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棒打双犬
“……棒打狗头？”
“那是什么？”
“这个招式我好像在星际影视博物馆看古早影视时听过？”
“好像叫……武功？”
“不是说武功是古人小说家幻想捏造的吗？小弟弟，这是一种格斗技，对吧？”
邱天择也被高染传染了“小弟弟”的称呼，一脸殷切地看向程沐，双眼放光：“你是联盟军校的学生吧？来这里一定是秘密训练吧？能不能偷偷教教哥哥一下这个神奇的格斗技？”
郑朴：“军校生？你看她这身打扮，谁家军校会有这样寒酸的学生？”
他说完也亮晶晶的看着程沐：“你一定是很厉害的佣兵吧？和团队走散了？这是佣兵团的独门秘技吧？能不能引荐下让我也加入你们？”
“能不能不要当面溜墙角？她的实力至少b级以上，你听过谁家b级团队叫‘丐帮’？而且还有个十岁小鬼？”邱天择没好气冲郑朴吼道，又一团和气地看程沐，语气充斥着哄骗，“小弟弟，你家大人是不是联盟高人，来2124星历练的，不小心和家人走散了？我可以帮你找到你的家人，作为补偿，再把格斗技给我们看看好不好？”
……这人迟早精分。
郑朴翻了个白眼。
面对突如其来的热情，程沐木着一张脸，好问题，她也想知道她这身体是怎么回事。
“行了，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高染忍无可忍，给了两个二傻子一人一拳，“赶紧拆材料，出去再说。”
她蹲下来，真诚对程沐道谢：“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程沐刚想说不用，她的肚子就饥肠辘辘地叫了一声。
“富婆，饿饿，饭饭。”
一个不合时宜的机器音从她身后响起。
“妈呀！鬼！”郑朴往后退了一步。
“什么东西！”邱天择也立即招架好武器，“大家都别动，静观其变。”
高染迟疑判断：“听声音好像是……机器人？”
程沐麻了。
她反手从背后上摸去，像抓虫子一样从她背后捉出一颗银色圆形小球。
“这是什么？”程沐把圆形小球放在手里揉搓，表情比小队三人还要茫然。
等等……
银色的？
程沐拿起半截树枝，想起刚才作战时的银色液体，她忍不住戳了戳这个球。
双指突然用力，树枝就冲着球心刺去！
只见那球突然从中裂开，滚成两个，一个嚷着“不是佣兵”，另一个滚到程沐脚边，“也不是军校生”，又忽然合成一张大饼，扒在程沐肚子上，异口同声地说，“从小被我含辛茹苦养大……对了，富婆，饭饭，饿哦”。
轰动一阵雷鸣，把毫无起伏的机械音衬托得无比扭曲，雨淅淅沥沥降下来。
郑朴一蹦三尺高，尖叫颤抖变形：“异形！星兽！我就说这小子不是人！”
突然起来的暴雨打断了他们的计划。
污染区的雨水都有可能带着腐蚀性，小队队员不约而同开启了一层透明防护罩。
防护罩时效只有十分钟，他们必须在十分钟内找到掩体。
高染手忙脚乱地从包里取出备用防护罩扔给程沐：“小弟弟我这里有备用的，如果你没有……”
她还没说完，抬头，就发现那银色圆形机器人又转成一块圆盘，悬浮在程沐头顶。
而被它笼罩的程沐浑身干干净净，没沾到一丝雨水。
邱天择也眼红了。
这到底是什么材质制造的机器人？
竟然能防止污染区的腐蚀？
如果刚才机器人说的是真的：
从小把这小鬼带到大——
这么多年来岂不是机器人根本没有磨损过！？
“我们的家就在附近，欢迎造访。”机器人嗡嗡的发出声音，眼睛部位的红光闪烁着微光，似乎在盛情邀请。
佣兵小队对视了一眼，忙不迭地扛着战利品跟了上去。
说是家，其实只是一个足以避风挡雨的山洞。
洞穴内有一堆拼凑起来的麻布，原材料一看就是从惨死的佣兵身上扒下来的。
角落垒砌了整整一墙面的木头，中央有个火堆，应该是用作燃料地。
邱天择惊了：“这是什么原始人的生活……”
