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冷嘲热讽
正当张岳面对媒体挑衅不知道该回什么的时候，程沐抱着小机器人从身后走出来，毫不客气地挤在两人中间，然后把队长往旁边一拽：“让让，不好意思，挡路了。”
正准备拍下张岳“敢怒不敢言”并配文“天一领队承认实质性弃权”的记者被排挤到一边，差点话筒都没拿稳：“喂，走路长不长眼睛？把我设备摔坏了你赔得起责吗？”
新生没见过这阵仗，一脸不服，小声嘀咕：“媒体都这么嚣张吗？”
老生们只好安慰：“都是看人下菜嘛，而且很多都是想采访四大但是没拿到名额，被排挤到我们这里来的，本来就带着一肚子气，再加上我们天一和七杀破军的渊源，都想从这方面做文章，博人眼球，吸引流量，习惯就好。”
新生：“这也能忍？”
老生：“不忍怎么办？难道真落人话柄不成？”毕竟技不如人，只能干认。
张岳也秉持着天一军校的一贯舆论包子思路，正要按着程沐的肩膀跟记者陪个不是，却听程沐开口：“出外勤一点风险都不担哪有这样的好事？”
程沐理所当然道：“我又不是你们公司员工，为什么要赔偿？”
记者：……？感觉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还有。”程沐视线一扫，注意到记者衣服上的铭牌，“枫叶娱乐是吧？你打扰我们上星舰的时间，耽误了联赛你付得起责吗？”
记者：“……”
他从未见过如此强词夺理之人！
“拽什么拽？”他嘀咕道，“还不是连前十都进不了。天一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呵。”程沐闻言，总觉得记者在骂天一阁，忍不住反唇相讥，“不就是区区第一吗？”
记者立即接话：“你的意思是这次天一军校瞄准第一？”
他忍住不笑场：“我可以理解成这就是天一军校此次联赛的宣言吗？你凭什么如此笃定？”
张岳在一旁忍不住掩面哭泣。
不，不是，他们没有。
他正准备把程沐拉回来，控制住她胡说八道的嘴，却听另一个台的记者疑虑了一声：“总觉得这身姿有点眼熟……对了，你是不是——”
她曾试图对新生赛冒出的黑马做过深度报道，未果，但对黑马的声音和身形十分熟悉。
听闻黑马没去四大而选择了天一，如今她看程沐的眼神越来越熟悉。
程沐直觉不好。
糟糕，太过嚣张以至于暴露。
程沐立即往张岳身后一躲，连连摆手：“不，我不是，我没有，你认错人了。”
张岳顺势将程沐护在身后，尽职尽责发挥队长的挡锅职责：“这是我校一个新生，眼高手低，不知天高低厚，废物就是这样的，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说完立即给身后队员使了个眼神，众人将程沐团团护住，簇拥进了星舰。
枫叶娱乐记者十分记仇，当即就出了篇报道：“天一军校放弃挣扎，并对不利局面放出豪言，废物就是这样的，消极应战！”
程沐在星舰上刷到了这篇报道，听到张岳冷哼了一声：“满意了？”
她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样也挺好，放松警惕，麻痹敌人。”
程沐眼神倨傲：“不就是侮辱吗？拿下第一就好了。”
张岳再嚣张也只打算冲一冲榜十，听了她这话，忍不住说道：“你还真是大言不惭。根据呢？你觉得我们谁能战胜四大？”
“我。”程沐毫不犹豫，“我能。”
不仅程沐，所有新生也都不约而同看向程沐，无比赞同地点头附和。
——他们都曾饱受程沐身法课的摧残，早就将程沐视作半个老师。
张岳：“……”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的眼神如老父亲一样晦暗复杂。
队员积极自信能鼓舞士气。
但这届新生未免也太……自信了。
就好像第一如探囊取物一般。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老父亲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
联赛第一赛场在红沙星系，路途遥远，在人类边区，程沐足足在星舰上待了一周才下星舰。
一下星舰，她脚步虚浮，有种缥缈的失重感，险些跪倒在地。
程沐一把抓住扶手，就听嘲讽从耳边传来：“天一军校的学生身体素质都这么差了吗？连星舰都受不了？难怪不惜把新生送进主力——估计明年连生源都招不满吧？天一军……啧，不愧为捡垃圾大学，小心明年连垃圾都捡不到。”
声音十分熟悉且欠打。
程沐抬头看去，发现一个身穿银色军服的学生在不远处抱臂嘲讽。
叫什么来着？
“你——”魏来是个火爆性子，差点就要冲出去，却被程沐一把攥住。
