瞻不是看不出佳儿的口不应心,他很干脆拒绝,说:“我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你们这儿附近的小旅馆订了房。”
佳儿大受感动,原来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原来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原来苏沐瞻是真的单纯想着她只为送饭。低头看看手里饭盒抬头看看苏沐瞻再低头看看饭盒,再看苏沐瞻,佳儿很真诚建议:“下回再有这情况,你可以考虑把饭钱和住旅馆的钱捐红十字或希望小学什么的。我又不缺这口饭,你大晚上跑也怪累的。当然你要是嫌饭剩下了不好吃不愿意吃,你电话告诉我,我第二天去你家打包,不会让你浪费的。”
苏沐瞻鼻子都要气歪了,给佳儿一句:“要不是你先答应了去,转头又不去让和颂下不来台,要不是他们说不能因为一顿饭寒你的心,谁稀得大半夜给你送饭?”
佳儿愣了愣,又想起电话里听到的那句‘够了你们俩,注意点影响’。她不得不忍着难受解释:“我没想让和颂下不来台。你打第一个电话的时候,我确实是坐上锅了。再说在京的女同学里,就我一个是在外租房的。你以前来都是白天,你不知道从下车到我住的这儿那近一千米的路,一到晚上就树多人少路灯稀,过了9点都看不见人影。我也得为我自己的安全考虑不是?”
苏沐瞻神色略有缓和,但眼神还是冷冰冰的,问:“你先开始答应的时候就没想到你坐锅了,没想到晚上树多人少路灯稀?”
佳儿牙一咬,沉下脸说:“我就是计较和颂的那十分钟怎么了?我不想装笑嘻嘻围观你们拉拉扯扯怎么了?你不说走吗,走吧!”
这时一楼小院的大铁门被推开,咯吱吱让人牙酸的门轴响动声后,是门栓被上冰凉坚硬的‘哐’声。然后小院里响起脚步声,沙哑的男声对着房东住的方向说‘大姐我回来了,也上门栓了,您放心吧’,紧接着脚步声踏上楼梯。
佳儿就着她屋里射出的灯光,对苏沐瞻指指大门,再指指楼梯,最后手指向自己,紧闭嘴巴摇手摆头。
这么简单,苏沐瞻有什么不懂的,转脸走人。只他刚走出两步,就被佳儿拽住拉进了她的房间,然后门砰一声被关上。苏沐瞻低头瞅瞅佳儿滑嫩的小脸蛋,再看看佳儿身后紧关的门,略一想想也就明白了。
这大半夜的人家给他这个陌生人开门关门,问他来找谁不过分吧可佳儿不让他对外提她,他又不认识在这儿的租客房东,是回答不出人家的问题的。不能回答人家的问题,人家凭什么开门让他出去?警觉点的怀疑他是小偷,报警都有可能。
看佳儿屏息听外头的声音,苏沐瞻翘翘嘴角。住出租屋而已,三两个月的可能就退租换地住了。他和佳儿这种小蝼蚁,到个新的地方谁认识谁,谁又在乎谁以前和异性的牵扯?只佳儿想的和他不一样,她爱惜名声爱惜的紧。没准是打算等别人都躺下睡了,再悄摸摸送他出门。
既然一时半会走不了,盯着佳儿看容易出问题,苏沐瞻自觉转身看佳儿的小屋。以前都是白天急匆匆来去,佳儿从不多留他,他也就没认真看过这小屋。现在就着暖黄灯光站在这不大的十平左右温馨小屋,他先是闻到淡淡的清冽香气混杂着丝丝奶香。再闯进视线的就是双人床单上那整片温暖纯情的淡粉,折叠整齐的单人枕、被则是柔和顺滑的奶白色打底其间点缀着零星几朵开得剔透晶莹的桃花。
苏沐瞻的心狠狠动了,他赶紧收回视线转身回看木头门。老式的旧门框,本该是玻璃的地方钉了块薄木板。木板上贴着一幅征兵海报,正中是八个红字‘参军报国无上光荣’,下头佳儿挡着看不到,只能在右下角看到一个持枪军人的红色剪影。苏沐瞻的心稍平静些,为了转移注意力刻意找话题小声说佳儿:“征兵海报不是给你拿来贴门的。”
佳儿的脸又红了,小声解释:“我可没有拿崭新完好的海报贴门!这海报是我下班路上捡到的,边角还有海报字上头的部分都脏了,裂成好几块,被风吹在地上没人管。我这才把它拿回来剪掉边角还有扯裂的部分,把完好的部分贴我门上。”
苏沐瞻视线停在安全的八个红字上。即便是崭新完好的征兵海报,正常女孩子怕也不会拿回来贴家里,更不要说是被吹在地上有脏污破损的,买幅和屋内风格相搭的画多好。
佳儿还花功夫去修剪海报,那这半幅海报对佳儿应该不仅仅是画,可能她心里有个军人梦,也可能是靠这半幅海报营造安全感。不有个词叫溜门撬锁,佳儿的门被海报上的军人护住了,坏人不就进不来了?
苏沐瞻回想自己的屋,那是房东给什么他就用什么,他从没想过给墙或门整张画贴上,就连床单被罩图案都是学生时期就在用的蓝白条纹。有段时间真真占据他的屋子作大本营,贴了壁纸换了枕被。那时他的屋子也和佳儿屋子一般温馨,每天晚上回去他在前边收拾归纳,真真追他后边一会喂他吃水果一会问他会不会嫌弃她不会干家务。那热热闹闹的场景,想起来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楼梯处传来脚步声,越来越重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佳儿房门前。深夜寂静,又只是一门之隔,那钥匙串相撞钥匙伸进锁孔扭动的声音异常明显。佳儿的凤眼奇异地有瞪圆的倾向,她开口对外头那人说:“你走错了,这不是你房间。”
钥匙仍在扭动锁孔。苏沐瞻想开口,佳儿伸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把门销插上。随着那‘哒’的一声,扭动锁孔的声音也消失了。佳儿松口气,可下一秒敲门声响起。
佳儿刚松下的那口气立刻又提上来。她知道隔壁住的是个男的,刚搬过来不到一个月。第一天过来的时候还问她借过电热水壶,那之后她和他就没碰过面。印象里是文质彬彬的人啊,做什么想不开大半夜敲别人门。佳儿声音有了愤怒:“我说了,你走错了,这不是你房间!”
敲门声还在继续,大有佳儿不开门,那人就敲到死为止。佳儿不说话了,还拉着苏沐瞻不让他出声。她就不信这大半夜的敲门声不会吵到其他租户,总有人会耐不住这噪音出来喝止这种行为。大概两分钟后,还真有个粗壮的声音喊‘大半夜的敲什么敲’。
敲门声停了,门外改成哀求:“我失恋了,还没了工作,我难受的都想死了。你是温柔善良的女孩子,能不能陪我说两句话。两句话就好,真的不会耽误你多长时间。”
温柔善良的女孩子?佳儿牙酸,眼看着苏沐瞻,想想,说:“那你说吧,我听着。”
苏沐瞻冷哼一声,推开佳儿的手走到床边,坐床沿后脱了鞋扔地上。
佳儿无语。门外没声音,她开口催促:“你要是没什么说的,那你就回去吧。”
“你是不是要上床睡觉,我听见你脱鞋声了。”门外那人说。
苏沐瞻看佳儿,满脸不耐烦。
佳儿也很烦,不客气说:“你有事就说事,你管我脱鞋不脱鞋?”
“我听着你说话,离我很近。可刚刚脚步声脱鞋声却远,你屋里还有别人吗?”门外那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