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始克定，峰回路转道心成
不知走了多少台阶和圆木栈道，他们二人才终于回到徐奕醒来时的石屋别苑，此时其他弟子还在虚恒殿参与升仙大会的诸项事宜，十分冷清。
“徐师弟，我叫羽一飞，比你早一批入观，转眼间已是十年过去了。”
他突然向自己搭话令徐奕有些手足无措，本以为是个闷葫芦，没想到莫名开始感怀起来了。
“羽羽师兄，小子初来乍到，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呵呵，看着其貌不扬，居然还会这般客套说辞。”
徐奕被他一说，顿觉面红耳赤，不过是壮着胆子照猫画虎。
“不必紧张，当年我也是如此，虽说现在也没什么上进，哈哈哈。”
羽姓青年话锋一转，轻吐一口气。
“其实，修真和世俗并无太大差异，只要没能修成白日飞升的仙人境界，亦不过蝇营狗苟，寻得一处可以遮风挡雨的屋檐得过且过罢了，最初的痴想都是镜花水月。”
“小子受教了。”
“没什么，我观你心思细腻，聪明善学，想必很快便能理解我说的话。”
“师兄谬赞。”
“不，能得青玄子前辈亲自点化，必定有其个中道理，当年我险之又险地通过升仙测验，可却没有你这般机缘，终日碌碌无为。“
羽一飞神色一黯，语气中饱含苦涩。
“时过境迁，一同入观的道友已有数位踏足更高境界的门槛之上，而我则卡在化炁初期迟迟无法突破，想来此生已是无缘修真大道矣。”
“小子不懂这些，老神仙在梦中曾教了我一句话，我想便是讲给羽师兄也无妨。”
“请指教。”
“我命由我不由天！”
“啊！是了！修真本是逆天而为，若是不去主动寻求机缘，又怎能得窥大道？是我道心不坚，怯懦不前了。”
羽一飞神情激动，牢牢抓住徐奕的肩膀，好悬没把他推倒。
远处传来阵阵嘈杂热烈的讨论声，应该是其他新晋弟子返回别苑了。
“咳，师兄失态了，此番交谈倒是我获益良多，最后再提醒师弟一句，世上没有白白得到的东西，青玄子他老人家看中你，万万不要以为高枕无忧了，旁人多说无益，师弟自行参悟罢。”
“这是你的门禁玉片，出入只要贴在石门，便会自行合拢打开。”
原来是如此方便的设计，亏得我硬生生推开
“多谢师兄提点，徐奕感激不尽。”
“好生修行，修真之途无岁月，且行且悟且珍惜。”
“是。”
望着羽师兄远去的身影，徐奕内心五味杂陈，没想到自己居然被破格录取了，这全是仰仗师尊他老人家的威望。
青玄子真的把自己当作徒弟吗，徐奕心中打鼓，不可置信。
正欲细想，却看到新晋弟子们的身影愈来愈近。
“我不是正规通过测验录取的，一会儿相见必然会引起骚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暂避一二为好。”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但徐奕今天所遇所思比他过去加在一起还要多，实在是无心应对了。
“额，那什么来着，我命由我不由天，该跑路时便跑路。”
徐奕麻利地把玉片贴在石门上，一阵微光闪过，门打开了。
此时将自己封闭石屋的少年顿觉浑身清爽，今日的重压仿佛一下子云消雾散，他开始打量着空旷的室内。
“咦？有个包裹！”
徐奕优哉游哉地走过去，敦坐在石凳上，解开包裹，里面放着几张烧饼和一个油纸袋，揭开袋子，香味瞬间直入鼻腔，居然是一整只烧鸡！
直贼娘的！这修真之地果然不缺银两，连自己这般穷小子都能吃上烧鸡了。
先前只顾着绞尽脑汁地适应现状，这会儿被食物的香气一引，腹中馋虫蠢蠢欲动，当真是饥饿难耐，不管那么多，先填饱肚子再说！
左手拿饼子，右手撕扯着烧鸡，吃得满嘴流油，若不是屋内石缸里事先准备了清水，差点就噎死了。
一阵风卷残云过后，徐奕感觉这辈子值了！能来仙家道观修行，还可衣食无忧，已经比在世俗中煎熬混迹强上百倍。
自己这一番波折对于十三四岁的少年可谓是过于诡谲，若不是昔日那些苦头无形之中磨炼了他的心志，恐怕现在患上失心疯也不足为奇。
“咦？这是什么？”
他伸手拿起包裹角落的一个布袋，里面装着一块碎银和半贯铜钱，仔细数了数，正好一银六钱五十文！
“师尊”
天很快就黑了，徐奕没有点灯，躺在柔软的被褥上。
他反复琢磨着往日种种，以及今日的奇缘，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石屋别苑的其他少男少女亦是如此，在新的环境略微不适，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徐奕昏沉地半睡半醒，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失眠，念想着明日不用劈柴烧水，还有那低劣到极致的九品碎灵脉，心里只觉空落落的，踏不在实处。
次日清晨，那位执事长老萧白早早便来唤醒众人。
走出石门，客套寒暄的交谈猛地中断了，其他新晋弟子在短暂的讶异后便释然了，迎着周围人不屑与厌恶地眼神，徐奕不紧不慢地走到人群的角落。
他确实没能正式通过测验，理应接受旁人的质疑与轻视。
经过一夜的脱胎换骨，这些还未开始修真的年轻弟子已然熏染出仙家风度，不再因为小事斤斤计较，像昨日那般窃窃私语，而是等待执事长老吩咐。
萧长老简短地介绍了一些宗门事宜，诸如哪些是禁地，哪些前辈的忌讳，不允许私斗，不允许私自结成道侣等等。
徐奕最关心的问题也得到了答案，烧鸡？没门！
修真悟道讲究后天补先天，伐毛洗髓，斩去体内的三尸虫，饮食只提供基本素食，还要辅以辟谷丹，直到修为逐渐高深，达到饮露餐风的程度，以天地灵气滋养凡躯。
至少尝过滋味，他再次在心中拜谢师尊
交代完事宜，萧长老便步行引领众人前去领取各自的身份玉简、净底绿纹道服、装订古朴的《灵气导引术》，最后还有一张标注详致的宗门地图。
徐奕隔着一小段距离跟随队伍，也依序办理完备，虽然与世俗生活一样无依无靠，但总算看到了希望，也是他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