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屠杀
苏南接过钥匙，神色不明地盯着温欲行那张看起来格外无害的脸，冷笑一声：“你在玩儿我？”
温欲行挑眉：“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听听，多渣男。
苏南显然不准备履行赌约，他转身就要走。
温欲行倒是无所谓，反正他目的已经达到了，苏南跪不跪，磕不磕头，他也没什么执念。
但他没执念，不代表别人也没执念，这群人里看不惯苏南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苏大少爷难得输一回，大伙儿都看着呢，不会要耍赖欺负人了吧？”一个染着一头蓝毛的男生打了个口哨笑道。
听着是在为温欲行打抱不平，实则就是要给苏南难堪。
苏南看了那人一眼，眼神锋利，那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敢说就证明没在怕。
苏南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些下不来台，下跪是不可能的，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钱包，从里面取出一张卡，递给温欲行。
“五十万，抵我的赌注。”
那蓝毛正想再说什么，温欲行便抬手接过了那张卡，勾起唇角道：“成交。”
当天是张旭开车送温欲行回去的，他邀请温欲行加入他的俱乐部，一个月一百万，如果有人下注，钱另算。
温欲行没直接答应，他情况不稳定，如果在中途突然换回了林星川，那损失就大了，平白添麻烦不说，还影响他接下来的游戏体验。
他只说他考虑考虑，下次再说。
现在见他再一次坐着出租车出现在这里，张旭远远就迎了过来。
“我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来了，我回去给你发消息就发现发不出去了，你再不出现，我都打算去你家附近堵人了，你把我删了吗？”他翻着手机聊天软件里的联系人问。
张旭的俱乐部是正规俱乐部，会参加全国甚至国际上一些赛事的，深夜的s市郊区只是这里富二代们为爱发电，私下聚着玩玩儿罢了。
俱乐部人不少，但是厉害的没几个，张旭很看好温欲行。
温欲行矜贵的抬了抬下巴：“没有。”
张旭刚要问那怎么他通讯录里找不到温欲行了，就听温欲行说：“我把你拉黑了。”
张旭：……
“why？”
温欲行没听懂，但是猜出他是在问原因：“怕你没事来烦我。”
张旭：“好吧，你是有先见之明的。”
他在众人的注视下，请温欲行坐上自己的车，开了瓶啤酒给他：“所以，你今天来，是考虑好了吗？”
——
“你在干什么？”一道声音从林星川背后响起。
林星川吓了一跳，他猛地扭过头去，看见了一个面色发黑的中年男人。
他身材枯瘦，双目无神，眼球深陷进眼眶里，头发乱蓬蓬的，直勾勾盯着林星川。
“啊？我……我迷路了……”林星川结结巴巴解释道。
“你们会死的。”男人自顾自地道。
林星川有点害怕，他吞了口口水：“何出此言啊这位大哥？”
“你们会死的。”男人重复道。
林星川觉得他精神状态可能有点儿问题，他小心翼翼地挣脱开男人的手，不动声色地跟他拉开距离，想要趁机逃走。
男人却突然像疯了一般扑向林星川，面目狰狞地喊道：“你们会死的！你们都会遭报应的！”
林星川惊恐地伸手去推搡他，慌忙间却不小心将那男人推翻在地，一头磕在了地上的石台上，石台顿时被血色染湿，那男人闭上眼，不动了。
这边的动静不小，篝火边的人群停止了说笑，纷纷向这边看过来。
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几个壮汉扔掉手里的狐狸，朝这边走来。
林星川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怎么回事儿？”一个男人蹙眉问道。
林星川道：“我……我迷了路……想问路……我不知道他……他突然出现说我会死……我不是故意推他……”
云喜蹲在林星川肩上，安慰地拍了拍林星川，让他不要这么紧张。
