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因为我有洁癖
我从酒店搬到阮斯元的别墅,这别墅里住着他和他助理陈团子,现在成了我们仨,刚好把三个卧室都住满了。
阮斯元最近因为要让他参加选秀的事儿闹脾气,推了一周的通告,他指缝儿里漏掉的这些通告就把同公司的一个小爱豆捧上了两次热搜。
人家的艺人可真争气。
他还要继续推,我坐沙发里看电视,头不抬眼不睁的说好的。
我顺着他来他反倒不乐意了,站在我后面说,“你觉得你专业吗?你的艺人不工作你就放纵他?”
真难搞。
关于我放任他推通告这件事,他哥封崇闻也不太赞同,打电话告诉我别拿他表弟前程开玩笑。
让我来的时候骗我可以随便发挥,现在我发挥了他又玩不起。
我反问他,“你当初为什么要让我来?”
“你哥让的。”
尚云言让他做什么他都没脾气,“那你就相信尚云言。”
封崇闻犹豫了一下,“行吧。”
他相信尚云言但不代表相信我,他可以放任我继续带他表弟,只是因为他对星林娱乐有底。
就算我把阮斯元搞糊了,他也有本事给他翻红。
团队策划给阮斯元想了几个人设,发过来让我和他商量着选一个。
阮斯元对这种包装很不屑,我对他也很不屑。
他近四年我没在的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把自己狂成了普信男。
他给自己定位是创作型说唱歌手,一共发了两首说唱歌曲,一曲自己写的都没有,全是大价钱请著名唱作人写的。
靠实力没问题,但是没实力还靠实力是想赔死他哥对他的投入吗。狂的这么盲目呢。
我把手机往他那边推了推,“你挑你喜欢的,要是不行我就告诉你。”
他让我发他一份,他有时间慢慢挑。我本来想把手机拍他脸上,告诉他选哪个都没用,他都红不了。
但是我怕他打我,他刚喝完酒,满身酒味不说还带着点腥咸,味道像一条醉死的鱼。但凡他碰我一下,我都得干呕着去洗澡。
慢着,喝酒怎么会喝出来腥咸味呢,难不成他喝醉了把餐厅鱼缸里的观赏鱼给吞掉了么。
我绕着他看,绕到后面时愣住了,他后背卫衣划开了个大口子,散开了一片血污。
怪不得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就一副憋尿的表情。
“你后背怎么回事儿?”
他不说话,我起身拿车钥匙喊他去医院,他不为所动,我瞪他看了一会儿他才说,“我不能随便去医院,会被拍到。”
我觉得他扯淡,去医院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拍到也不算八卦啊。
这小子还和以前一样,以为自己是宇宙中心。
“你给我擦点药,可以吗?”他恬不知耻的问我。
“可以,你过来。”
我往浴室里走,他跟在我后面,等他进来之后我给他推进浴缸里,他手肘磕在浴缸壁,咚一声。
他闷-哼一声,有点懵。
我这个人也很以自己为中心,我支配他的时候他要是不听,我就想报复他。
我往浴缸里注水,居高临下看他,“你得洗干净身上的酒味,我才能给你擦药。”
他没什么表情的盯着我,温热的水升起一层雾气,把他精致立体的五官蒙上朦胧感。
我说,“因为我有洁癖。”
忽然他直起身来,一把捞过我手臂把我也扯进浴缸。
我砸在他身上,低头就能嗅到他肩头带着腥味的潮汽。他侧过脸朝我脸上吐酒气。
“你还有洁癖?我都没有洁癖了你还有洁癖?”
他锢着我不让我起来,我身上也因为沾了水变得沉重,这不利于我挣扎,他个醉鬼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我胃里一阵翻腾,“阮斯元,你完了。”
他放开我,我跨出浴缸把门踹开,这里面的水蒸气太窒-息了。
我现在很想揍他一顿,但是不能,因为他太脏了。
我给陈团子打电话回来处理阮斯元,我措辞太野蛮,他还以为我把阮斯元弄-死了。
阮斯元和陈团子住二楼,我一个人住一楼,直到我确认陈团子到家了我才锁好房间门开始洗澡。
我有预感,我和阮斯元早晚会睡到一起去。但绝对不是现在这样,他胆敢拉着我死死不放。
而应该是,他邀请,我拒绝。他坚持,我坚持拒绝。
在他失魂落魄问我原因时,我淡淡告诉他我有洁癖,提醒着点那些破败往事。
我喜欢在他身上看到一点独属于我的情绪。我总在网上刷他的视频,他情绪统共两种。
一种是又狂又拽的往那儿一杵当一座冰冷雕塑,另一种是不屑又狂妄的笑,好像除了他之外都是傻-批,其实不然,我觉得他笑的才像傻-批。
所以我要他面对我时有别的情绪,以此来验证我的特别,不管是特别爱,还是特别恨,我不挑剔,只要特别就好。
我打包行李去酒店里住了两天,思考了一下我俩不对付的本质原因还是不是四年前那件事。
