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劝你诚实
程沐不是个贪多求快的人。
面对未知，她往往喜欢先打探摸底，再考虑是否冒进。
尤其是对于手操这种之前从未接触过的事物，哪怕只是游戏，她都选择了最低档。
点开，她的操作主角是一个老爷爷模样的机甲，游走在遍地是矿的屏幕里。
屏幕上很快浮现出新手指南，分别是释放，收回，上下左右的代码。
《黄金矿工》作为一款经久不衰的游戏，对于初学者十分温柔。
程沐只需要对着指南代码一个键一个键地敲就能发出指令，控制机甲。
“简单。”
程沐心里想着，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戳去。
基础指挥代码非常简单，程沐很容易就记在脑里，接下来就是提高熟练度的问题了。
她试了几次，手指越来越熟练，突然觉得关节一痛，她倒吸一口凉气。
“崽崽你怎么了？”小机器人连忙问道。
“没事。”程沐甩了甩手腕，“抽筋了。”
她盯着走一步卡一步的老爷爷机器人，陷入沉思：“难道其他人手操不会抽筋吗？一个键一个键太浪费时间了。而且就算按得再快，机甲也谈不上流畅。”
“那个啊……崽崽。”机器人犹豫不决，“我觉得你可能得先练一下……十指盲打。”
盲打键盘，这是每一个宇宙居民从出生就拉满熟练度的基本配置，但对于一个武林中人而言，确实需要从头学起。
程沐默默地暂退游戏，打开了小机器人推荐的金山打字。
一小时后。
程沐：我好了。
她再度开启黄金旷工。
不得不说十指盲打速度快了好几倍，程沐很快玩腻了新手教程，又探索了一下简易版，发现只是时间缩短了一些，熟练起来还是快的。
不过如此。
程沐给这款手操游戏下了定论，毫不犹豫点了地狱模式。
熟悉的提示音响起：“您的任务是操纵机甲抓取地下金矿或钻石。注意在规定时间内，躲避攻击，挖满金矿价值哦~”
躲避攻击——比之前多了四个字提醒。
程沐操控老爷爷走了两步，捡了好几块黄金，除了倒计时外无事发生。
正当她纳闷攻击从哪里来，她刚捡起一块黄金，只见矿洞下突然闪现一枚炸弹。
！！！
程沐立即操控机甲急速后退，因为她将速度提满，眼看就要撞上身后一块巨大石头，程沐又忙不迭地让机甲变形，重心放低，就地打了个滚。
嘣——
炸弹炸开，好几块碎石朝她砸来。
程沐眼尖，发现分裂的“碎石”表面仍然显示骷髅图像——其实是威力稍小一些的炸弹。
她习惯性手一抬，身体想要起武器将炸弹扫开，但忘记了这是手操游戏，双手离开控制板，炸弹落在机甲身上，将她炸了个彻底。
艹。
再来！
程沐被激起了胜负欲，毫不犹豫开启二周目。
这次她吸取教训，长了个心眼，在翻滚时就小拇指就按住后退蓄力的指令，等到碎石袭来时，二度后退指令同时输出，机甲朝着身后的大石继续退去，在快要撞上巨石的瞬间，机甲手脚并用攀上巨石，双臂支撑，一个鹞子翻身，让巨石扛住密集零碎星火。
砰！
巨石被炸弹炸开，坑洞再次刷新出新一轮的炸弹。
简直没完没了！
还好程沐一直提这口气，在炸弹露出膛线的瞬间就意识到局势不妙。
她操纵老爷爷翻了个后空翻，却发现炸弹炸开碎片，碎片炸开坑洞，坑洞再现炸弹……形成了个恶性循环。
她要在不停歇的无差别攻击中，限时，挖满，黄金？
程沐扫了眼时间，发现留给她的时间只有60秒。
而黄金数量才到13/100。
这就是地狱难度吗？！
程沐咬牙，有点后悔自己贸然选择了地狱模式，但又想在“死”前多挣扎一一会儿，挖出更多陷阱。
本着这样的心态，她只思忖了一秒，就果断从后退切换成前进模式。
既然挖坑注定要引起炸弹，既然炸弹只多不少，那么就没有后退的必要了。
尽量避开，必要时以损伤机身为代价，在规定时间内挖到最多的矿。
程沐换了方针，老爷爷机甲在火线中蛇皮走位。
她手指逐渐快出残影，左闪，右避，上跃，下滑，侧身走位，明明都是些基础的指令，但组合起来躲避效果却惊人。
程沐左手小拇指甚至一直放在“进攻”键上，在闪避期间抓准空隙就下放勾爪。
程沐动作太快，这款游戏又太久没更新，一瞬间出现卡顿，老爷爷形象无限拉长，活像一条越拖越长的贪吃蛇。
97/100……十秒。
98/100——五秒。
