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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apter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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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18号,南城有雨。

    放暑假第一天,n大离校的学生很多,风里来雨里去,搬东西收行李。

    麦棠忙活一早上,终于收完了行李,看了微信,抬头问室友需不需要帮忙。

    陶冬冬摇头,给行李箱贴好画,指着贴画问:“我贴的懒羊羊可爱吗?”

    麦棠望着她笑,“可爱。”

    她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一双大而亮的双眸里,是一望无际的清澈。

    陶冬冬每次直面晨曦般璀璨却不刺眼的温暖笑容时,很难不原谅把她当成邮筒的男生们。

    这谁着得住?

    不止一个女生认为,没有男生能配得上这样璀璨的人。

    但令旁人心痛的是,麦棠半个月前有男朋友了。

    比塌房还惨烈的是,手里捧的星星,突然被头不知名的猪给摘了。

    想到这个,陶冬冬停下收书本的动作,问:“那么大的雨,你男朋友不来接你吗?”

    麦棠看看手机,“他临时有事。”

    听她失落的语气,陶冬冬立刻有了老母鸡护小鸡的心情,“真是,有什么事能比女朋友重要……等下姐姐送你。”

    麦棠的爸爸去重要亲戚家吃喜酒,司机双休回老家看父母。

    她雨伞大前天坏了,本想等雨停再走,谁知道越下越大。

    糟糕的事都赶在一起了。

    医科大的寝室条件还可以,有独立卫生间,阳台。

    上床下桌,四个姐妹住,有两个外省的,提前离校了。

    幸好陶冬冬在,有个伴儿。

    麦棠刚跟冬冬说完谢谢,手机响了,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来。

    不是短信,而是某个软件弹出的新闻看点。

    麦棠有点强迫症,不喜欢手机应用上出现红点,会一个个戳掉,弹到状态栏上的图标,也要清理干净。

    这样专注,难免会看到新闻内容。

    【沈氏集团贵公子与女子酒店幽会八个小时,疑出轨】

    麦棠懵了,点进软件看新闻,一张张动图令她不适。

    男女搂着彼此的腰,十分亲昵地走进酒店。

    沈丛捷不是明星,会被关注全因他背后的沈氏上市公司。

    与名利并行的,是无数双眼睛。

    而他,半个月前高调宣布与malus服装公司千金恋爱,引起更多的关注。

    是他自己说的名字——麦棠。

    媒体却拍到他跟一个姓李的女子出入酒店。

    这对沈氏集团而言,是一桩丑闻。

    让事态迅速发酵的,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沈氏高层曾说沈丛捷以后会是集团继承人。

    如今是互联网时代,巨大的舆论场里,出轨biss!

    网友们自发抵制。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短短几个小时,沈氏股票大跌。

    对于一个上市公司,小时之间,是上亿的损失。

    陶冬冬从卫生间出来,看见麦棠拖着行李箱,拿着破伞急匆匆出去。

    她追出去,“糖糖,你干嘛去?”

    麦棠掩去面上的焦色,回头,“我突然有事得先走了。”

    很多企业家都会保护家属,除非个人有意需要媒体的长镜头。

    麦棠特别不喜欢被打扰,在外面为人处事不会提起,怎料栽在自己人手里,名字一个星期前被男友擅自做主,公布出去之后,时不时会接到好事者的电话。

    更过分的是,大半夜还有骚扰电话。

    陶冬冬走到她身边,“这伞能打吗?”

    麦棠拿伞抖几下,“能的。没事。”

    陶冬冬的伞借给另一个室友顾挽纾了,老爸还没来,想帮也确实无能为力。

    麦棠跟她聊了几句才走,爱情在她心里还是太模糊,难过是因为感情之初由他开始,短短半个月,他连基本的忠诚都守不住。

    她突然觉得“先试试看”这个考虑,是有多正确。

    她顾虑在性格合不合,对方直接给她扔了个道德问题,砸得她措手不及。

    大雨临了几日,空气潮湿,风夹着雨拍在皮肤上特别的凉。

    出租车开得慢,下车时早被暖气裹得紧的身体不禁哆嗦两下。

    麦棠连续打了两个喷嚏,扫码的手机实在跌宕,才付钱的功夫,她黑发头顶满是阴云洒下来的白砂糖,凉到了发根,便开伞礼貌地拒绝了天空甜蜜的好意。

    微胖的佣人引着麦棠走进穹顶高阔的别墅里,替她放好行李箱,熟络地为她温来杯热牛奶。

    她之前来过很多次,为人可爱又有趣,很受人喜欢,每次来这里,总会得到一杯或暖或甜的饮品。

    麦棠对她说了句谢谢,双手接过温热的牛奶杯,垂眸,呷一口奶白的香甜。

    杯子刚放在茶几上,沈丛捷就从楼上下来了,打着电话,见到麦棠不邀自来,心慌意乱地挂了电话。

    麦棠听见楼上传来说话声,抬头去看,恰好与目光愧对又想多看她一眼的沈丛捷对视。

    坦荡明亮的目光,让心虚的眼神落荒而逃。

    麦棠默了片刻,站起身,严肃认真地盯着来得慢的人。

    沈丛捷被看得像在受刑,无需她开口质问,还没走到跟前就举手投降。

    他说:“糖糖,我那天酔得稀烂。”

