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驱逐
时间是半夜3点半，我却已经睡不着。
外面细雨沙沙，屋子里开灯也没有很明亮的感觉。
从没有哪一刻，我像现在这样盼望天亮，盼望晴空烈日。
阳光照在脊背上，哪怕热的出油，也好过如今的阴森湿冷。
干脆打两盘游戏，输了就骂骂街，发泄一通。
就这样熬到天亮，自己出去吃了两份肠粉，喝了一大杯凉茶，心情舒爽一点，带上黑妞儿前去找人。
我要找那个男人，庞娟的男人。
总感觉他知道很多资料库没有的信息，比如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人叫李剑军，今年45岁，庞娟和他恋爱那年，他才38岁，已经是个小公司的老板。
现在公司依旧在，做的红红火火，昔日人却已经化作烟灰。
我直奔他公司，没想到公司不大，老板派头却不小，人家拒不见我。
无奈，我只好想个法子，假装是送文件的快递员，才得以进入他们公司，见到这位统御一百多人多大老板。
年近五旬，却身材挺拔，比我看着还精神，难怪当年能泡到小十几岁的妹子。
有些事，不服不结大地瓜。
不过，我牵着小黑妞装快递员，倒是博得了这公司所有女职工的眼球，她们纷纷夸赞：“哇，这个狗狗好乖啊！”
“可它真的好黑，晚上不开灯怕是找不到吧？”
还真给她猜着了。
有一回我夜里上厕所懒得开灯，结果被她绊倒。
黑妞儿的本事就是完美的融入黑暗中，难分彼此。
我进他办公室时他正坐在电脑前忙着，头也不抬，极其傲慢地说：“放着吧。”
“汪！”
小黑妞儿很不满他对我的态度，冲他大叫一声。
李剑军吓一跳，抬起头来，眉头紧锁地看着我：“你是谁？送的什么快递？上班还能带狗吗？你哪个快递公司的？工号多少？”
看这咄咄逼人的样子，大概是要行使上帝的权利了吧。
我安抚小黑妞儿，同时平静地盯着他。
要是以前，见到这种老板，我会很紧张，话都说不出来。
在学校也是，见到老师就躲着走。
可这几单外卖送下来，我胆识增长不少，竟然能从容以对了。
“你就是李剑军吧？我是庞娟的表弟。”
想来也只有这样的借口，才能和他谈论庞娟的事了。
他脸色果然大便。
李剑军起身匆匆走到门口，我以为他要关门，谁晓得他却扶着门把手，指着门外压低嗓门喝道：“我不认识什么庞娟，给我滚出去！”
那眼神儿十分凶悍，小黑妞儿的暴脾气又压不住了，蠢蠢欲动要上去咬他。
都说拉布拉多十分亲人，没想到也有彪悍的一面，搞得我挺感动的。
没作停留，我冷冷瞧了瞧他，便带着小黑妞儿走了，走到门口，我还听到小黑妞儿噗放了个臭屁。
身后，李剑军狠狠摔上门。
他不愿意提庞娟，更印证了我的猜测。
可是，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我是一头雾水。
在外头转了一圈，看见一个咖啡厅招小时工，每天2小时，每周六天，晚上7点到9点，工资月薪2500。
我一看，这挺好的，不占时间，工钱也还可以。
即便将来有一天，我要跟黄全割裂，至少也有口饭吃。
再加上和程橙一起干活儿，怎么都不会饿着，便去应聘。
本只是碰运气，谁晓得老板娘一眼就相中我和小黑妞儿，让我今天就上班，周1可休息，还给我加500块，前提是得带狗子去上班。
我满心惊喜，没想到小东西还能自己赚狗粮了。
我一口答应下来，晚上收拾收拾就来试工。
先是做杂事，打扫、洗杯子等，小黑妞儿的任务就是趴在那等人撸，还挺适应的。
第一天愉快结束，我也成为正式的小时工，时光咖啡馆的一份子。
就是这天气，阴沉沉的，总是细雨绵绵，十分烦心。
晚上10点，我和小黑妞回到家，程橙居然已经回来了。
进门是温暖的灯光，她窝在沙发里啃薯片，小黑妞儿就滴滴答流口水。
“哟，回来啦？”我和她打招呼。
“嗯，去哪了？”
我就跟她说了搞兼职的事。
她很不满地问我：“怎么，咱们一起做事赚的钱还不够多吗？比一般打工族强吧。”
“那是你……”
我换鞋关门，给小黑妞擦完脚脚，倒了一大杯水喝。
程橙哪一单买卖，谈价格的时候不把我支开？咱都不知道她实入多少。
不过有一点她说的对，我的收入，虽说没保障，但比一般打工族强。
“那你不是还在送外卖吗？不过你这个外卖员倒是清闲，外卖还带往家里带的。”
总感觉今天她话里有话。
“你啥意思？”
“啥意思？我挂门口的羊艾草怎么了？”
“啥是羊艾？”
我愣住。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明天跟我去跑个单子啊。”
她嘎嘣嘎嘣嚼着薯片，随手又递给我一片。
程橙这人吧，你说漂亮那是真漂亮，可一点都不可爱，可你说她不可爱，随时又能想着你，真是奇怪的家伙。
一夜无事，清晨我被她从床上拎起来，胡乱吃了点麦片牛奶就出门去了。
没想到这一次的顾客，是个年轻小伙子，大约只有18、9岁，刚读大二。
看着很精神帅气，我们也是约在一个咖啡馆见的面。
小伙子很紧张，也很热情，帮我们点了咖啡和点心，然后就开始诉说自己的遭遇。
确切地说，是他妹妹的遭遇。
小伙子叫李轩，妹妹叫李婧，一个读大二，一个念高二。
平时李轩都住校，妹妹走读，两兄妹几年前没了母亲，感情很好。
别的同学同城周末也都和朋友一起疯玩，李轩则是忙不迭跑回家，给妹妹做几顿饭吃，还辅导她功课。
“爸爸忙，阿姨新近去世了，我就又当爹又当妈。”
李轩口中的阿姨，是他的继母，生癌症刚去世没多久。
大约是两周前，李轩周末回家时，发现妹妹精神状态很不对劲，家里也是又脏又乱。
“我妹妹虽说有点懒，可一点都不脏，至少卫生还是会收拾的，那天家里，就跟垃圾堆似的，还有一堆烂了的苹果。”
李轩忧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