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学乖
接下来,新的游戏开局,酒瓶再次指向温欲行。
温欲行冲满脸惊恐的王聪咧嘴一笑:“我选真心话。”
包厢里的气氛已经被带向了高潮,大家玩儿地都有点疯,这次又轮到王君怡的闺蜜出题。
她看了看王君怡,又看了看温欲行道:“说一个你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温欲行靠在沙发上,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行啊,我想想啊。”
他目光扫过众人,无视了拼命对他挤眉弄眼的王聪,看向了王君怡。
昏暗的灯光照在女孩儿化了淡妆的脸上,三分期待,七分害羞,躲闪的双眸中是遮都遮不住的爱慕。
温欲行玩味地挑了挑眉,一字一顿道:“我,喜,欢,男,人。”
——
“他真这么说的!?”林星川尖叫。
王聪点头。
“我要跟他同归于尽!”
林星川在国师府闲待了两天,他从书房的桌面上找到了国师的私印,知道国师原来姓温,名欲行。
福伯变着花样儿的给他送好吃的,他吃了睡,睡了吃,还凿了国师府被冰封住的湖面,钓了一回鱼,日子过得好不潇洒。
谁知道一穿回来,面对的就是这等噩耗。
林星川刚回来时,是在课堂上,他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角落,王聪不在他旁边。
他当时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对温欲行的威胁起了作用。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今天总有同学回过头来看他。
他第一反应就是检查自己的仪容仪表,穿着正常,又低下头偷偷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发型正常,脸色也正常。
确认自己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后,他才放下心来,心想大家可能也不是在看他。
于是他开始专心听课。
可前排的女生一直在时不时地回头,这让他没法集中注意力,总是跑神,终于,在那女生第十六次回头之后,林星川没忍住问道:“你看什么?”
那女生也像是忍了很久,实在忍不住的样子,小声问:“听说你是gay?真的吗?”
林星川:???
下课后,他第一时间拉住了王聪,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昨晚回来才知道,人家王君怡昨天可是准备要跟你表白的!结果竟然被他搞了这么一出,王君怡当场就哭了。”王聪如此道。
常言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不到中午,林星川就接到了辅导员的电话,让他去办公室一趟。
林星川站在办公桌前,跟辅导员面面相觑,他已经从王聪那儿听完了昨天晚上的事,知道辅导员找他大概是因为什么事。
果然,辅导员先开口了:“要我带你去医院吗?”
林星川干笑一声:“不用了老师,我让王聪陪我去吧。”
“我上次让你去看肛肠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辅导员欲言又止,听起来像是有些自责,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之前的无心之言居然真的生效了。
林星川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世事难料。”
辅导员点头:“确实,不过你还是多注意吧,吃清淡点,不要久坐,有需要的话,我还是可以陪你去的。”
“真的不用了,谢谢赵老师。”林星川道。
他走出办公室大门,看着湛蓝晴朗的天空,脸色黑如锅底。社会性死亡也是死亡,他已经死了,杀人凶手也别想好过。
两天后,林星川再次来到了南乾。
他迫不及待地穿着中衣就走出了卧房门,问院里正在撒扫的小丫头:“我这外衫,除了黑的就是白的,可有其他颜色?”
小丫头一头雾水地看着林星川,心道她来国师府都两年了,还从未见过国师大人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呢。
她挠了挠头:“回大人,奴婢记得应当是有的,每年宫里都会赏赐下来不少成衣和布料,藩国也有进贡,只是不曾见大人您穿过。”
“去让福伯给我找几件别的颜色的来,越鲜艳越好。”林星川说。
没等小丫头应话,林星川就又改了主意:“算了,我自己去,去叫福伯开库房门。”
小丫头放下水壶,喏了一声,转身往外跑去。
林星川被屋外的寒风吹得打了个激灵,回屋随便拿了件大氅披在身上,去了国师府的库房。
他早就知道温欲行有钱,可在他走进库房之前,他对温欲行的财产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和认知。
就像一个月薪三千的普通人,如果没有网络和电视,永远都无法想象那些中东石油大亨们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林星川之前只知道国师府的库房是在这座三层角楼里,却没想到这座三层角楼竟然都是库房。
福伯站在门口等他:“大人之前甚少踏足库房,可是要找些什么物件儿?这里头灰大,可需老奴代劳?”
