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舞枪弄棒
“不说就把你拆了。”
程沐摩拳擦掌。
她早就对这个时代的器械很感兴趣了。
上辈子她就是对一切有力量的东西非常感兴趣，为此拆了不少门派的武器，也偷看了不少门派的功法，所以最后才人人喊打。
重来一次，程沐并不打算改变，只打算精进技艺。
——只要不被他们发现就好。
但机器人是属于她的，她完全可以拆开研究一下内部构造。
“你、你不要过来啊！”机器人打了个寒颤，它缩到角落，非常肯定现在的主人做得出来。
“那就快说。”程沐步步紧逼。
“我说，我说。”机器人耷拉着脑袋，嘟囔了一句，“崽崽怎么变得这么凶了？”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机器人打了个激灵，简明扼要地说：“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嘛！”
它投影出自己的序列号：“保姆机器人，k2018型，竭力满足主人一切需求，擅长烹饪，打扫……”
它说到一半，突然停了几秒。
蓝白色灯光高频闪烁。
在电光火石间，它突然变了个声调。
很难形容机械音的变调。
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语音合成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它的音调变得冷静，声源却变得多样，每一个音节，每一个字句都来源于不同的人声，像是缝补的百衲衣，淌着破碎的机械质感。
“……系统检测到主人问询……满足年龄条件……满足独自条件……满足认知条件……滴滴滴……”
于是又恢复了流畅。
它投出全新的出厂投影：
“保姆机器人，姓名：akhpagfsa，型号不明，材质不明，能源不明，保质期不明，所属生产商不明，疑似三无产品，生产日期星历8159年3月64日，特别备注：可自助成长。擅长：烹饪，打扫……”
接下来的内容和第一次一模一样。
它说完，静默了一下，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崽崽！爸爸没骗你吧！”
程沐沉思了一下。
“你还记得你刚才说的什么吗？”程沐试探性问道，“型号不明……”
“？”机器人歪着脑袋，“型号不是k2018吗？崽崽你有没有听讲？”
很好，看来是不记得了。
“为什么我是你主人？”程沐又问，“谁把我设置成主人的？”
机器人卡了下壳，诚实地说：“不知道呢。我们只有被设置匹配主人才能苏醒的。”
非常快，再次陷入了死胡同。
程沐危险地看着它：“要不还是把你拆开看看吧。”
机器人：？
“达咩！不可以！”
程沐嘴角抽了抽。
她突然明白刚才说的“自主成长”是什么意思了。
感情它的自主成长就是疯狂吸收星网上的流行语是吧！
最终程沐还是没能拆掉机器人。
倒不是因为她良心发现，善心大发。
而是纯粹地因为，她在机器人身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可拆卸口。
它的材质太特殊了，连一榫一卯都找不到，程沐只能望洋兴叹。
选拔赛的时间在一个月后。
一个月，足够让程沐调理内息修复身体了。
顺便跑到小树林教新收的几个外门弟子扎马步。
邱天择小队是临时拼凑的佣兵小队，实际上早就散了。
说吵着闹着要学程沐的棍法，其实也就是口嗨——毕竟这年头没人愿意把自己的独门绝技传授出去。
但谁能想到只有程沐这个老师真的放在了心上！
所以当程沐第一天挨个上门把三个人找齐时，就连向来沉稳的高染都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你真要教？”
程沐一脸困惑：“想学的不是你们吗？”
星际时代的人真奇怪，开口想学的人是他们，真到要教了质疑师傅的人也是他们。
真难伺候。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程沐说，“既然想入我门派，我这个掌门人当然欢迎。只不过想学艺，总得行拜师礼吧？”
“要求不高，跪下来磕两个响头，再给条肉块就行。”
程沐自觉已经放宽很多条件，她当年拜入丐帮门下的可是要求天桥卖艺乞讨到一两银子呢。
“外门弟子就学些皮毛，也不用给太多，够吃就行。”
邱天择：？
这是哪里来的老古董！
郑朴猛地去星网里搜“磕头”是什么意思，在看到是一种“表达尊敬之意的传统礼节”后，嚷嚷道：“这也太那什么了吧。能不能换个礼节？”
程沐恍然。
也是，入乡随俗，好像她在星际没见到谁给谁磕头。
那么鞠躬？
好像也不太对。
她苦思冥想，终于从日常观察中提炼出了一个动作。
“我发现你们见面时喜欢握手。这是表达尊敬的意思吗？”程沐小心问道。
郑朴连连点头，主动伸出手：“尊敬，友好，握了这个手我们就是……”
“朋友了”三个字还没说出口，程沐就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用力回握，“师徒了。”
郑朴：“……”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但程沐已经挨个和剩下三人握手，心想又多了四个大群架的不帮手，一脸满足：“开始吧。”
因为只是外门弟子，程沐只打算教几招基础棍法打发了事。
棍法拆解起来很容易学，无法就是绊、劈、缠、戳、挑、引、封、转八字诀，但要把每个动作练熟悉，形成固定招数需要大量的练习，和足以形成条件反射的肌肉记忆。
