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救命
“所以，你直接送了存钱罐给你哥当礼物？”星期天，清圆和林可薇出门去逛街，听了清圆的讲述送礼过程之后，林可薇反应有点大：“关键是，他还收下了？”
“对啊，怎么啦，不可以吗？”清圆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
“你爸妈知道吗？”林可薇很好奇。
“知道啊，我跟他们说了的。他们觉得我可以自己做主。”清圆非常云淡风轻。
“你们真不愧是一家人。”林可薇感慨：“都是，嗯，都是……”她有点想不出来合适的词儿。
“都是好人。”清圆接过下句。
“好吧，都是好人。”林可薇只能妥协。
这会儿已是冬天，虽然才五点半左右，可能因为是阴天，天色已经开始渐渐转暗，风吹得有些冷。
她俩正走在人行道上，旁边是一整片露天的运动场，隔着花坛里的的松树和铁丝网，还能听到篮球场上拍打篮球落地的声音，和男孩子们打篮球的喊声。
路上没有什么车，也没有什么行人。走过这一段篮球场，前面就是林可薇家的小区楼下了，一楼全是卖各种东西的门面房，已经可以看到前面门面房照出来的温暖灯光。
突然，有一辆银灰色的三厢面包车，靠边停在她们俩前方的慢车道上，有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中年男子推开第二排的车门，问她们：“妮儿，问你个路呗？”
清圆和林可薇停下脚步，用普通话问：“你们要去哪儿？”
她们这时候还没有在意，因为清圆走在路上常常被问路，还曾被林可薇调侃说，长了一张认识路的脸。
但这个中年男人走下车来，一步一步向他们靠近，她们这才注意到，车上有三个中年男人，一个在开车，另一个紧随第一个也作势要下车。
中年男子还在说话：“哎呀，我跟你叔我们来这儿打工嘞，一天了没找着活儿，还没吃饭类……”
也许是三个中年男子数量太多；也许是他明明问路，却不合常理的一步步靠近；也许是他前后说法不一致……
总之，清圆和林可薇对视一眼，清圆一捏林可薇的胳膊，俩人就疯狂向前跑去。
还听到他们在喊：“跑啥嘞，你跑啥……”
声音居然在靠近！
他们居然真的在追！！！
“救命啊啊！！！”
“救命啊！”
……
清圆放声大喊，林可薇也跟着喊，脑子一片空白，从没觉得十几米的距离会这么远。
“你们干什么？”突然听到前面有怒吼，紧接着就有一个身影靠近，啊，是哥哥。
一楼商铺的人听到吵嚷，也有陆续有大人出来，人一多，那两个中年男子就停住脚步，转身往回跑了。
“怎么啦，怎么啦？”
“出什么事儿了？他们俩是谁啊？”
“跑什么跑什么？”
……
一堆人七嘴八舌地问她们。
“不知道，不认识他们。”
“好像是人/贩/子。”
“他们说是问路，但他们要追我们。”
“有三个男的，开着面包车的。”
“好像是外地的，不认识。”
……
听了她们的回答，人们开始讨论。
“有没有人记下车牌号啊？”
“要不要报/警啊？”
“小闺女儿没事儿吧？”
……
清圆和林可薇被姚丰一手一个拉住胳膊。还好有他拉着，清圆觉得自己有点腿软，不知是因为跑的太猛还是因为太紧张。
“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啊？不是让你在学校门口等吗？”清圆还有心思问姚丰这些。
原来清圆和林可薇出来逛街，回来要先路过林可薇家，林可薇家小区门口离学校门口也就200米左右，之前说好是让姚丰五点半到校门口接清圆。
但姚丰想着，逛了一下午街，能让清圆少走一点儿是一点儿吧，就在林可薇家小区门口等，这样既不用打扰到两个小姐妹聚会，也能早一点儿接到清圆。
没想到正给他瞅见俩人疯跑，后面有人跟这一场面。
也幸好是他看见了，要不然等商铺里的人发现再赶出来，俩人可能早被拉上车了。
看俩人都惊魂未定，姚丰没多说什么。坚持进小区把林可薇送进单元门后，姚丰才带着清圆回家。
刚到胡同口，就看见黄素芹、李成武以及李修德站在家门口张望。
见了他们黄素芹就问：“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遇到人/贩/子了？有没有事儿？有没有事儿？”
看来他们接到过林家的电话了。
清圆想回答，李成武示意她回家再说。
一家人一起进家门。
清圆讲了事情的经过，讲完后李成武问她：“你怎么确定他们是人/贩/子的？”
“他们其他人问路没像他们那样步步靠近，而且我们俩跑了之后，他们还追。要是问路，换个人问不就好了，追我们干什么？”清圆回答。
“而且，他们面露凶色，伸手试图去抓小圆儿，我看到了。”姚丰补充。