但林星川此刻什么也感受不到，他满脑子都是曾几何时看过的“某大学生误入深山野人部落被剥皮抽筋”，“某青年原始村落探险被生吃人肉”之类的新闻报导。
另一个男人俯下身去，用手指探了探那枯瘦男人的鼻息道：“死了。”
林星川如五雷轰顶，他挣扎道：“不可能！”
哪有人磕了一下就死了的？！
几个女人也从篝火边跑了过来，其中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太婆看都没看一眼地上的枯瘦男人，直接揪住林星川的衣服便嚎道：“杀千刀的！你赔我儿子！”
林星川觉得自己简直撞了邪了，这事儿就他妈离谱。
他也不敢再推这老婆子，只用手去挡，让她离自己远点儿。
一群大汉将林星川围在中间，那些女人也围着林星川叽叽喳喳，林星川百口莫辩，鼻尖都冒了汗。
云喜似是嫌吵，将头埋进了翅膀，用尾巴对着那些聒噪的村民。
村长走过来，看了眼陌生的林星川，二话不问，直接发号施令：“绑起来。”
云喜闻言，抬起头来，扑腾了两下，飞到了房檐上，从房檐往下看。
林星川跟云喜对视一眼，他只希望云喜别真是个白眼狼，见他被抓就直接去另谋出路了。
若是云喜够聪明，现在就应该知道去找福伯报信了。
林星川势单力薄，他怕挨打，不敢挣扎，三五下就被那群村民绑了个结实，扔进了柴房。
柴房地上有草垛，林星川被扔在草垛上，动弹不得，他穿来的时候还没吃饭，现在又困又饿，无奈心里实在焦虑又害怕，睡也睡不踏实，迷迷糊糊间他感觉有人趴在柴房门缝里正在往里看。
林星川一惊，没敢打草惊蛇，他眯着眼看向门外。
的确有人正打着灯笼，站在柴房门外。
那人在柴房门口来来回回踱着步，一会儿把脸趴在门上，一会儿又继续来回走动。
几分钟后，林星川听见那人开口说话了。
“你们都会死的。”
林星川顿时头皮发麻，是那个已经死了的枯瘦男人！
他没死？
林星川搞不明白状况，紧接着又听那人说。
“他来了，你们都会死的。”
林星川觉得他好像是在跟自己说话，他小声问：“谁？”
那人却不回答了，他发出一阵咯咯咯咯咯咯的古怪笑声，笑得林星川脊背发凉。
随后，林星川便听见了一声惨叫。
那枯瘦男人开始癫狂大笑，然后大喊着：“他来了！他来了！”
边喊边往远处跑去。
他听见村里乱成一团，到处是奔跑声，求饶声和惨叫声。
他被绑得结实，现下更是被吓得一动不敢动，静静窝在草垛上只希望这里够隐蔽，没人能发现他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恢复了寂静。
柴房里漆黑一片，林星川什么也看不见，但刺鼻的血腥气却无孔不入地弥漫在他周围。
这是一场屠杀。
林星川几乎要窒息了，不久后，他听见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不紧不慢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柴房门口。
“砰砰砰。”柴房门被敲响。
林星川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在不由自主地打颤。
“有人吗？”一道女声问。
林星川眼睁睁地看着门外微弱的月光被什么挡住，随后，是门闩被拉开的声音。
刺骨的寒风夹杂着血腥气息争先恐后地涌入被打开的木门。
林星川绝望地闭上眼。
完了。
——
温欲行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啤酒：“我有要求。”
张旭可以理解：“你说。”
“我不参与任何形式的任何训练。”
“可以，只要你自己发挥稳定。”
“任何比赛，来与不来，我自己说了算。”
张旭皱眉：“加入俱乐部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参赛。”
温欲行的态度不容置疑：“我还在上学，没那么多时间。”
“这我需要考虑考虑，或者待遇方面要另谈。”张旭说。
温欲行之前看上的就是张旭说的待遇问题，这是短时间内，他最喜欢的赚钱方式。
于是他道：“我可以保证，只要我在，没有输局。”
张旭还是有些犹豫，他尴尬地笑了笑：“这种保证空口无凭，你知道的，没人能保证自己永远只有赢。而且如果你来的次数过少，总不能让我们俱乐部做亏本儿的买卖不是。”
