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明枪暗箭
“感谢您对联盟危机的出手相助，我们代替被救公民向您献上诚挚的感激。”
笔录结束后，警方十分官方地向程沐道了谢。
“我们事后会再联系您的。”
程沐点点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临走前，她抬头又看了眼摄像头。
——错觉吗？
那股被窥视的感觉一扫而空。
她不熟悉电子设备，之前在新生赛时更是对头盔无感，是最近面对镜头拍视频多了才对镜头有一定敏感度。
所以她能感到微妙的不适，但却只有一瞬。
察觉到程沐的举动，警方说：“按照规定，每次谈话都会监控留证据，不过您放心，我们不会泄露任何影像。”
“那就好。”蹲在程沐头顶的小机器人回道。
程沐点点头，决定不做纠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径直离去。
……
第二天，程沐哪儿也没去，白天正常上课，晚上在寝室里休息了一整晚，为模拟赛养精蓄锐。
第三天，程沐来到训练场，选拔赛开始。
选拔赛虽然以大四为主，但也会筛选新生作为下届预备役。程沐站在大一预选人群中四下看了看，发现都是各个院系各个学科表现突出的学生。
不少新生还一头雾水，私底下一问，才知道每门学科老师有推荐名额，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推荐上了选拔赛。
有学生在旁边和同伴聊天，大叫：“我是材料课拿到的推荐名额！我真没想到整天对我冷嘲热讽的小老头竟然会把推荐名额给我！”
“模拟赛按系分名额，每个院系比拼的内容不同，对于新生而言，名额有限，都是采取老师推荐再选拔的模式。”有大三的学长和新生们聊了起来，解释道，“咱们老师虽然脾气千奇百怪，但绝不徇私舞弊，既然你拿了推荐，那就证明你在某个领域具有一技之长。”
听闻的新生连忙看了看刚发给每个人的电子推荐表：“让我看看是哪路神仙菩萨渡过狗命。”
程沐正听着，突然听到骚包学长的讥笑：“现在学校也真是的，新生预选越来越多……推荐也不推荐个强的，就旁边那个细胳膊细腿的，我真的无语了。我们天一军校已经这么拉了吗？
程沐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在说自己。
于是她扫了一眼，正好对上学长揶揄的眼神。
“喂。你是新生吧？被谁推荐来的？”
程沐默默转身，不想理他。
“喂！问你话呢！”学长被激怒了，“现在的年轻人一点礼貌都不懂吗？”
程沐不想引起注意，本来就差点拿了免试offer，她不想再徒生事端。
更何况——
现在她没蒙面。
这种暴露身份的感觉让她很不习惯。
“我看看。”程沐边说边调出自己的id，一愣，将上面的推荐课念出声，“……手操？”
一晃眼，发现“手操”后还跟着个“身法”。
“……”程沐扯了扯嘴角。
她还以为是方文青的黑箱，没想到她竟获得了两个老师的青睐。
一想到手操毒舌老师也写了她的名字，程沐就忍不住心虚，手操老师竟如此大公无私，丝毫不介意她在课堂上打脸无数的状况——是她格局小了。
不过程沐转念一想，她都成了身法课的客座讲师，理应得到承认。
“什么鬼？身法老师不至于吧。就你——？身法？”学长不屑一顾，“小妹妹，你怕不是看走眼了吧？”
“不信你自己看。”程沐刚把电子信息投屏，就看到监考老师陆续走了出来，语气一转，“如果还不信，我们可以比比。”
学长当即应下：“比就比！怕你不成？”
他说着，看了眼程沐递来的投屏。
“靠！真的是身法……”
学长小声嘀咕了一句，迎面对上老师严厉的目光。
程沐得意地朝他斜睨一眼。
方文青走了出来，瞪了她一眼，转而对全体成员吼道：“所有人列队！不要讲话！保持安静！”
等人员全部到齐，程沐等人被带到模拟训练房，里面整齐排列着沉浸式模拟舱，方文青早就准备就绪：“请各位考生依次找好模拟舱，登陆学生姓名和准考证号，每个院系考核科目不同，系统会自动分配合适的考试任务，结果会综合考量任务完成度和速度。”
他顿了下，对上学生们跃跃欲试的目光，提醒：“请记住，任何模拟都是战场，往年有别校学生以故意牺牲他人生命为代价快速通关，虽然这并不违规，但你们要记住！你们是军人！天一的学生绝不会故意用牺牲的方式换去胜利，一经发现，即刻取消考试资格！”
方文青语气骤然一松：“准备好就可以开始了。”
程沐随机选了个模拟舱，连上内网，依次输入姓名和id，面前很快浮现出几行光字：
【姓名：程沐】
【年龄：16】
【院系：单兵】
【请选择机甲轻重型号和痛觉模式。温馨提示：您的选择可以左右测试表现，但同时也与成绩综评息息相关，请谨慎选择。】
程沐很快反应过来。
五感灵敏度越高，说明对测试内痛觉感知也越高，但同时也能增强她在测试环境的真实性，更好发挥自己的水平。可一旦受伤，痛感也是100，反而会影响表现。
很多保守型选手会故意选择低度五感，反正不影响感知，如果受伤了，也不会影响行动。
但程沐毫不犹豫将痛感调到最大。
理由很简单，倒不是她冒进，只是习武之人，如果连对周遭环境的感触都丧失了，又如何精准把控每一个动作呢？