    糖糖是她的小名,人如其名,轻易让人甜入心扉。

    麦棠连生气都没有攻击性,“你当我三岁小孩呀,烂酔了还知道手该往女人腰上贴,跟人耳鬓厮磨去酒店。”

    沈丛捷一时哑然。

    由于父辈之间曾经有过合作,麦棠和沈丛捷很早就认识。

    这还是沈丛捷第一次看见她发脾气,字句说得严肃,却被甜糯的声线吞了冷气。

    沈丛捷喜欢她四年,好不容易追到手,自然不会轻易放弃,是要搏一搏同情,狡辩到底的。

    沈丛捷半哄半骗,“是酔了,酔得把人当成了你。”

    麦棠看着他,“真诚点可以嘛?”

    沈丛捷一时半会没招招,赔笑脸,“我爱你天地可鉴,看谁都像你。”

    麦棠秀眉微蹙,“你不是说我独一无二嘛,现在又来一句看谁都像我。”

    沈丛捷见哄的不行,耐心全失,“那你想怎么样?”

    麦棠沉默片刻,说:“没有想怎样,只是出于对这段感情的尊重,我来是想当面和你好好解决问题……我们结束吧。”

    沈丛捷听见前面的话心非常雀跃,直到最后五个字结实地落入耳中,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没有人甩过他。

    但面前的人,是麦棠。

    他表情变得痛苦起来,“糖糖我下次不会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吧,好吗?糖糖!”

    麦棠躲掉他伸过来的手,说:“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沈丛捷是真心喜欢她的,听到要分手,眼睛泛了泪花,“对不起,我认错。可是糖糖,那是我前任,你没谈过恋爱,不懂那种感觉,希望你可以试着理解一下我。”

    无人知晓她此刻有多恶心。

    这时。

    通向地下酒窖的黑门突然被推开,轴处磨出金属的响动。

    沈丛捷最先看到从酒窖里出来的人,浸着泪水的双眼满是疑惑。

    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五指细长的手里握有一瓶年代久远的葡萄酒,软底鞋走在大理石地面上,几乎无声。

    麦棠看他如此大的反应,不禁好奇地回头去看。

    南城常是阴雨天,雨帘拾了光,视线灰昏,男人白衣黑裤,让人眼前一亮。

    他气场沉稳显然和她不是同龄人,在他身上浓墨重彩的清冷近于纯的气质,是冰山上雪粒般的冷寂,矜贵又疏远飘渺。

    手里的红酒醇红似火,让雪在烧。

    他目光冷落未看沈丛捷,而是直接望向骨架削薄,血肉却玲珑的麦棠,瞧到两人距离过近,神情更冷了些,只是片刻,便从容收回,“将挑出来的酒放好。”

    “好的沈先生。”佣人恭恭敬敬地走过他,进入地下酒窖。

    沈丛捷打搅他的寂静,不太确定地问道:“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情绪似乎厌恶这边,不闻不问,很是疏远,“几天前。”

    他仅说了几个字就往外走,推开门,头顶晶蓝的风铃即刻被风雨敲响,他的双眸在清灵声中微侧,余光擦过那张白而稚欲的脸。

    沈丛捷抿抿唇,咽下后续的话,“你不要介意,我妈说他独来独往惯了。”

    每个人性格都不一样,麦棠并不介意。

    许是受他目光的指引,她看向风铃叮铃响的门口。

    屋外雨渐猛,身姿挺拔的男人撑着一把透明的伞,匀速前进的每一步,浅浅地陷进挂满雨滴的翠绿草坪里。

    他的上方留白,只有洒着大雨的青灰色半个穹苍。

    麦棠黑亮的瞳孔,仿若清澈的水镜,倒映雨幕中渐行渐远的身影。

    那一抹清绝,在她眼中覆上世所罕有的诧寂。

    麦棠心静了片刻,“我走了。”

    沈丛捷拉住她,“你真要这样吗?”

    麦棠说:“错的人是你,没必要反问我伤害了你。”

    沈丛捷出于惭愧只得松开手,不敢看她,“我妈说,男人这样很正常。”

    麦棠苦笑了一下,“那你向我低什么头?”

    沈丛捷怔住。

    感情的事拖不得,需得当面说清。

    麦棠做到了她该做的,走的时候留下狠话,倘若追出来两个人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

    胶水似的拉拉扯扯,她忍受不了。

    麦棠看上去挺洒脱的,其实心里还是会难过,不喜欢怎么会答应先在一起看看。

    摞成堆的情书,独独拆了他沈丛捷的。

    今天肯定是诸事不宜。

    麦棠冒雨走到富人区外面等车的时候,狂风大作,本就岌岌可危的伞骨顶不住了,脱落好几根。

    她可怜巴巴地缩着脑袋,躲在软塌塌的伞布里,拉着行李箱,在风雨中瑟瑟发抖。

    就在她无助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豪车在面前款款停下来。

    麦棠在伞下抬头,视线经过黑漆漆的后轮胎,黑沉的车门,最后落在敞开的车窗里。

    车后座的人,被她黑亮的瞳仁一瞬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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