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mo了
禾竹停止了哭声，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沈符弦听完点了点头，“你的遭遇很不幸，但你现在应当保持理智。”
“我没办法保持理智了。”禾竹摇了摇头，“我最爱的人都死了，我觉得活着也没意思，比起在沽南楼苟且偷生，我宁愿被杀手杀死。”
沈符弦眉头紧蹙，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是否有想过，你对他真的是爱吗？他也真的爱你吗？”
“这是自然。”禾竹不假思索，“他说过爱我，我定然也会爱他的。”
沈符弦忍不住笑：“不让你离开他的视线，不让你交朋友，把你软禁在东里府，这是爱吗？”
“爱一个人就是要形影不离，这不好吗？”禾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天真，“再说，只要我爱他就够了。”
“你确定是爱，还是依赖？”
这话倒是把禾竹给问住了，疑惑的看着他，“依赖，那是什么？”
沈符弦听见这话，心底生起一股无名怒火来。她被点化修炼出人形，过去也有四五年了，竟然连基本的情感都分不清！真不知道点化她的那个人是如何教的！
他压制着心底的怒火，沉着声音说：“若东里预是病死，那并非一两日的事情，他为何不告诉你，你可有想过？若他是意外去世，你更应该从长计议，不能白白送命，得帮他报仇不是？所以，你当下应该留在沽南楼。”
禾竹向来不是个意志力坚定的人，一听觉得有道理，连忙点头。
于是她又舔着脸回到了神魂颠倒。
鹿白青瞧见她的身影，心底蓦地升起一丝喜悦，可手上的动作却是要把门给关起来。
禾竹赶紧挤进去半个身子，贼不要脸的说：“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还住在这里，别逼我求你！”
鹿白青扇子一收，冷着一张俊美秀气的脸，把她给推出去。
禾竹噘着嘴，嘟囔道：“小白，作为好朋友，你居然如此对我，我的心真是被你伤透了！”
鹿白青“嘁”了一声，直接把门给关上了，“自己反思一下。”
禾竹独自坐在门口，想到自己无依无靠，独自在沽南楼，心爱的人也已经死了，越想越觉得凄凉，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拿出手机拍了张流泪的自拍，心想老娘连哭都这么好看，鹿白青竟然狠心将她拒之门外，于是发了条朋友圈，配文：emo了……
很快引来了大家的评论。
美容店老板娘：我的心肝宝贝，什么事不高兴啊？快来，姨姨给你做全身spa。
酒吧老板：今天晚上请了人族的大明星来驻唱，不仅长得帅还有八块腹肌，小竹子快来玩！
理发店小哥：没有换个发型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重做！
鹿白青看着朋友圈，眉头紧锁，才发出去五分钟，就已经有了几十条评论，他怎么没发现小竹子这么受欢迎呢？
他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评论道：我家的营业员，就不劳各位操心了。
其他人都不乐意了。
导游：我准备带小竹子去人界，看看那边的风光，你呢？
火锅店老板：小竹子，你要不要来我这上班，包吃住，每天菜色不重样，别再给那个鹿妖当牛做马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算命先生：贫道期指一算，依稀记得小竹子已经拿到营业证，不再是你的营业员了。
鹿白青咬牙切齿，心想一日为营业员，终身为营业员，这是不能改变的！再言之，自己对禾竹有救命之恩，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比的？
想了想，他回复：吃大餐。
只见方才还可怜兮兮坐在那的禾竹，突然一蹦三尺高，朝着门内的鹿白青大声喊，“吃什么？六楼的火锅，还是十楼的烤肉？要不去吃十七楼的牛排吧，听说刚开的！”
鹿白青：“……”
她是真不记仇啊。
得，这大餐是非吃不可了。
——
沽南楼有四座大门，东门连接人界，南门与西门连接妖界，北门则连接荒芜之地。
荒芜之地寸草不生，常年受风沙侵蚀，无日月照耀，天地灰暗。在这里待久了，身上的灵气会被吸干，变得皮包骨头，毫无生机。
沈符弦一进来，便听见四面的嘶吼声，犹如长风过境，不绝于耳。
这里镇压了许多犯了法但罪不至死的大妖，地面上、山脊上，到处都是锁在铁笼里的大妖，他们对着沈符弦张牙舞爪，愤怒嘶吼，如同野狼看见猎物。
抬头看，半空中一个巨大的铁笼，由四条粗壮的铁链锁着，铁链伸延至风沙深处的山峰。
沈符弦双手负在身后，周围的动静充耳不闻，脚下一踩，身体缓缓上升，升到与铁笼同一高度。他行走于半空中，步履稳健，翩然若仙，在距离铁笼一丈远时停了下来。
巫金婆婆盘腿而坐，双眼紧闭，但她的鼻子很早就闻到了灵气的味道，那是不属于这里的甜美香气，叫人垂涎欲滴。
“尊上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巫金婆婆声音苍老沙哑，嘴角有些许冷笑。
“有一事需解答。”
“哦？”巫金婆婆睁开眼，饶有趣味的看着他，“这世上还有尊上不知道的事吗？”
“你答，还是不答？”沈符弦眸色一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巫金婆婆看着地面，沉思了两秒，才说：“尊上若想知道，需再等一甲子。”
沈符弦轻哼一声，丢给了她一个巴掌大的琉璃瓶，瓶中装满了迭水。
巫金婆婆顿时如闻到肉香的狗，扑过去捡起琉璃瓶，立刻将迭水倒进嘴里，喝的一滴不剩，完了还咂咂嘴，回味一下。
她重新坐好，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尊上如此有诚心，那便问吧，老身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符弦低着头，目光看着手上缠绕的小白龙，若有所思，过了好片刻，他才说：“若有一人堕入魔道，该如何去除心魔？”
“堕入魔道之人，过往记忆丧失，七情六欲闭塞，终身与杀戮为伴，此事……”巫金婆婆忽然顿住了，打量了沈符弦一眼，“以天水为引，加入幻海圣岩每日洗涤全身，可有效抑制魔气。”
“有无办法可以根除魔气？”沈符弦追问。
巫金婆婆摇头，“怎么，尊上是有什么人堕入魔道了吗？”
“这不是你该问的。”沈符弦神色冷冷的，“幻海圣岩为何物？”
“这已是第二个问题。”巫金婆婆不禁失笑，“尊上莫非糊涂了，已然忘记我身中诅咒？若强行回答，恐有灰飞烟灭之险。”
沈符弦沉默不言。
从北门回来，妶姿已在门口等着。
她今日穿了一身连体皮衣，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黑色的长发卷成大波浪，精致的脸庞上尽显妩媚与妖娆，隐在黑暗里时，犹如鬼魅一般。
“尊上，结果如何？”
沈符弦冷着面庞，沉声命令：“调查一下幻海圣岩是何物。”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