99/100——二秒。
100/100——零秒，游戏结束！
游戏卡到了极致，“贪吃蛇”几乎爬满整个屏幕，在这个瞬间，就连系统都很难判断究竟是胜利还是失败。
最终，在精确的毫秒计算下，系统打出黄金的“胜利”二字。
游戏弹出，程沐猛地把手柄扔开，疯狂甩着自己手指，龇牙咧嘴，酸死了。
但她嘴角带着笑，她已经很久没体会这种刺激的紧张感了。
程沐掰着自己的手指做手指操，长长舒了口气，对小机器人说：“再来一局！”
有点上头。
就在这时，无数条通知消息弹出光脑屏幕。
小机器人激动又兴奋的声音传来：“崽崽！你火了！”
程沐一愣，她还沉浸在游戏的快乐中：“怎么火了？”
小机器人激动地说：“打狗棒法108招！我们被选拔赛官方转了！现在播放量已经涨到107728次，下载量高达41880次！”
它一蹦蹦到程沐脑袋上，激动揪着她头发捶头庆祝：“换言之我们已经有了41880枚星币！四万啊！”
程沐只觉得脑袋被拍得疼。
她现在就一个感觉。
精神层面和物理层面的，上头，太tm上头了！
……
在金钱和游戏的刺激下程沐熬了个通宵。
大致就在打游戏精神倦怠后刷一刷视频播放量和下载量，爽了一波后又抖擞精神去刷黄金矿工的关卡中无限循环。
第二天上手操课时，她果不其然又陷入了昏睡。
“某些学生，我还是很佩服的。”手操老师看到教室后的程沐，由衷感慨，“毕竟人类进化出精神力感知都没进化出站着睡觉的能力，不得不说她走在了进化前列。”
程沐被哄笑声吵醒，模模糊糊地感叹，手操老师或许向祝盼拜过师。
毒舌程度简直如出一辙。
手操老师把程沐叫醒后，清了清嗓子：“好，让我们来回到这则实操视频。我们都知道黄金矿工是款经典手操游戏……”
程沐原本昏昏欲睡，听到“黄金矿工”时，刻在灵魂的dna动了，她猛地睁眼，抬头，侧耳聆听手操老师的信息。
她昨晚连夜把地狱模式刷到了40秒，怎么也无法突破，或许课堂能有方法。
只听手操老师继续说：“但随着感应机甲时代的到来，年轻人都不屑于玩这种老款游戏，新玩家也只将它作为手操过渡，并没有太多变化。即便在黄金矿工最盛行的时代，攻克地狱关卡的人也屈指可数，最高记录一直都是我校校友陆朝云创造的57秒，后来她带领第三军击退第107次星潮，荣获三星勋章。”
区区57秒。
程沐强忍倦意，对三星勋章抱有基本尊重。
“但这一切都是过去式了！”手操老师突然抬高了音量，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昨晚！游戏排行榜凭空杀出一个玩家，短短八小时内，她就将地狱关卡突破并连续刷新记录，40秒！她足足缩短了17秒！让我们来看看她的操作录屏！这是最佳的手操学习资料！”
于是程沐看到熟悉的老爷爷被投屏在大屏幕上。
“……”
她终于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手操老师十分严肃：“请某些对手操抱有基本尊重。不会没关系，但拒绝学习，还蔑视比你好的对手就是态度问题了。万一在战场上敌方就是这种天才怎么办？这种态度会在战场上吃大亏的。”
啊这。
印象越来越歪了。
程沐不想给老师留下她对武学态度不敬的印象。
不会没关系。
意外被误解也没关系。
但质疑她对武学的尊敬绝对不可以。
她可是有习武之人基本的坚持。
于是程沐默默举手：“那个……老师，那是我。”
手操老师没会过来：“什么是你？”
“屏幕上，刷新记录，那40秒。”程沐觉得自己在这瞬间被魏来传染了语僻。
一瞬间脑速太快，舌头就跟不上趟。
程沐诚恳看着她：“是我刷新的。”
沉默。
讲堂内死寂般的沉默。
同学们：姐妹，虽然知道你是a级感知，但倒也不必强行给自己脸上贴金。毕竟你都因为“号称不会手操”罚站了十节课了。
有同学终于忍不住嘲笑出声。
手操老师倒没有笑，她表情更加凝重，认真在纠结品行问题：“程沐你可想好了。这种事情上撒谎没有任何好处。
程沐指了指自己头顶的机器人：“它这里有存档记录可以证明。”
老师张嘴，又闭上，忍了又忍，把“我劝你诚实”狠狠咽回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