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我不捣乱
于泽是怎么进来的我不知道,因为他给我打电话我没接,发消息让我给他送卡我也没理他。
反正上来之后脸非常黑,坐在休息室里颐气指使,给化妆师小姑娘吓得在走廊里站着也不肯进来。
我看不惯有些人仗着职位高就去要求职业低的人帮他做一些非份内的工作。
我喊正要去茶水间给他倒热水的助理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助理是个大块头,主要还是保护阮斯元的安全。“他们都叫我陈团子,管我叫团子也成。”
“好的,我叫云辞,管我叫辞子也行。”
陈团子噗嗤乐了,跟我聊的其乐融融,于泽在一旁气的眼睛翻来翻去。
我又问他,“造型师怎么称呼啊?”
“阿米,我们都叫她阿米姐。”陈团子给我抽纸巾让我擦脸上的水,出去打了杯温水直接给我了,于泽冷哼一声没说话。
没说就对了,要是敢说,我就给他洗个脸。
阿米推门进来了,显得有点慌张,她冲着我喊哥,我绝对是比她年纪小的,但仔细一想我是经纪人,被称呼哥还算合适。
叫弟弟感觉像是要跟我干架,叫姐妹更不成,所以还得叫哥。
我也不在意这些,她关上门说,“我刚才听他们说阮老师说错话了。”
我真的挺佩服阮斯元的,因为他上的是唱歌节目,居然也能让他找着机会说点错话。
在这小姐姐还算有条理的叙述中,我搞明白了,说唱歌手一般都会有一个自认为比较酷的开场介绍。
今天阮斯元说的是,“大家好,我是阮斯元,虽然我姓阮,但是我不阮。”
…
现场观众沸腾了,因为他这句话谐音不太对劲,容易让人想歪。
于泽二郎腿直接翘起来了,我甚至觉得他此时有点得意。也是,如果艺人不出事儿,他就没存在的必要了。
我不可能给他展示自我的机会,我拦了他一下,“慢着,节目刚录,还没播呢。现在是我该去和节目组沟通,重录开场,轮不到你公关。”
他笑了,朝着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我出门上楼,往录制现场去,扒着舞台找到了导演,导演挺平易近人,我喊他,他回过头来笑着让我说。
我说我是阮斯元经纪人,导演就不笑了。
我还没往下说他就拿出手机来给我看,刚才已经有观众把那部分介绍的视频发到网上去了。
我刚才没在场,这会儿还挺好奇,拿着导演的手机看视频。
阮斯元拽的什么似的往立麦后面一站,然后开始不过脑子的说:“大家好,我是阮斯元,虽然我姓阮,但是我不软。”
我忍不住笑喷,导演也跟着我笑,问我方不方便把联系方式留他手机里。
我一时有点纠结,我是阮斯元经纪人,按理说我应该加些人脉,但这导演明显看我的眼神不太对。
我点点头,然后把阮斯元手机号留在里面。
阮斯元下了舞台看上去有点丧,不知道是因为说错话还是因为见到我。很不幸,两者都有。
他把花里胡哨的外套脱下来很自然的举给我,我知道作为一个艺人的工作人员此时应该接一下。
但我没有,他举了半天发现我没接就回头看我。
“我是你经纪人,又不是你助理。”
他舔了舔后槽牙,没说话。收回去衣服搭在了肩上。另一个助理跑过来接了。
我嘲讽他,“你咖位不大,团队配置倒是不小,助理就有两个。”
他问我,“刚才你和导演说什么了。”
我不觉得他是随口一问,他这个人就这样,不在意的不问,想问的没有不敢问的。
狂的一批。
我俩的区别就是,他随心所欲的做他深思熟虑后的事情,而我随心所欲的做我心血来潮的事情。
所以他只是狂,而我是疯。
“我跟导演吗?没说什么。”
我好像说了实话,我确实和导演没说什么。但又好像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阮斯元应该是知道那导演什么意思的,不然他也不会这么问我。
“我是艺人,如果他联系你,你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点点头,“你怎么不把经纪人一块自己都做了?你怎么不说让他直接第一时间联系你?”
“经纪人我也不是不能做。”他偏过头来挑衅我。我问他怎么做时,他又怂了,把头偏回去不说话。
奇怪,我只是问他工作怎么做,他知道怎么沟通怎么抢资源么。
这一段谈话基本上可以确定,他妥协并且默认了我的到来。
回休息室他卸妆,于泽一边喜笑颜开,一边端着架子嗔怪阮斯元。场面如同精分现场。
“小祖宗,你来公司之后我都快心肌梗塞了…”
我打断他,“你分的清心梗和心动?”