“不必,我自己来。”林星川摆手,他倒要参观参观这温欲行到底能有钱到什么程度。
库房第一层都是些家具,屏风之类的大件,黄花梨,金丝楠,这些寻常人家见都没见过的珍贵木材,在这里都是整套打造出来的,甚至许多摆件都未见拼接痕迹,一看便知是用整块的木材雕刻出来的。
第二层有几大排直通屋顶的木架,收集的多是有市无价的书法字画,宝刀名剑,除此之外,还用木板设了座隔间,放的正是林星川想要的衣料和成衣。
林星川没有直接进去,他打算先去三楼参观完,再回来慢慢挑选。
如果说一层二层都是些比较内敛的财物,需要有些眼力的人才能看出些眉目,那第三层就可以说是相当直观了。
那是成堆的金银玉石,玛瑙翡翠。
打造好的成品成箱成箱的摆在地上,而尚未打磨的原石,更是丢在角落堆积如山。
金砖银砖在这里好像铺地砖。
福伯跟在林星川身后:“大人,这光是些物件儿,您若是要找房契地契,那都在藏书阁的阁楼上,近两年庄子上收成都不错,咱们府里吃的喝的都用的是自家的。”
“银票在书房,不过京城半数钱庄都在您自己名下,府上已经许久未用到过银票了。”
“另外还有些首饰铺子,字画铺子,当铺以及千川阁的账册,老奴都已备份好放在书房。”
“我没打算……查账。”林星川吞了吞口水道,这才知道原来之前太子请他吃饭的千川阁,竟然也是温欲行的。
妈的,这根本就不是一句有钱就能说得清楚的。
这是泼天富贵,富可敌国。
林星川咋舌,他都怀疑这南乾的皇帝到底知不知道这国师府的库房或许比国库还要精彩。
若是不知道,温欲行到底是如何在皇权眼皮子底下揽了这么多钱财。
若是知道,那皇室又是如何忍受的呢?
林星晕头转向地回到二楼,甩了甩脑袋让自己冷静下来,毕竟又不是他的,当下他只管享受一天是一天,日后说起来,他也算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了。
他绕过那些衣料,去翻装着成衣的箱子,光是裘皮大氅就不知装了几箱子,找了许久,他才终于找到了些令他满意的东西。
他将那些东西装到一个箱子里:“福伯,让人抬我卧房去。”
“喏。”福伯应道。
林星川关上卧房门,从那箱子里拿了件草绿色的蜀锦外衫换上,衣摆下端绣的是大片的紫红色芍药,料子是一等一的好,颜色是一等一的骚。
他又戴了条梅红色腰封,配橘黄色貂皮大氅,腰间别了六七块彩色的玉佩,活像一棵行走的圣诞树。
“大人这是?”福伯看着从卧房大摇大摆走出来的林星川,眼皮子直抽抽。
“我出去转转。”林星川完全不顾府里其他下人的目光,寒冬腊月里,“啪”的一声甩开一把鸳鸯戏水的水墨折扇,走出了国师府。
福伯跟在他后面喊:“可要备车啊大人?”
林星川将扇子举过头顶摇了摇:“不必!”
坐马车他还怎么丢人现眼?
“福伯,要不要请太医啊?”一个丫头看着林星川离开的背影问道。
福伯拍了那小丫头后脑勺一巴掌,骂道:“少混说,大人的事儿岂是咱们能管的?”
林星川过去是个很低调的人,如果不是被逼急了,他是不会轻易跳墙的。但他现在就像是突然被打开了某种开关,整个人都流露出一种对世界毫无留恋的狂霸气质。
他招摇过市地穿过大街小巷,面对路人异样的目光还可以淡定从容地点头微笑。
说真的,自从来到南乾,他一直谨小慎微,生怕说错话,做错事,给自己和别人惹麻烦,都不曾走到这大街上来看看。
感谢温欲行,让他告别社恐。
林星川问了几次路,来到了无数话本的背景起源地——揽月河畔。
桨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
他在无数姑娘挥舞着香帕的揽客声中,走进了这盛京城中最大的寻欢作乐烟花地——醉仙楼。
——
“你朋友的车还在楼下,前两天你去学校也没见你开,不行就趁早给人还回去,磕了碰了怪麻烦的。”林薇嘱咐道。
“没事儿,碰坏了再买一辆,我朋友有的是钱。”温欲行说。
林薇赶着出门上班,换好高跟鞋回头看了温欲行一眼:“这孩子,别在外面跟人学那些有的没的,踏踏实实好好学习!”