程沐惊讶地发现这年代的人们一点武学基础都没有。
他们的身体素质不差，但过度依赖枪械武器，对身体的控制糟糕透顶。
最终她叹了口气，决定带着这群外门弟子从跑步扎马步踩梅花桩这种基础动作开始练起，她甚至还开门大放送让他们感受基本内功。
“感受风，感受呼吸，感受你身体的每一块肌肉，关节，甚至是一小块皮肤对世界的细微反应。当你们对世界的感受足够丰富，你们甚至会发现万事万物都有破绽，攻其不备，你会一招制敌。”
她刚刚好心地提醒完，郑朴就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感受到了吗？”程沐看向他，机器人欣喜地替主人问出口。
郑朴举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我感到……饿了。”
随之是一串饥肠辘辘的悲鸣。
程沐：“……”
……
一个月很快过去。
郑朴仍旧属于能够感受饥饿的阶段，高染似乎强点，但也紧紧限于感受程沐四溢的杀气阶段。
至此程沐对星际时代愚蠢的外门弟子不抱任何期望。
她怜悯地劝慰：“你们还是练棍法吧。”
她又去了趟办事大厅。
负责招生的工作人员给每人发了张系统卡，扯着嗓子喊：“军校有专门的招生系统，为了防止泄露，完全独立，不在星网上线，这里面装载着独立的选拔赛系统，大家拿回去插在模拟仓卡槽里就行，事后要统一回收！”
“卡槽？你有吗？”程沐拿到卡后把卡往头顶一扔，机器人稳稳当当接住，它把卡片“融化”在肚子里，自信地说：“没有问题！我可以读取！”
程沐放心了。
她优哉游哉地回了旅馆——多亏了三个外门弟子的束脩，他们在旅馆包了月，所以程沐完全可以在旅馆躺一个月也不用担心被扫地出门。
旅店俨然成了洞穴之后的第二个家。
回到家里，程沐熟练地锁门，关窗，躺平。
机器人抵在门前上二道保险，伸出几根细长的银线，贴在程沐太阳穴。
闭眼。
【检测到军校招生选拔赛系统……】
【正在载入……】
【载入成功……】
【正在扫描身体数据……】
程沐睁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废墟之中。
身边无数光圈亮起，又落下，载入一个又一个鲜明的考生。
程沐低头打开手掌，握拳，又打开。
她试着运了一下内力，惊讶地发现竟然可以使用内力！
“全体考生注意！”
天空霹雳般砸下考官雄浑的声音。
于此同时，空中竖起血红的“注意”两个字的光幕。
“本次考试根据模拟仓数据实时反馈全程模拟真实数据！全程联网直播，全星际的观众都是你们的监考官！禁止一切作弊行为，一经发现，终生禁赛！”
程沐恍然。
难怪能把内力的运转也模拟出来。
然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直播间的观众都已经沸腾了：
“卧槽卧槽！无延迟反馈？这个运算量，这次选拔赛下了血本啊！”
“往年不都是提前扫描导入身体数据做的模拟吗？考试期间现实不会影响比赛的……那今天是不是现实肚子疼也会影响到比赛[滑稽jpg]”
“哈哈哈哈哈哈好像真的诶，不过现实中的确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这届选拔赛考虑细致。”
程沐四下一扫，发现其他考生正仰着脖子听通知，她试图动了一下，发现无法走动一步。
看来被限制了行动。
她“啧”了一声，顺手捡起地面上躺着的一小截断掉的钢管，像支笔，只有她巴掌大小，百无聊赖的转着圈。
比赛还没开始，一点小动作就会被放大。
弹幕乐了：“这是在干什么？杂技吗？”
“笑死星际达人秀左转第三直播间，这小子走错片场了吧？”
“别说，她舞得还挺好的，看着挺清凉的。”
镜头只停留了两秒，很快扫到其他人身上了，观众很快被考官的宣读吸引了。
“再次强调！本次考试实时模拟真实数据，包括你们即将捡到的物资，枪械，痛感……都100还原现实。精神力也部分还原！一旦被杀，即刻掉线，请务必提高警惕！比赛全程直播，禁止一切作弊行为，一经发现，终生禁赛！”
“woc你们听到没？精神力也可以模拟了？”
“那本届是不是可以期待模拟机甲？！”
“军校终于舍得给我们看机甲对战了吗？”
“火速快进到各大厂商研发线上机甲游戏！我第一个预定！”
考官看到直播间后面跟了个“爆”的字样，得意得翘起嘴角，对这个声势十分满意。
“考生站位随机，考试开始三秒后可以自行移动。
“本场选拔赛为积分赛制：
“得分规则：每人初始积分一分；击杀其他选手可获得该选手所有积分；生存时长每达到一小时得十分；隐藏任务加分（视任务而定）
“注意：考场内会随机刷新武器和食物，这是你们生存下去的必备物资，会按现实需求消耗。
“子弹分成金属子弹和橡胶子弹，橡胶子弹三发毙命，金属子弹一击击杀。
“比赛时长：72小时。
“我宣布，第1220届军校联盟招生选拔赛，正式开始！”
考官话音一落，光幕就被倒数的三二一取代。
随着“嘟”的一声，枪林弹雨从四面八方扫射而来。
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当场中弹。
程沐几乎在瞬间就弹跳起来，一枚子弹从空中拦路扫来，她手中钢筋转动不停，猛然提速，转出残影，只听“嗡”的一声，她手腕被震得发麻，安然落到几块废墟搭建的洼地中。
哐当。
跟她一起落地的，还有被劈成两半的橡胶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