阮斯元啪的一声把手机扣在化妆台上,他不想跟于泽扯上关系。
但显然于泽有所误会,以为阮斯元在替他出头。笑话,老子面前,没人可以出风头。
我也把手机扣化妆台上跟他叫板,他又被我气到了,瞪了我一会儿,闭目养神。
封崇闻给我发消息说,完事儿之后回公司大楼,他安排了有经验的经纪人给我们开会。
回去时于泽要去坐阮斯元的保姆车,我翻了个白眼表示不屑,然后一个人穿进雨里往街对面的停车场走。
走了一会儿觉得身后有人,一回头居然跟着阮斯元。
他先说的话,“我就是不想跟他坐同一辆车,跟你没关系。”
我俩在车上各围一块空调毯,虚假和平维持到那导演给他发来消息。
他手机一响打开看了一会儿,表情逐渐凝重似乎有所不解。
我先和他解释:“你说的让那导演先联系你。”
他冷脸看着我,我不为所动。司机师傅调高了空调温度,我才觉得暖了点。
他明知故问,“尚云辞,你当时就留的我电话吧?”
司机师傅一个走神差点怼上前面那辆黑商务,一个急刹转移了我俩注意力,都揉着额头没再说话。
他默默系紧了安全带,我不屑的一笑,他探过来扯过安全带强行帮我系上。
开会时候除了阮斯元和于泽之外,坐靠前的是星林娱乐挺出名的经纪人李素,四十多岁,嘴巴笑着,眼睛没在笑。
对面还坐着几个听说也是公关部的。我坐下就问,“封崇闻呢?”
这仨字我说的特别顺口,一点都没怵。我问他们ceo的目的很简单,我就是怕他们看不起我。
李素先接我话,“封总忙着,你就是云辞吧,长的真好。”
她一说这话我就不会了,谁这么夸完我,我都觉得她要敷衍我。
我以为拥有两位顶流偶像演员的大公司开会应该是严肃庄重的,一人一个ppt,其他人目光炯炯的听他讲,然后提出建议,热烈讨论。
但事实上都没我妈和她姐妹们聊八卦的下午茶节奏快。
统共说了两件事,一件事是今天阮斯元说错话的问题,另一件是让他参加选秀。
于泽非常装的发言,“我一会儿安排公关部打出来一个道歉声明,阮老师发一下。”
他旁边坐着的公关部同事悄悄翻了个白眼,我对于离间他们部门非常感兴趣。
“阮斯元是个rapper,最好少道歉,也没多大事儿。”我看着于泽,于泽看着我,谁都不服谁。
他反驳我说星林娱乐的艺人不走黑红路线,我反问他,“红了吗?热搜都没上,道个歉反倒要上热搜了。”
他说不过我,又说这事儿归公关部管,阮斯元不发,他可以申请拿公司的微博发。
我拍案而起,被阮斯元按着腿坐下了。
李素没插手我俩的争论,我是封崇闻安排进来的,于泽看着不像到三十岁的样子,人也不是走聪明路线的,应该也有来头。
李素见缝插针把注意力转移到第二件事上,阮斯元需要去个选秀比赛,录三个多月。
阮斯元拍案而起,我按他腿他也不坐下。
看的出来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拒绝参加选秀,我根本按不住他。
在他打算摔杯子离开之前,我先抢了他杯子掷在地上,走了他的路子让他没有路子可走。
没别的意思,我得在各个方面压制住他。
他手抓了个空,有点懵的看我,然后转头回去对李素说,“李老师,为什么要招这种疯-批进公司?他能当经纪人?”
他的质疑很合理,我也这样问过封崇闻,他说没事儿,星林娱乐不缺资源,他把他弟给我可劲儿造。
李素也很为难,我给她解围,“又不是李老师招我进来的,你别难为人。”
阮斯元往后退了两步我知道他要摔门走,我不可能给他向我表达不爽的机会。
我又抢先他一步,摔门离开,留下那一屋子人随便怔愣,或者骂我疯。
我钻进封崇闻的办公室,他正在看文件,我去沙发上坐下,“封哥,你办事效率好高哦,这么快就给他找到选秀节目上了。”
他头也不抬,“你拜托我的事儿我还不得马不停蹄办。”
他看起来很忙,我也不打扰他,起来借口离开,“我得回去洗澡了,淋雨了好脏。”
“你还洁癖啊?元儿现在都不洁癖了。”
他不洁癖了得亏我,我更洁癖了也得亏他。
我推门出来,关门的功夫身后一人就把我拽走了,紧接着就被按着手腕怼墙上。
“阮斯元。”我叫他名字。
他看着我,虽然处境有点尴尬,但我喜欢被他这样看着,安安静静的。
我可以天马行空的猜他对我的感觉,欣赏他眼睛里映出我不为所动的样子。
但他不喜欢被我看着,威胁我,“别捣乱。”
好,我不捣乱。
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