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会杀了他
少年一愣，那是一道来自内心深处的声音，那是一道不由分说的声音。
秦阳在惊愕，因为这个声音，他也听到了。
此时此刻，少年的表情变了，之前所有的愤怒，惊恐，不甘，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了如水般的平静。
于是，少年笑了。
“不要！”秦阳知道，他要变成鬼了，下意识的喊了出来，却没想到，自己身为一只猫，竟真的能口吐人类的语言。
少年默默看了一眼秦阳化成的猫，幽幽说道：
“你是局外人。”
少年的父母没有因为他这一句突兀的话做出任何反应，这个声音，似乎只有秦阳自己能听到。
秦阳这才想起，现在到了梦中事件的关键时刻，已经被认定成局外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影响不了整个事件的走向。
少年缓缓的从窗台上下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妈，我没事了。”
女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少年的反差，只想着儿子越来越懂事了，松了口气道：
“这孩子，就知道瞎闹。”
“对不起妈，以后不会这样了。”少年注视着母亲，声音平静的仿佛一汪死水。
“那就好。”
说完，女人用眼神示意一下身旁的老公：“快把那东西拿出来！”
男人会意，走出房间，不一会，拿进来一个白色的盒子。
“妈这是什么？”少年看着盒子，疑惑的问道。
“摄像头啊！”母亲笑着说道：“明天下班之后，让你爸在这屋安上，这样妈就不用成天看着你学习了。”
女人没有一点征求儿子意见的意思，但这在少年眼中，已经无所谓了。
“好的妈！”少年顺从的点了点头。
收拾完地上的东西后，父母走了，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不再是人类。
而对于少年来说，他现在脑子里现在只想做一件事，吃人。
一个小时后，父母休息了，隔壁传来了父亲的鼾声，小卧室里，只剩下了少年和一只猫，听到鼾声，少年缓缓松了口气。
“你在期待什么？”秦阳忽然开口问道。
“没什么，内心的欲望呼之欲出，好像要把持不住了。”少年看着秦阳说。
“什么欲望？”
“作为一只猫，你饿了，不想吃饭吗？”
秦阳明白了，他想吃人。它一跃跳上桌子，趴在少年身边，开口问道。
“你的父母就在隔壁……你……”
少年自然明白了秦阳的意思，
“你傻吗？他们是我亲爱的爸妈，怎么能吃他们呢？”
秦阳就那么注视着少年，看来，即便变成鬼，他还会想着维持从前的状态，听父母的话，做一个乖乖儿。
但总归，少年已不再是少年，他缓缓爬上窗台，然后从十二层的楼上一跃而下……
梦醒了。
睁开眼，狐狸的脸正对着自己，媚眼如丝。
“姐，能别老这么盯着我看么，我也是个男人，也有欲望。”
狐狸微微一笑，声音柔软：“小弟弟，有本事，就把我给办了啊！”
秦阳苦笑一声，心中怀疑是不是社团的人性格都这么迥异，先是向冰块一样的江宁，后来有遇见暴躁如雷的马爷，这又来个肚子里全是人间烟火的狐狸。
秦阳慌忙坐起身子，平复了一下心情。
他现在可以百分百肯定了，梦中那个叫做吴家仁的陌生少年，就是蒋书学。
狐狸仍然躺着，微笑说：“你还真厉害，一天就找到了他。”
秦阳揉搓了两下惺忪的睡眼，没有搭话，心中想着，还要多亏了自己的能力-愚者的呓语，看来这个能力虽然不具备战斗属性，但在其他方面，还是有很大用处的。
而实际上，从蒋书学不合常理的出现在ktv的时候，秦阳就对他有所怀疑了，只不过那时候，却被李乃亮和吴成仁转移的注意力。
直到看到课本上那两行字的时候，秦阳终于将蒋书学的嫌疑提到了最高。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这两首诗出自古代诗人韩愈，旨在鼓励人们不怕困难多读书，只有勤奋才能成功。
可是，对蒋书学来说，学习，已经变成了他应付父母的一种手段，他心中所想之事，不是成功，不是成为人中豪杰，只想着应对父母的压力。
书山有路，学海无涯，在蒋书学这里，变成了山无路，海难航。
也许，他也曾经在无数个难熬的夜里，暗自哭泣吧。
而秦阳当初还怀疑，为什么蒋书学去ktv会带着他的父母，做了这个梦后，这个问题也迎刃而解了。
因为梦中，他的卧室第二天就要装摄像头，毕竟，他还是父母眼中的乖乖儿，他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是鬼，而那时候他刚刚成为鬼，还不知道人会屏蔽鬼的信息。
所以第二晚，因为有摄像头的存在，他就不能独自翻窗出去觅食了，于是才对母亲做出了只要让他去ktv，就学一个通宵的承诺。
此时此刻，得知了鬼确实是蒋书学，秦阳心中却没有多少欣喜的情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矛盾的心理。
“弟弟，想什么呢？”狐狸看到秦阳呆滞在那，开口问道。
秦阳微微一笑，轻轻叹道：“你昨天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又一直可怜的鬼啊……，当初我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但现在看来，他的确是挺可怜的。”
狐狸也坐了起来，缕了缕被压走形的头发，缓缓开口说：
“可是，很多事情本就没什么绝对的对错，只要变成了鬼，就必须要吃人呢。而超凡者晋升最主要的途径，就是杀鬼。所以啊，我们和鬼之间，天生就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就像是天使和恶魔。”
秦阳看着狐狸，玩味的问：
“那谁是天使？谁又是恶魔呢？”
“你觉得呢？”狐狸笑着反问。
秦阳注视着狐狸，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神色。
“无所谓，我会杀了他。”
说完，转头，关门离去。
狐狸一愣望着门口秦阳消失的方向，喃喃说道。
“哼，还真是个不一样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