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吓得盼妤赶紧将自己窝成一只鹌鹑
这问话溢出几缕新鲜的火气,吓得盼妤赶紧将自己窝成一只鹌鹑,自然什么都不敢说。
更勿论承认聊正事的时候满脑子在想男人,还是那个和自己聊正事的男人。
“”可完蛋的是,一句正经话没记住。
盼妤微微张大嘴,墨黛的眉尖拧作一团,少顷才渐渐舒展平顺,她抗住薛纹凛幽邃专注的瞳孔,抿唇老实认错,“没什么不允许,只是方才走神想了些旁的事。”
薛纹凛哑口无言,将临到嘴边的话咽进去,苍冷瘦削的面上反而添了几分血色,也不知是不是被气的,他挑些紧要处复述了一次,遂询问,“你的意见呢?”
他拢共说了三句话,盼妤歪头琢磨半晌说道,其他都没意见,仅一件事我不答应。
薛纹凛侧身凝视,摆好洗耳恭听的姿态,以为她准备发出什么高见,可待听完,一股无名火霎时从胸腔高高蹦起。
“你——”
一个你字卡在喉咙,薛纹凛气得不知第二个字该蹦什么。
他拢共才说三句话,关系她生命安危的建议仅此一句,好巧不巧,她还正因为这句和自己杠上了。
盼妤满脸无辜,悻悻然小声道,“大营就此一间女帐,若将我排开,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
薛纹凛忍不住揉起额角,深秀的眉宇间写出淡淡倦意,却并没有不耐烦。
他想了想,显是在认真思考盼妤的顾虑,“届时若真发生不测,你可想好该如何脱险?”
盼妤感慨地吁口气,缓缓摇头,“我从未想过那一日会到来,自然来不及未雨绸缪,但凛哥,你明知我的思虑是对的。”
况且,他果真担心自己的生死么?还是怕自己若以“太后”这个身份发生不测,会给顾梓恒带来麻烦?
盼妤在心中暗暗自嘲,反正说来说去若是前者,她还真不怎么信。
有些事也许到最后就是虚晃一枪,她不欲为没发生的未来增生烦恼,更看不惯薛纹凛累着自己,去给其他人事物想退路。
盼妤眼底抹了一圈心疼,温声劝,“凛哥,兵来将挡便是,不如现在去听听朱雀营有何收获?”
薛纹凛私心本就不想劝得过分,一来这的确是徒增烦扰,二来又怕对方误会了点什么,总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作罢。
二人从密道返回大帐时,那两个年轻的上位者已密谈许久,面色不约而同地肃重得很。
顾梓恒看到薛纹凛出现简直大变活人,立即化身一只开屏孔雀,上赶着黏上去各种显摆炫耀求夸夸。
落到盼妤眼中,这画面跟娃娃想吃奶刚好遇见娘别无两样。
真是辣眼睛。
她祭出熟悉的眼白,听儿子在自己耳旁悄声打听,“母亲,你努力许久,到底有没有进展?”
盼妤听罢没好气,阴恻恻地道,“我刚才因不思正务被涮了一顿,皇帝能不能多想想国事,免得人家说上梁不正所以下梁歪。 ”
薛承觉瞥眼他家老师,也不知顾梓恒在一旁碎碎叨叨说了什么,正眼含鼓励温和地笑。
皇帝似乎根本不信薛纹凛会厚此薄彼,满脸狐疑,“自朕与之重逢,真真变了个人,母亲不会故意吓唬朕吧?”
盼妤暗骂他不争气,气咻咻地吐槽,“本宫是疯了么?要去骗一条绳上的蚂蚱?!”
“蚂蚱”无语地看着她,眼中捎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盼妤:“”
薛纹凛这边确是另一番严肃的场景,他细细听着顾梓恒转述的奏报,一语击中要点,“你说禁卫军由新人将军领导,可知宫变后公开统领过什么大型行动?”
薛承觉听得眼睛一亮,凑过去接住这一茬。
“果真瞒不过老师眼利!这人恐怕还未获得信任。因为根据奏报,王都自宫变以来爆发数次激烈械斗,禁卫军作为中坚力量,出动时至多到千。”
薛纹凛颔首不语。长齐因国主常年失德怕死,一直有禁卫过万的传言,这一点得到司徒扬歌的侧面印证,据说地上五千禁卫军,尚有五千影子军在暗处可供调遣。
禁卫军由玉玺主人驱使,通常不会发生内乱,禁卫出动人数不足预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玉玺主人故意留有后手。
合作方人心不齐,这是个好消息。
但薛纹凛其实,更关心另外一些事。
接着,又听顾梓恒继续道,“另有一件事很可疑。长齐边境之地已全线戒严,所有银号只进不出,所有外籍皆囚禁刺史府严密看管。幸而义父经此际遇躲了出来,否则——”
否则再晚些时日,只怕要变成瓮中之鳖,这场景顾梓恒连想都不敢想,此刻虽在薛纹凛眼神暗示下没继续往下说,但他禁不住心生后怕和不满。
至少继续放任薛纹凛介入这些纷争而想干嘛就干嘛的话,迟早要出大事。
顾梓恒开了个头,有点故意当众警示的意味,他心知薛纹凛唯恐自己在那二人面前小题大做,届时行动更要不得自由,且在某些事情上,自己愿意与他们同仇敌忾。
薛纹凛当然不能让这个“否则”继续被畅想下去,出言打断道,“已了之事何须浪费时间思虑,孤问你,关于银号金银进出,你既发现边境动向,可有一并观察军枢处的异动?”
帝师问问题就是不同寻常,顾梓恒见他专盯自己来答,自知有意提点,滚了滚喉咙说话越发小心翼翼。
“儿子明白义父所指,丰睿此次中饱私囊所出的银票就在那边塞城中,若边境异动能与军枢处同频共振,说明二者可有猫腻。”
薛纹凛更想到另一层,“数十万大军坐镇,丰睿此次胃口并不小,但这更说明,此类行径他已驾轻就熟,而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蛀虫应当陆陆续续小动作不少——”
薛纹凛却来不及怪责二人,“如今形势,军枢处这里只能留下眼睛,其他按耐不动,该用则用,赏罚如旧,尤其丰睿处境已公之于众,最好另想个名目先引导视听。”
三个男人交谈自如、游刃有余,盼妤既有欣慰,又有话题转移后的侥幸,但她于军务方面本就薄弱,这起承转折丝滑快速得应接不暇,她忍了半天,终于讪讪插话强行加入。
“真要与我朝对刚,任凭那小城如何戒严都是徒劳,这件事,有哪里可疑?”
但这问题一问完,她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