姚丰想到那一幕，还是心有余悸，他很清楚，清圆在李家看似不起什么作用，实则是李家的精神支柱，清圆要是出个什么事，李家就垮了。
“真的？”
“真的？”
清圆和黄素芹同时反问。
“太可怕了！”细思极恐，清圆有点儿后怕。
李成武趁机教育她说：“以后不准到偏僻的地方去，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家，天黑之后出门要跟爸爸妈妈一起。这次多亏了你哥哥，没出事儿。你俩要是出个啥事儿，这两个家庭可咋办？”
“你不可以任性，要对家庭负责，要对父母负责，知道吗？”
“知道了。”清圆乖乖应答。
……
清圆睡下后，黄素芹跟丈夫讨论：“你说，小圆儿今天遇到的真的是人/贩/子吗？”
“大概率就是，当然也不排除真的是迷路了、饿了。但是不管怎样，他们不应该向小孩儿求助，真遇到困难，向小孩儿求助顶什么用。”
“那几个人可开的有面包车呀，万一再有个乙/醚啥的，小孩儿一上车就给迷/晕，就无声无息带走了。”
“所以话说回来，他们即使不是真的人贩子，也有可能是看到落单的小姑娘就起了歪心思的大人。”
“不管怎样，咱不能让孩子去赌，他们成年人了，饿一顿没啥，若是咱家孩子被拐卖了，那就完了。”
“孩子有善心是好的，但这个社会利用孩子的善意作恶的还是有，我们要让她常怀警惕之心，结伴出行，天黑回家，减少遇到这种事儿的概率。”
“那咱需不需要报/警？”黄素芹又问。
“不知道路人报警了没，明天我去问问，去报/个/警，就算抓不到坏人，也希望警/察能到事发地去问一问，这样大家就都知道这件事了，就会看好自己家的小孩儿。”
……
这件事带给清圆和林可薇的后遗症是，以后她们出门，姚丰一定会跟着。
跟着就跟着呗，反正我不觉得烦，清圆想。
……
很快，2006年春节要到了。
清圆和姚丰都放了寒假，这次过春节有了姚丰，他干活麻利，又听指挥，黄素芹省了好多事儿。
比那爷儿俩加起来都强，黄素芹又一次在心里感慨。
再有两天就除夕了，黄素芹有心让姚丰歇一歇，她派姚丰和清圆儿去买鞭炮，再加上春联窗花，并负责回来贴。
清圆第一次承担这样的任务，还很激动。
她带着姚丰，姚丰装着钱，一起往街上走。
街上人来人往，卖春联鞭炮的摊子很多，一整片一整片喜气洋洋的红，让人瞬间眼花缭乱，很有过年的气氛。
“要买一副大门口贴的对联，还要买门/神，一副中对联，一副小对联，还有福字，还要买什么来着？”清圆掰着指头想了想，还转头问姚丰。
“还要买鞭炮，窗花儿。”姚丰给她补充。
“呀，还有中国结，咱们带的钱够么？还想买中国结。”清圆兴奋。
“带的钱应该够，不过咱先买舅妈说的那些。”说到这儿，他不想打击清圆的积极性，又补充：“你可以先想想，买了中国结要挂哪儿。”
……
“‘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1】’这副大的贴门口应该很不错。”
“‘日新月异鸡报晓，年祥岁吉犬开门。【2】’这个很应景嘛。”
“‘府中添丁子孙旺，家里增财福寿长。【3】’这个是不是很符合咱家的情况？”
“不不，小圆儿，这个是给家里生小孩儿贴的。”姚丰忙拦住她。
“哦，是吗？”清圆将信将疑，不过她很听话：“那要这副吧，‘人和家顺百事兴，富贵平安福满堂。【4】’”
……
买回来后开始贴春联儿，贴窗花儿。
搬来梯子，姚丰爬上去在院门口贴，李成武扶着梯子，给他递春联儿。
“右手再高一点，对，再一点，好好，贴吧。”清圆站在远处指挥。
“小圆儿啊，你可得看好啊，这要是贴歪了，就都怪你。”李成武调侃清圆。
“你懂不懂啊，歪好歪好，贴的就是好的。”李修德在里边听见了，站在门洞里回怼李成武。
李成武背对李老爹对着清圆做鬼脸，无声模仿李老爹的口型。
逗得清圆笑容灿烂。
这边收工了，拿着一副对联搬一个板凳，还要去三楼贴。
这活儿交给两个小孩儿就可以了，大人们继续在老院儿忙活，就没去。
走在路上，姚丰有一个早就存在心中的问题，趁机问清圆：“小圆儿，为什么老院儿去年没有贴春联儿？”
“不是去年没有贴，是连续三年都没有贴。是因为……”说着，清圆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是因为我妈妈？”姚丰试探着问。
“嗯。”清圆点点头，又补充：“是爷爷的主意。”
姚丰感觉泪意上涌，果然是这样。
这里才是妈妈的家吧，这里才把妈妈当家人吧。
妈妈你放心，我也会把这里当做我的家。
我又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