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削苹果
青年李轩，比较完整地讲述了他妹妹的遭遇，算得上惊心动魄。
时间倒退回两三个礼拜前……
龙城花园，傍晚。
这是一个极其普通的礼拜四，但对于高中女生李婧来说，却又很不普通。
这一天学校高三月考，征用教室，高一、二年级放假到礼拜天。
李婧心情美美的。
龙城花园是本地一中档小区，住在这里的都是些有钱的小老板。
李婧家也是，平时都有住家保姆，可巧今天住家保姆请假回老家去，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便约了两个闺蜜来家里住。
她们这晚要玩一个游戏——削苹果。
如花似玉的年纪，对世界充满了好奇。
传闻午夜12点整，关掉所有的灯，点上一对白烛，对着镜子削苹果，苹果削完就能在镜子里看见鬼。
但有一点特别重要，那就是苹果皮不能断，断则邪气缠身，很难搞。
这其实是一个老掉牙的游戏，偏偏日日都有新人入坑。
玩这个游戏的人，都抱有一种奇怪的猎奇心态。
他们对灵异充满好奇，可又无比笃定这样做绝对不可能见鬼，内心偏偏又很恐慌。
复杂的情绪，使得这一古老的游戏源远流长。
晚上叫了外卖，三个女孩吃完晚饭，做了一会儿作业，又刷了几集电视剧，便到了深夜。
其中一个女孩王丽站起来走到窗前：“哇，外面还在下雨耶，这种天气，半夜三更，玩削苹果最合适了。”
她笑起来有个小酒窝，阳光灿烂的样子。身材比普通女孩要高大，是跟着父母从北方转学而来。
另一个女孩茜茜说：“对啊对啊。”
羞涩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文文气气，看着怎么都不像会玩这种游戏的孩子。
李婧有点胖乎乎，但并没有这个年纪的女孩对身材的焦虑，婴儿肥是她的骄傲。
她被家里人娇养着，性格很跋扈，在学校里只有王丽和茜茜愿意跟她玩。
“好啊！”李婧躺在沙发上，一边啃苹果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们去布置一下，我上个厕所就来。”
另外2个女孩便笑着一起去布置。
李婧让用保姆间来做这个游戏，于是蜡烛点上，镜子摆上。
她还在卫生间照镜子的时候，灯突然灭了。
无边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
想到今晚将要玩的游戏，李婧心里有一点紧张。
嘀嗒。
水龙头水滴落的声音都能让她十分敏感，暗处仿佛有一双眼盯着自己。
她站在水槽前，面对着镜子，这让她也很慌，赶忙转身回到客厅。
好在有手机，屏幕亮光足以照亮她脚下的路。
外面细雨沙沙。
小区楼房内，却是只能感受到潮湿，听不到雨丝落的声音。
来到保姆间，李婧把挡路的行李踢到一边，径直走到床上坐下。
王丽和茜茜已经布置好游戏道具。
镜子前是两根白烛灯光闪烁，照的房间里到处都是阴影。
三颗红富士摆在盘子里，里边还有一把水果刀。
王丽笑着问：“谁先？”
“我不敢，你们先。”茜茜说。
李婧切一声：“不敢干嘛来玩嘛，王丽你先！你个高。”
王丽哈哈一笑：“好嘛，我来！”
她端坐在桌前，深吸口气，缓缓伸手拿起一颗苹果，又拿起水果刀，目光巡视两位好友。
王丽的动作颇具仪式感，搞得气氛越来越紧张。
李婧甚至有点害怕。
自己熟悉的家，变得有点陌生和恐怖。
原本灯光璀璨的房子，居然如此黑暗。
“要开始咯！”
王丽开始削苹果。
沙沙沙。
刀锋在苹果皮与果肉之间摩擦穿梭，很快就有一条长长的皮垂悬下来。
王丽努力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转动苹果，手指也不敢有分毫偏移。
李婧和茜茜也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手。
李婧不知道茜茜是怎么想的，反正她自己是有点期待苹果皮断一下。
王丽左手边的烛光突然飘了一下，有风吹过。
李婧起初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茜茜和王丽则是专注于削苹果这件事，完全没注意到烛光漂移。
但下一秒李婧心里咯噔一下。
这房间没有窗户，而整个房子所有的门窗都是紧闭的，哪来的风？
幽暗之中，不安在李婧心头凝聚。
她没有声张，努力朝烛光照亮的地方挪了一下屁股。
或许是错觉，在阴影里的部分肢体，很冷。
“祖先保佑。”她在心里默默请求援兵，并且开始觉得今晚邀请两个闺蜜到家做游戏，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毕竟不久前，她的继母刚刚离世。
虽说是在医院去世，但是去世之前住在这里不是嘛？
王丽削苹果已经进入尾声，她技术了得。
但越到后期，越是要认真仔细，小心翼翼，每一次刀锋的游移都令人胆战心惊。
茜茜小声嘀咕着：“千万别断，千万别断。”
汗珠子在王丽额头聚集，小颗小颗地滴落。
终于，最后一刀成功，王丽吐出一口气，脸已经憋的通红。
她放下刀，啃了一口苹果，骄傲地笑了笑：“怎么样，姐技术不错吧？接下来该谁了？”
按理说应该是李婧，但她已萌生退意，便把茜茜推上前。
茜茜性子软，拒绝的话张不开嘴，便硬着头皮削苹果，动刀之前，她说：“刚才有风吗？”
王丽自是不清楚的，李婧心里又是一闪，却摇头：“没有啊 ，我们家恒温恒湿系统，不怎么开窗的。”
“哦，我开始了。”
茜茜虽然性子软，倒也幸运地完成了削苹果的游戏。
王丽便郑重其事地拍拍李婧肩膀：“同志，重担交给你了，我们俩都没见着，希望你也……”
“希望你也见不着。”茜茜抢着说。
李婧心提到嗓子眼儿，动手在即，她生怕王丽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还好茜茜给堵回去了。
本打算退出的她，在连着两个好友都成功完成游戏之后，也决定试一试，毕竟好胜心强的年纪。
她学两个姐妹的样子，拿起苹果和刀，深吸口气。
白烛燃了三分之一，空气里满是蜡的气息。
李婧小心瞄了一眼镜子。
镜中的世界，近处是一片烛光，远处却是深邃幽暗。
“开始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