那件在酒店里互剥衣服的事儿。
这件事怎么想受害者都是我,因为他洁癖好了,而我他-妈的更严重了。
刚发生那几天,我简直要一天洗七八次澡,我哥说我都要在浴缸里进化出鱼尾巴了。
他就一句话我就联想到了鱼身上的腥味,扒着浴缸沿,吐了个天翻地覆。
第三天的时候陈团子给我发消息,再不接电话他只能报-警,人口失踪不是闹着玩的。
他也就吓唬我一下,他知道我没失踪。但是我还没接他电话,因为老子是不会怂的。
最终封崇闻亲自给我打了电话,我不敢不接,如果我不接他就会告诉我哥,我不怕我哥,但我怕他唠叨我。
封崇闻语气很得意,“小辞,元儿答应去选秀了,今晚他有个直播,你来盯着点儿。”
我挂了电话思考一会儿,还是乖乖回去了。
他跟同公司的另一个小爱豆一起,就是最近一周捡他不要的通告那个。
叫纪清川,艺名,本名叫李莽,他经纪人就是被阮斯元气走的那个于纤,公司都管她叫于大姐。
于纤今天没来,她和李素手底下都有好几个艺人,忙的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跟一个小爱豆。
而我有时间,严格来说我也不是很空闲,我需要准备考经纪人资格证,还要看李素给我整理的经纪人注意事项。
但我这些事都没做,不急,慢慢来。天塌下来也是阮斯元先完蛋。
直播在我们别墅播,因为小爱豆纪清川刚出道一年多,没钱租房子,和他助理合租一个公寓。
他们两个没洁癖,把公寓住的乱七八糟,搬不进去设备。
纪清川很礼貌谦逊,和我打招呼时九十度鞠躬,我这个人喜欢硬碰硬,一遇到性格软的我反倒不知道怎么应对。
差点没给他九十度鞠回去,还好策划把他叫走交代流程去了。
我两天不在家,阮斯元猴子称大王,又狂成了一个弼马温。
我俩各坐沙发一头看流程,他居然敢伸手过来摸我耳垂。
我一脚把他踢下沙发,钻进洗手间拿酒精棉和湿纸巾轮番猛擦。
直到耳朵红的发痛才住手,出来时他们已经开始直播了,同事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脾气又上来了,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在艺人直播的时候还不知道闭嘴。
阮斯元瞥了我一眼然后垂眸,我顺着他的目光一路向下,发现他镜头下的手朝我竖中指。
“阮斯元你是傻-批吗?”我问完他之后全场都惊慌了,只有阮斯元乐了。
我被陈团子推搡出了别墅,他关上门之后,我隔着磨砂玻璃看见他的轮廓,把门锁上了。
大晚上的着实有点冷,我百无聊赖的等他们结束,顺手拿出手机看他直播。
弹幕上的粉丝都在维权,让骂人的工作人员出来道歉,让星林娱乐给个说法。
我好像闯祸了,不过没关系,我安慰我自己,这样于泽那小子才不至于事业。
我在公司群里艾特了公关部几个同事,然后说,“别睡了,起来上班了。”
封崇闻怕我挨骂,第一时间在群里发了个红包,说各位辛苦了。
我毫无愧疚之心,不仅第一个抢了红包,还回复他是啊,我可辛苦了。同一时间收到了封崇闻骂我的私信,他说的很温和,“别闹,傻-批。”
我刷了下热搜榜,词条第五是“纪清川阮斯元参加男团选秀”,词条第一是“阮斯元直播骂人”。
我点进去了第一个,营销号发了一段视频,我声音懒懒的问他,“阮斯元,你是傻-批吗?”
点开评论,热评第一条是他粉丝,“看见热搜还以为哥哥骂人了,点开发现是别人骂他我就放心了,不然我们还得熬夜反黑。”
这阮斯元在他粉丝眼中是什么野蛮形象。我笑了。
没过一会儿又窜上来个热搜词条,“阮斯元直言爱豆靠脸没实力”。
我鬼使神差的又点进“阮斯元直播骂人”的词条里找热评第一的那个乐观宽容的粉丝。
点进她主页最上边一条是一分钟之前发的,一个字:草。
恍惚想起来李素跟我说过,让我严格要求阮斯元的发言,我觉得我要倒霉。
站在院子里实在冷,还可怜巴巴的。我最烦别人可怜我,所以我得走,去找个热乎乎的餐厅吃饭。
刚走到院子门口,阮斯元出来了,扒着门问我,“你上哪去?”
“我冷。”
“回来。”他站在门口看我,朝屋里扬了扬下巴,“进来啊,不是冷吗?”
以前我爸总骂我没出息,我哥要出去玩不带我我就哭着要死要活,抽抽噎噎的说再也不理尚云言了。
但是他回来时给我买支棒冰,我就又喜笑颜开的跟在他后头哥哥长哥哥短。
一恍惚,我差一点又被阮斯元感动的热泪盈眶,但是不可能的,他就算被背后抄出一个仙女棒,凭空变个暖炉出来,我也不可能被收买。
我不可能忘掉我是因为他这个傻-批才被推出来的。
但是我可以暂时先原谅他一下,看在屋里工作人员出来骂他不敬业的份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