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王公子不行啊
日头偏西。
顾安没像前两日一样，下朝之后去望春楼，而是老实在家待着。
“方伯，老陆来了吗？”
“老爷，听您的吩咐，马车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正在院中扫着落叶的方伯答道。
顾安听后，起身穿上便服，慢步朝门口走去。
屁股的伤口终于是好转了，似乎还有些内伤，但慢慢行走不成问题了。
“方伯，带你王府见见世面去。”
方伯直起身来，笑着看向顾安。
“老爷莫说笑了，别人都是带着书童，你带着个老头子算什么事？”
“真不去？”
似乎是看多了顾安没正形的样子。
“老爷快莫开玩笑了，再不走要晚了。”
顾安抬头看了看天色。
“那我先走了，天黑了你就不要干活了。”
顾安说完就出门上了马车。
荣王府门口已经会聚了不少的公子小姐，拿着请帖让排队等候。
虽然是叫荣王府，但其实在先皇登基之时，荣王就去了封地，然后在女帝继位时，十四岁的世子便被送到了京中，至今一直住在荣王府。
顾安在门口不远处下了车，慢步过来，站在人群之后等候。
随着时间的推移，身前的人逐渐少了。
而此时的有人拍了拍顾安的肩膀。
顾安转身看向来人，一身仆从打扮。
还没等顾安开口，那仆从就语气有些不容商量的说道。
“这位公子，能不能将你位置让出来！”
“为何？”
“我们家公子想要。”仆从一脸傲慢，好似此刻自己就是那公子一般。
什么玩意？
不会自己排？
“滚！”
那仆从顿时恼羞成怒，跳脚说道。
“你……你可知我家公子是谁？”
顾安轻蔑地嘲讽道。
“我管你公子是哪家的阿猫阿狗。”
“你……”
“旺财，回来吧？”
此时人群外一锦衣公子朝这边走来。
“是，公子。”
仆从听到呼声，立马低头哈腰地跑过去，身后似乎还有根隐形的尾巴在摇晃着。
“在下王淳明，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
锦衣公子一开口，有些围观的便惊呼出声，交头接耳了起来。
“是吏部尚书大人之子？”
“正是那……”
有些不好的他们没敢说，但常住在望春楼的顾安还是听说过的。
此子文采不错，在京城的文人圈内算是有些名气，但为人却是品德败坏。
据传闻，有一次这为公子上街，一中年汉子因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便命手下的狗腿子，将那汉子的腿打断。
汉子家人心中不平，奋起报官，但是官府不敢管，只是明面上收下状纸。
但此后半个月内，汉子全家却接连发生意外，都断了一条腿，七旬的老父和五岁的女儿也未能幸免。
官府对这些案件也是只收不查。
不知是对这个朝廷失望，还是对生活感到绝望。
一月后，汉子一家四口于皇宫门口的大街上，服毒自尽。
最后传到了女帝的耳朵里，下令追查。
结果也就是砍了几个顶罪的狗腿子，尚书府只落了个管教不严，轻飘飘的。
顾安当时听到这个传闻，也感到有些绝望。
要救这些百姓，太难了。
而且自己前生还是个底层社畜，根本就不懂官场。
“原来是王尚书家的公子啊。”顾安一脸恭敬地拱了拱手。
“你知道我？”
“王公子大名，如雷贯耳，谁人不知，若公子想要这个位置，价格都是好商量的。”
王淳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知道自己的名头，还敢开口要钱，胆子真是不小啊。
“你确定要我出钱买下？”
“王公子，您是高门子弟，肯定不会白占这个位置。”
“而且这个钱在下不拿都不行。”
“这个从何说起？”王淳明疑惑的问道。
顾安一脸谄媚为王淳明解释。
“就算在下真心诚意，让出位置给公子，日后到了他人口中，也会变成公子以势压人，但公子只要给个合适的价钱，那就属于公平的买卖，没人能多话。”
王淳明听后恍然大悟，这话确实在理。
此子脑子灵活，若是能收在麾下，肯定能让自己的声名有所改观。
旁边的围观的众人听后，也是心中一阵腹诽。
原以为是一位不畏强权的文人，哪知道是一个老谋深算的真小人。
“那公子这位置打算卖多少银钱？”
“王公子与在下都是文人，你随便出点就行了。”
众人心中又是一阵鄙夷。
“这位置是你先占的，还是你出。”
王淳明知道自己不能开口出价。
出低了就是势压人，但高了自己又舍不得。
“王公子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二十万两吧。”
“二十……多少钱？二十万两？”
王淳明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安。
“对！二十万两啊！”
顾安脸上的谄媚早已不见，换之的是一脸戏谑。
“占个位置要二十万两？”