“嗯呢。”温欲行敷衍。
送走了林薇,他摸了摸身上,只有手机和车钥匙,没有信,他又去卧室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很好,看来应该是学乖了。
温欲行满意地从冰箱里拿出一罐旺仔牛奶,倒进玻璃杯,优雅地享用完毕,决定奖励一下林星川,去上一天课。
跑车轰鸣的声浪在校园里格外引人注目,s市是个二线城市,虽比不上一线那么繁华,但也绝对不算落后。
这里有钱人不少,但相比较那些艺术院校来说,s大的学生就很低调了,开车来的有,但百万以上的绝对不多。
毕竟这个社会还是普通人占了绝大多数。
温欲行戴着墨镜,穿过人群,将车停在教学楼下。
他一下车,便看见了朝他走过来的王聪,友好地冲他挥了挥手。
王聪前几天就听林星川说了这位买车的事儿,刚才远远看见一辆大红色跑车高调地行驶在校园里,他就觉得八成是这辆没错了。
他跑了几步过来,站到引擎盖前,用手摸了摸,尽管知道眼前这人并不是他兄弟林星川,还是没忍住羡慕道:“我去,哥们儿,漂亮啊。”
温欲行今天心情不错,非常好说话:“喜欢?借你玩玩儿。”
男人哪有不爱车的,王聪强忍着心动摆摆手:“算了吧,我驾照才拿三个月,万一刮一下,我可赔不起。”
“用不着你赔。”温欲行将车钥匙丢给王聪。
王聪一把接住钥匙傻笑道:“嘿嘿,先上课啊,下课借哥们儿跑两圈。”
“王聪,口水都下来了!擦擦!”隔壁班一男生路过调侃道。
“去你的,有本事你也买,我拿口水给你擦车!”王聪笑骂。
今天上午只有一节大课,王聪拉着温欲行坐到了教室后排角落里。
“哥们儿,问你个事儿。”王聪小声道。
温欲行嗯了一声,示意他说。
“那个,我就是想知道,每次你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林星川都去哪了?”王聪问。
温欲行挑眉:“他没告诉你吗?”
王聪摇头。
“他去了梅西耶天体,一个位于猎户座的反射星云。”温欲行严肃道。
王聪沉默片刻,看着温欲行:“那里是不是还有赛文、杰克、艾斯、泰罗奥、爱迪、尤利安和雷欧?”
温欲行点头:“我现在只看到了泰罗奥和和尤利安,你说的那几个,哪个比较厉害?”
“咱现在说的是林星川的事儿,能不能说完了再说奥特曼的事儿?”王聪扶额。
温欲行摇头,他拒绝谈论这件事,只说让王聪自己去问林星川。
下了课,温欲行直接让王聪开车,他坐副驾驶,两人去了税务大厅,交了购置税,然后又去车管所挂牌。
王聪看着温欲行淡然刷卡的模样,心中感慨万千。
林星川是个花一百块都要心疼半天的人,这副人格所有的言行举止简直就像是林星川压抑过度而释放出来的完全相反面。
温欲行不知道王聪在想什么,他正不耐烦地排着队,就接到了苏南的电话,说他今天有空,可以给温欲行上课。
温欲行挂了电话,想都没想就把车钥匙塞给了王聪:“我有点事儿,车你办完手续开走吧。”
“你去哪?!”王聪惊恐道。
他一时也分不清自己惊恐的是不知道温欲行又要去干什么了不得地大事,还是温欲行就这么把车丢给了他这个菜鸡。
温欲行摆摆手:“少问。”
他出了车管所,长出一口气,这个世界他最烦的就是排队,干什么都要排队,烦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