“你干什么？”魏来语气不善，“这能忍？”
程沐一脸无所谓：“让他说说怎么了？我们又不会少块肉？”
魏来：“事关我军荣誉！”
程沐：“你军的荣誉是用嘴巴挣来的？”
程沐表面淡定，内心的拳头却已经握起来了。
冷嘲热讽可以，但嘲讽“天一”就是不行。
更何况现在天一军校大半新生都是天一阁外门弟子，程沐早就内心将天一军校化作了师门的地盘。
她绝不允许师门被人欺辱到这种份上。
“看好了，场子是要这样找回来的。”
程沐拍拍魏来的肩膀，走出队伍，站在对方面前，斜睨瞧着他。
对方摸不准程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梗着脖子喊：“看什么看？我说的是事实！就你这身板，在边区指不定还得让队友保护你！”
程沐：“我看起来弱真是碍着你的眼了。”
“废话——”
没等他说完，程沐一拳冲着他的小腹打去。
“轰——”
沉闷的声响传来，对方整个身体往后飞去，足足滑了一尺远。
这熟悉的败退方式，程沐终于想起来了。
——勇敢牛牛。
竞技场上的手下败将。
七杀的人。
“就你这身板，你的队友一定很痛苦吧？”程沐斜斜看着他，将他的话奉还到底。
“喂！赛场以外禁止斗殴！”刚从星舰上跳下来的七杀队友看到这一幕，热血上头，“你们想挑事吗？”
相比起他们包的民用星舰，对方乘坐的星舰造型独特，刷着肃穆的白漆，用星尘排列的方式印着七杀的logo。
“看看是谁先挑事。”程沐侧身，让出身后的摄像机，“如果你们觉得以联盟第一的名头欺压老祖宗是件很光彩的事情，大可继续。”
联赛直播从抵达赛场星系就开始了，作为预热，记者早就专门蹲在星港里等着记录军校间的爱恨情仇，吸引观众们的好奇。
而刚才七杀队员先挑食遭到报复的情况正被摄像头如实记录下来。
“好歹我们天一军校也是你们的‘母校’，如果你们执意‘欺师灭祖’，我们天一奉陪到底。”
“你——”那男生还想说什么，却听领队老师喊了声，“061，074，迅速归队。”
听了这话，勇敢牛牛和出来声讨的男生脸色一白，瞪了程沐一眼，火速折返。
领队老师目光沉沉站在程沐面前，程沐毫不在意回望，正准备蓄力回怼，方文青站出来挤在两人之间。
“管好你的学生。”方文青先沉声开口。
七杀老师扫了程沐一眼，像蛇一样，让程沐浑身不自在。
“也管好你的学生。”七杀老师说罢，带着队伍转身离开。
这时程沐一眼便看到了队尾的万里阳……和棒棒糖——方唐，好像叫这个来着。
好家伙，都是老熟人兼手下败将。
程沐顿觉联赛冠军如探囊取物。
万里阳察觉到程沐打量的视线，眼睛一亮，但碍于校规只是微不可见地冲程沐点点头。
比起有说有笑显得散漫像出来郊游的天一军校，七杀的学生则显得军纪严肃许多，所有人下星舰后整齐排列成四列，面对记者的采访，领队老师只是冷酷地表示：“破军不足为惧，七杀仍是第一。”
宣言落毕，领队变不再对记者提问进行任何答复，十分倨傲地带队走向酒店。
和天一军校错身而过时，对方领队目不斜视，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两支队伍甚至没有摩擦出任何火花。
万里阳下意识流露出抱歉神情。
程沐耸耸肩，问张岳：“我们不用说些什么吗？”
张岳苦笑：“我们早就退出历史舞台了，没看见吗？现在七杀眼里只有破军。”
七杀和天一的微妙气氛也被如实捕捉。
“……不得不说，七杀好嚣张。”
“人家确实有嚣张的资本。”
“害，就我一个人觉得天一太惨了吗？年年被拉出来鞭尸，人家元气大伤陨落这么多年也怪可怜的。”
“天一的主力真的好多生面孔，看来今年是真自暴自弃了。家人们散了吧。”
“啊，就我一个人觉得新生队看着很精神吗？尤其是领队身边那个小姐姐，那一拳！我甚至都没看清她的动作！就听砰的一下对方就飞出去了！”
“身法体术罢了，机甲实操肯定不如老生熟练，我劝你不如赌一赌今年七杀破军谁是第一！”
“身法……家人们，提到身法我就不困了。有谁还记得黑马去了天一的传闻？家人们是不是真的啊？是真的我火速入股天一进四大！”
“打狗棍吹大可不必，新生赛不比联赛，联赛都是身经百战的老鸟了，就算她是黑马，也一难敌百。”
程沐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在被热烈讨论。
她盯着七杀的远去的队伍，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祝盼敏锐嗅到程沐在打歪主意。
程沐回答：“我在想，能不能策反万里阳和方唐为我们提供七杀情报。”
毕竟他们可是天一阁的编外弟子。
不用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