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奇怪的房子
站在一台灰色的破桑塔纳前，我有点后悔了。
这车怎么看都像是报废车，可单子已经接了，钥匙也拿了，硬着头皮上吧，就当免练手车。
打开车门坐上去，咔，一关没关上，咔，二关车门差点掉下来。
我一脑门黑线，就这破车，难怪给免费使用。
总算还能打着火，我小心翼翼驶上马路，向着取餐地前进。
经过这一回我算是涨教训了，下次一定选电动车。
餐厅位于一条巷子里，我把车停在巷口，快步跑进去，发现那只是一家面包店匀出来的不足五平米的小空间而已。
有个中年男人，戴着厨师帽光着膀子，脖子上套着黑色围裙，嘴里叼着烟，正在灶台前忙活。
“取餐。”我说。
他头也不回，指了指柜台。
我这才发现，餐已经打包好了，一碗米饭，一份菜，还有一份纸包的，20厘米左右长，两指宽，也不知道是什么。
送餐嘛，又是第一回，速度为上，我点完取餐，拿了东西说声谢谢就走。
送餐的地方是一座城中村，叫做园村。
熟悉羊城的朋友可能都清楚，羊城城中村的强大容量。
不过我刚到，对此还没有啥概念。
到了园村，我才知道这俨然就是一座城中城，吃喝玩乐一条龙，高楼大厦数不清。
楼间距极窄，难怪叫握手楼。
园村444号在哪？
我从入口走进去，一路寻找打听。
很快就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年轻点的，都说不知道。
年长点的，提到444号，虽然也给我指路，却用异样的眼光看我，难道因为这里不欢迎外卖骑手？
可我也看到其他的外卖骑手在送餐、取餐啊！
不管了，找到444号，才发现这栋房子和其他房子的不同。
其他的房子都增高扩建，甚至有的建成10多层并安装电梯。
房间越多，房租越多嘛。
可这栋小房子，还是原味小土楼，看样子都几十年了，外观十分破败，与周围的房子有几米的间隔，间隔处都长满野草。
这种状况，在城市里还真是很难见到。
整个城中村其他地方都热热闹闹，唯独这条小街十分冷僻，周围的商店也都半死不活的样子。
不远处的一家小茶馆门口，有个大爷坐在门前躺椅上，摇着蒲扇看我。
看到这房子，我心里有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不敢靠近，可谁让我做了这份工作？
第一份订单要是搞砸了，以后怎么办？毕竟高底薪。
鼓起勇气上前敲门，无人应答。
我又找到订单，给顾客拨打电话，竟然是空号。
再发消息，还没人回复。
我急了，这是想干嘛？
突然我发现大门原来并没有关死，留着缝呢。
不管了，进去放餐。
我一边推门，一边喊：“您好，家中有人吗？您的外卖到了。”
连喊三次，没人应答，门推开，里边又黑又潮，气味难闻。
门内铺着的三十厘米的小方砖，现在已经很难见到了，可见这房子的确历史悠久。
这房子一楼大概有40平米左右，推开门，就感觉室内外温差很大。
在这屋子里，压根不需要开空调。
进门就是客厅，客厅一侧两个房间，可能是厨房、厕所？另一侧是狭窄的楼梯，通往楼上。
我不敢看那楼梯，黑咕隆咚的，万一藏条蛇呢？没蛇，万一有杀人犯呢？
玄关处有个柜子，我随手就把餐放好。
一盒米饭，一份菜，还有一包不知是什么的长条状物体，摸着硬邦邦的。
盛米饭的小餐盒很精致，黑底透明盖，米饭装的满满一碗，只是压得很紧，铺平，感觉怪异。
甭管这家人在不在，我算是尽到责任了，赶紧走吧。
说实话，这屋子给我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老房子，阴暗潮湿，窗户还小，不透光，呆着难受极了。
当然我是死都没想到，日后我租的小单间，特么比这更难受。
转身的刹那，楼上忽然传来咕咚一声响，非常沉重，给我吓一跳。
我回头看去，楼上又没动静了。
好奇心促使我，还是决定上去瞧瞧，来都来了。
走向楼梯时，有那么一瞬，我感觉自己身后似乎有人迅速跑过，可回头看，并无第二个人。
我手心开始冒汗了，真操蛋的订单。
走上楼梯，抬头看去，黑咕隆咚的还是啥都看不清。
整个房子一片死寂，仿佛隔绝于世。
哗啦啦！
突如其来的马桶冲水声，再次把我吓一跳。
声音来自客厅旁边的小门内，那里果然是厕所。
我愣了愣，里边有人吗？
咕咚！
楼上再一次传来响声，同时还有一声女人的呻吟。
我的注意力再次被转移，是不是生病了？
这么想的时候，我后脖颈子忽然一股冷风吹过，阴嗖嗖的感觉袭来。
脖子上的汗毛，唰地立起，我忍不住浑身一哆嗦。
还是算了，好奇害死猫，赶紧走吧。
一转身准备下楼，我却愣住。
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站在楼梯口，刚好堵住我的去路。
他脸色苍白，穿着长衣长裤，呆呆地看着我。
“小朋友，你是这家的孩子吗？”我耐着性子问他。
无论如何，总算是见到个活人了。
小男孩点头。
我松口气，指着玄关柜上的餐盒：“你家订的餐到了，放那里了，记得告诉你家长，我走了，拜拜。”
为表示友好，我还摸摸他的头。
我伸手的时候，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当我的手掌覆盖到他头发上时，觉得很奇怪，有点湿漉漉的，还冰手。
我有点惊异，打完招呼就走了。
走向门口，我感觉男孩似乎一直在注视着我，可等我出那道门，回身关门时，他却不见了。
真是奇怪的一家人，我关上门，纳闷地摇摇头。一转身，又看到茶馆门口那大爷，依旧是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这条街上的人都特么贼奇怪。
我赶紧跑出去，到了车旁，坏了，钥匙呢？
全身上下哪都没有，只好沿原路，一路寻找一路问。
问下来，没谁见到破桑塔纳的钥匙，不知不觉，我又回到那房子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