机器人在进山洞的瞬间就回到圆形状态，营造出一副虚假的迎宾甜美女声：“欢迎光临。”
它滚到火堆前，又用无比激情的机械音对程沐说：“还记得怎么生火吗？钻木头！记得钻木头的姿势要帅气一点！来！试试看！”
“……”程沐不是很想搭理这个神经病。
邱天择一脸复杂地生起火。
他的世界观今天已经被反复磋磨。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郑朴瞪着机器人，眼神复杂地在程沐和机器人身上游移，也不知道在问谁。
程沐默默把自己和机器人拉开了一步。
她不想和这玩意儿扯上关系。
机器人倒是保持了它的热情：“我是主人的保姆机器人，型号k2018，负责照顾主人的饮食起居。你可以叫我akhpagfsa。”
……这名字一看就是脸滚键盘取的。
机器人熟练地将星兽狼犬扒皮切肉，串成肉片烧烤，语气洋溢着快乐：“谢天谢地，我的主人终于不再是个废弃人类了。”
机器人的词库里是不会称主人为“傻子”的，顶多只是个“废弃人类”。
“我从醒来就在主人身边了。那时她还是个连走路都不会的婴儿，哎你是不知道我把她含辛茹苦带到大有多么困难。”机器人叹了口气，“我觉得人类可以被我颁个荣誉老母亲的奖牌。”
邱天择目瞪口呆：“在这里？”
“是啊。我想过去星兽更少的地方找人类，但人类看到主人是个小孩子都不想带，有的人类可坏了！还想让主人当肉盾！”机器人愤愤不平地说，“我只是个保姆机器人，还好我感应系统强大，可以带着主人四处捡漏。”
“捡漏是指……”
“我会判断进来的佣兵小队的成功率。如果很低的，我就会让主人加入，被当肉盾也无所谓，反正我能带着她逃跑，但是事后我们可以捡到佣兵的很多东西。”
邱天择心情复杂：“所以你是判断我们小队会失败才让你主人来的？”
机器人：“没错！根据我精美绝伦地推算你们失败地概率高达8997！”
邱天择：“……”
“但主人突然有主控意识了！所以你们才能反败为胜！”机器人欢欣鼓舞地鼓掌，把烤好的肉片塞到程沐手里，“呜呜呜，我家崽子终于长大了！”
邱天择还是觉得很牵强。
自从星潮暴动以来，皇室战亡，联盟军紧急接管星云十六州，但只能勉强维持人类秩序，至于遍地被星兽盘踞的污染区则无暇他顾。
这么多年，除了佣兵和各大军校的学生没人会主动踏足污染区。
更不用说一个人和一台保姆型机器人了。
它在说谎。
邱天择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联盟有很多奇怪的高人，也不乏让后代在污染区历练的家族。
这小鬼背后一定有很厉害的高人，否则不可能如此胆大横闯污染区。
但对方没有暴露的想法。
邱天择也不强求。
倒是郑朴这个傻子真信了。
他张大嘴巴，看着简陋的山洞：“这是怎样惊人的生存力！”
他给机器人比了个大拇指：“你真的很不容易！”
邱天择看了高染一眼，似在询问：明天就把他踢出队伍吧。
“多谢小兄弟相救。”邱天择矜持着换了个话题，没等他说完，程沐就打断，“程沐，女的。”
“啊？”
“我是女的。”
邱天择傻眼了。
程沐只留了一小茬短发，看着比寸头都短了不少，浑身脏兮兮地，裹在麻布里，丝毫没有发育的痕迹，谁会想到是个女孩啊！
程沐斜斜扫了一眼：“别叫错了。还有，我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污染区是吧？你们不是想学打狗棒吗？带我出去，我就教你。”
邱天择：？认真的？如此神秘的格斗技就这样教出去了？
郑朴忙不迭点头：“好的老大！雨停我们就带你离开！”
程沐并不介意收徒。
前世她独来独往惯了，偷学了无数山门的武功精髓，甚至在炼器炼丹上也颇有天赋，嫌教学麻烦，打发走了无数前来拜师的“弟子”，后来果然遭了报应，在正派的人围攻中因为寡不敌众而败北。
太、亏、了。
程沐沉痛地反思。