“是啊！王公子不会是没钱吧？没钱你装什么啊！”顾安阴阳怪气地说道。
到了此时，王淳明哪还会不知道，对方根本就在戏耍自己。
“你……你……好！有本事你报上名来。”
围观的众人顿时领悟。
一些人心中直呼，真猛！
一些人也为顾安担心。
“王公子结巴了都不忘放狠话呢？”
一些看客听到顾安的话后，低头憋笑，只是颤动的双肩暴露了他们。
“小姐，那公子挤兑人可真是厉害。”停在人群不远处的马车边，一个丫环俏皮地对车内说道。
“你啊，成日就喜欢看热闹。”
坐在车内的刘子苓耍笑道。
刘子苓是京中出了名的才女，只是性子清冷，不喜欢集会，所以往年世子下帖，她都婉拒了。
只是这次听世子说，那望春楼敲门诗的作者也会来，勾起了她的兴趣。
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如梦似幻，恰似言物又似写人。
初闻此诗，便让她看醉了几分。
所以此次来，主要想看看有什么新作。
在府内等候多时的秦应宏，始终没见顾安的踪影，又顾及到他身上有伤，便亲自去到门口查看，正好碰巧看见先前的一幕。
“王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啊？”
秦应宏跨过门槛，向这边走来。
王淳明的大名，在京中的他也是知晓的，只是碍于王尚书的面子，便给王淳明下了请帖。
众人见世子出来，齐齐躬身行礼。
“参见世子。”
“今日是诗会，我和诸位都是文人，不必多礼。”
“秦兄。”
顾安见状，转过身来，对着秦应宏拱手行礼。
秦应宏拱手回礼道。
“顾兄，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和王公子开了个小玩笑。”
“没事就好，我先扶你进去。”说完便扶着顾安往走去，顺带还瞥了一眼王淳明。
“那多谢秦兄。”
留在原地的众人一阵猜疑，这位到底是何方大神，世子竟然亲自出来迎接。
“刚才那位有点眼熟……”龙套甲好像想起了什么？
“你见过？”龙套乙问道。
“如果没记错，是在望春楼见过。”
“你在望春楼看男人？”
“我去你的吧！”
虽然顾安不想多纠结，打了个圆场，但王淳明并不感激，甚至还想弄清楚他的身份，找回场子。
不过想想也是这样，一个从小到大，坏而不自知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一句，一件事就做出人生的改变，就去否定自己之前的人生观，价值观。
荣王府花园。
园中颇大的人工湖正中，有一座粗大原木搭建的木台。
台面平整，红毯铺地。
红台正对面的湖岸上，错落有致地摆着不少的桌椅，桌上已事先备好了茶水糕点。
受邀的客人差不多都到场了。
相熟的文人才子，娇俏的少女，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
交谈着，打闹着。
整个园中都洋溢着青春和活泼的气息。
秋阳诗会是世子来京定居之后，荣王府私人举办的，不同于其他的文会，自成一地。
一开始还只是赋风颂雅，玩乐交友的集会。
但随着京中不少勋贵子弟，王公小姐的到来，也慢慢多了其他的意味。
有些才华卓越的青年，托着关系进来，想在诗会上一鸣惊人。
有些贵族的小姐，也来转转，物色一下心上人。
不过秦应宏对此并未禁止，能多出些好诗文就行，其余的他并不在意。
如果真能凑成一对，倒也是一段佳话。
湖畔的一座亭子中，顾安半躺在秦应宏特意命人做的椅子中。
“秦兄府上真是多能人，这椅子甚至舒心，屁股一点都不疼。”
“咳！咳！”秦应宏被茶水呛了一口。
“怎么了？呛着了？”
一旁长相靓丽的侍女闻言，紧忙要上前帮着秦应宏拍拍背。
“没事了，你下去吧。”秦应宏抬起右手挥了挥，继续说道。
“顾兄，这个……以后在外面说话，能不能稍微文雅一点点。”
顾安明白了他的意思。
“秦兄府上真是多能人，这椅子甚至舒心，臀部一点都不疼。”
秦应宏听后想了想，好像也不太文雅，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站在一旁的侍女，红着脸捂嘴偷笑。
“明珠，你在笑什么？”
秦应宏不解地问道。
“世子，一般在外不谈论臀的。”
“哦，难怪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顾安看着人家聪慧的侍女，再想想自家的只有一个糟老头子，不由得摇头叹气。
“秦兄诗会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就等京中大儒吴先生和应先生二位了。”
“那秘方之事可已经妥当。”
“这个顾兄放心，诗会之后的宴席就看此物大放光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