温欲行点了点头：“行，知道了。”
谈不拢就不谈，他不跟张旭墨迹，直接拉开车门下了车，在人群中锁定了苏南的身影。
从温欲行下了出租车，苏南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温欲行，此时二人双目对视，苏南便冲温欲行抬了抬手。
“你有俱乐部吗？”温欲行隔着人群喊道。
苏南侧头跟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便朝温欲行走了过来。
“有啊，比张旭那个大。”他笑眯眯地看着温欲行。
看样子是没记上次的仇。
“要人吗？”温欲行问。
苏南上次就想拉温欲行入伙了，可惜上次场面不太好看，他心态也没调整好，便没提这回事儿。
张旭闻言也走下车，开口道：“我们还可以再谈……”
“要。”苏南打断了张旭的话。
温欲行便当场将自己的两个条件又提了一遍。
“可以。”苏南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他亲自下场跟温欲行较量过，自然比张旭更清楚温欲行的价值有多少，在哪里。
只要温欲行真的赢上几场足够份量的比赛，之后他即便一年半载不来一次，俱乐部都可以靠他源源不断的打广告，吸收人才。
而且他觉得温欲行上次并没到极限，他还有无限潜力待开发，这种潜力甚至有可能让他们一跻成为国际上一流的赛车俱乐部。
“南哥，这么抢人就没意思了。”张旭面色不太好看道。
苏南无所谓地笑了笑：“话不能这么说，签合同之前，每个人都是自由的，这位朋友有权利选择待遇更好的俱乐部。”
“我跟崔老大商量了，一个月可以给他一百万。”张旭说。
“三百万。”苏南对温欲行伸出手：“欢迎加入，苏南。”
温欲行客气地轻轻碰了下苏南的手就松开了：“林星川。”
“找个地方聊聊？”苏南问。
温欲行点头答应，看都没再看张旭一眼。
苏南今天大概没准备下场，他开了辆越野，拉开副驾驶的门，邀请温欲行上了车。
“哟，南哥今天不比啊？约会去啊？”有人笑着调侃。
苏南上了车对那人比了个中指，摇上了车窗。
“不用理他们。”
温欲行不置可否：“小弟弟，哥哥把车借你玩儿，你把自己借给哥哥玩玩儿吧。”
苏南轻笑一声：“还挺记仇，我开玩笑的。”
“我也开玩笑的。”温欲行语气平淡。
“你看着很小，还在上学？”苏南绕开话题。
温欲行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被人说过看着小了，感觉有些新奇。
“对。”
“哪个学校？”苏南问。
“s大。”温欲行道。
“艺术生？”苏南又问。
温欲行身上的气质很特殊，有种游离在世界之外的疏离感，跟他认识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温欲行回想了一下之前在林星川宿舍里曾经看见过王聪书柜上那些专业课书籍道：“环境工程。”
苏南意外：“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是工科生？”
温欲行还不太懂这些，他看向窗外，没再说话。
苏南带温欲行来到了s市最高档的咖啡厅之一。
点了两份玛德琳蛋糕，又要了一杯美式，一杯热牛奶。
他把热牛奶递给温欲行。
温欲行蹙了下眉，林星川长得就跟个小奶糕似的，出门儿别人请他吃饭还要喝牛奶。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便进入了正题，苏南详细为温欲行讲解了他们俱乐部的创建，理念，资本状况，市场行情以及未来发展。
“还有什么问题吗？”苏南问。
温欲行想了想，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你会炒股吗？”
苏南一愣，有些哭笑不得：“我刚才的话不会白说了吧？”
温欲行吃了口蛋糕，将苏南刚才说的话一字不漏的重复了一长段。
“停停停，我去。”苏南瞠目结舌地看着温欲行：“你他妈还过耳不忘？！”
温欲行：“所以，你会炒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