血的教训让程沐意识到她古人开宗立派，多收徒子徒孙诚不欺她。
这样至少出门还能赊账，打架也有二五仔推出去挡枪。
重来一世，虽然她还没明白这是个什么世界，但并不影响她决定主动出击，自立门户，广开山门，杜绝贫弱，把被人暗算的心思碾压在萌芽之中！
雨很快停了。
小队回程时轻松了不少，刚刚下过一场酸雨，星兽也都盘踞在洞穴里不愿出来。
高染原本以为把程沐带出来后她就会回到自己的家族。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出污染区出口时，看守员冲程沐懒懒伸手：“id？”
“id？”程沐看向机器人。
邱天择：“你没有吗？为了防止星兽出来危害民众，污染区都是封闭的，进去必须拥有佣兵或军校认可的身份id，出入打卡，方便登记，刷一下就行了。”
所以他才说程沐不可能从小生活在这里嘛！
“我们没有这个东西。”机器人团在程沐肩上，瓮声瓮气地说，“污染区是五年前才封锁的，我们十年前就在这里了。”
守门人嗤笑了一声：“小娃娃，想装高人也不是这么装的，赶紧交出id回去复命吧。”
程沐：“我真没有。”
机器人也插嘴：“我们真的从小生活在里面！大爷您行行好吧！”
突然被叫“大爷”的看门人也惹火了：他不就秃了点吗？才四十多呢！怎么就大爷了！
“没有id不让出去！这是规定！从小生活在里面？好啊！那你现在就进去，随便杀头星兽，我就相信你拥有在里面生活的经验！”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郑朴站出来。
高染反问：“封锁污染区没有排查清人不该是你们的责任吗？”
“就是！”机器人在一旁煽风点火，“这么小的一个小孩子你不是为难人家吗？”
浑然忘记了程沐是如何一根木棍打死了b级星兽的。
“好啊。”当事人程沐却相当淡定。
她顺手捡了根树枝，机器人立马流畅地附在身上增加韧性。
“正好，你们不是想学吗？顺便也跟过来看一眼。”
看门人嗤之以鼻：“这就能用？”
程沐点点头，转身走进污染区：“这就能用。”
其他工作人员和佣兵也注意到争执了。
赶来一看，乐了。
“要不老陈你也跟去吧！哪里来的小子口气这么狂妄？你且看着保驾护航，省了被杀死了不好交待。”
“就是，星兽哪里那么好杀的？我们b级以下地都是趁其不易进去捡些掉落的鳞甲。”
“对了，轻度不是架了很多安全摄像头吗？打开打开，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怎么打。”
在起哄下，老陈也跟了上去。
看门人级别都是b级以上，负责安全调度，尽可能确保出入人员不受伤亡。
他们运气很好，没走几步就遇见了一头双头星兽。
“双头豹啊。”
“皮很值钱的。”
“笑死我上次和兄弟想要扒它的皮结果根本近不了身。”
只见程沐随手转了下木棍，突然发力冲到双头豹面前，木棍以摧枯拉节之势专攻下路，隐约可见银色弧光，如疾风骤雨紧密落下。
“卧槽！这是什么技巧？”
“小弟弟有点东西！”
“联盟军校的学生吧？出手这么干脆！好像看他开机甲秀操作！”
不愧是轻度污染区，星兽弱了很多。
程沐只扫了个下盘，那星兽便站不稳，双头一歪就要失去平衡倒地了。
程沐压手腕，棍棒一挑，迎着倒下的双投豹将它脑袋捅了个对穿。
呼啦——
双头豹结结实实倒在地上，渐起硝尘无数。
程沐收势，树枝随手扔在地上，拍了拍手，转身问高染等人：“这招叫棒打双犬，看懂了吗？”
机器人圆滚滚地趴在她肩膀，又用欠揍的语气说：“来！试试看！”
高染等人茫然地看着她。
程沐叹了口气。
不成器的家伙们。
她又扭头寻摸发展新下线，伸手把看门人老陈的魂捞了回来：
“想学吗？我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