程沐做出了选择，系统也迅速对其反应：
【进入匹配系统……匹配成功……倒计时开始……】
只有方文青在巡视的过程中突然看到一个将痛觉调到100的人，冷不丁说了句“是不是傻？”
固然痛觉选100会增加评委印象分，但模拟环境艰险严苛，很多学生还没经历过残酷的战场，也没受过致命伤，根本不知道疼痛对表现的影响会多大！万一被打出重伤，连动都动不了，更别谈拿高分了！
虽说天一历史上也有极个别天才会选择100痛感，但一般都是s级，乃至sss级的人才！更何况在天一落寞后，十几年没人敢选把痛觉拉满，一般学生都会痛感打到70左右，力图平衡表现和难度的分吗？
等等，方文青突然一愣，硬要说勉强和s级挂钩的……
他连忙找到选择100的舱位，看到上面显示的“程沐”两个字，沉默了。
果然是她。
万一出了什么事，岂不就……
方文青心中一边怒骂，一边又在隐隐期待。
天一军校已经很多年没有出天才了。
如果程沐真的能100从中离开……
或许天一军校真的能东山再起。
方文青心里痒痒，忍不住将程沐的测试画面调出主屏幕，顺便看了眼声称要和程沐比赛的那人。
这是大三的常年榜三，个性嚣张，却是个认实力的。
不得不说是条汉子，痛感调到了90——作为一个a级，也算拼了。
此时此刻，系统里的程沐正在经历倒计时。
三。
程沐注意到自己身上出现模拟机甲。
二。
她面前浮现任务要求：
“单兵程沐，你在清扫人类失落之地中与队友失散，但是你仍然不忘单兵职责，你需要清扫你负责的a区遗迹，这是一片未知的地域，红外线检测有二级星兽寄生蚁群盘踞，共计100只，祝你好运。”
二级星兽？
又是二级星兽？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白牙蚰蜒和那什么章鱼怪都是二级星兽。
直觉告诉她不太妙。
程沐深吸一口气。
一。
随着铃声敲响，程沐被黑暗环伺。
深夜。
她刚做出这样的判断，眼睛就注意到系统地图上出现的无数红点。
程沐透过摄像头，注意到她身边无数双红色眼睛虎视眈眈。
她掉入了蚁群之中！
足足一个成年人大小的黑色工蚁首先将她视作入侵者朝她冲了过来。
！
程沐可以轻易看到它嘴里长长的锯齿状牙齿，喉咙伸出还有企图深入人体的口器。
她连忙后撤，下意识调出打狗棍，但普通机甲并未装备自制武器，程沐调了个寂寞，只能临时侧身翻滚，口器擦着机甲身体堪堪而过，发出滋啦啦的腐蚀声音。
程沐惊魂未定——她总算知道为什么人类面对星潮需要机甲了，自从出了2024星，她总共对战了三次二级星兽，基本都带有腐蚀和寄生功能，就算人体身法再厉害，陷入星潮之中也宛如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也难怪许多防备更坚硬的武器材料。
砰——
她接连后退了好几步，突然撞到一个坚硬的物体身上。
程沐调出身后的摄像头——正和一头黑色蚂蚁黑黝黝的复眼正面对上。
淦！
她被蚁群包围了！！！
在天外来客的刺激下，蚁群不断骚动，接连不断地朝程沐涌来。
有了第一次经验，程沐当机立顿放弃最擅长的棍棒转而调出激光枪，对着朝她扑来的工蚁，迎头就是一枪！
砰！
正中红心！
有效！
程沐替自己捏了把冷汗。
她之前只是在新生赛玩了□□，那时狙击能发挥远距离的最大优势。
但轮到近距离后，程沐总觉得□□没有趁手的冷兵器顺手，所以一直回避使用□□对敌。
现在不得不用，她也为自己捏了把汗。
一只可以，两只可以，三只呢？十只呢？如果蚁群从四面八方同时涌上来，她如何能同时击退呢？
正想着，事态果然朝着她预想的危险展开。
程沐接连开枪打中了好几只工蚁，彻底激怒了蚁群，大约有十几只工蚁同时朝她扑来，程沐连开几枪，开出的豁口却在瞬间被外围的工蚁填补，转眼间，外置的摄像头就被工蚁密密麻麻爬满了屏幕，机甲也无力承担重量，被迫倒地，就连关节处都传来了腐蚀警告。
该死！
怎么办？
程沐不敢懈怠，一边强行调转内力试图用灵活性甩脱工蚁，但蚂蚁数量实在太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情急之下她开始疯狂搜寻普通机甲装备的武器库——还真被她找到了一枚炸弹。
轰——
巨大的热浪卷起土地，程沐趁机飞起，落在一旁的树上果断调整枪械的攻击距离，对准蚁群就是一通输出。
摆脱了被围攻局面，程沐很快发挥了她的狙击天赋。
□□，□□，散弹枪……打完一支换一支，就像是枪械博览会似的，她将武器库里的武器挨个试了一遍。
“稳了。”方文青在一旁看得热血沸腾。
一般这种包围极度考验学生的反应能力，之后就是走位和射击，只要功夫够深，完全可以在机甲报废前全身而退。
但一般很难有学生能如此迅速摆脱包围，方文青看到程沐机甲损害度只有16时，对比其他普遍35以上的损伤度——有的甚至还在蚁群中纠缠，满意地移开了对程沐的监控，决定去关心关心其他学生。
他刚移开视线，程沐正躲着喘息，冷不丁的，她感到背后传来一阵杀气。
砰——
一声不属于她的枪声响起。
程沐甚至没有来得及躲避。
她的肩膀传来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