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同榻而眠
沈林栖晃着晃着进了隔壁屋子，那小倌跟着他，想伸手扶他，沈林栖挥开他的手，让他回去。
敲了两声，没人应，沈林栖接着敲，他站的不稳，半靠在门上，抬手继续敲门。
哐当一声，门开了，沈林栖向前跌入去，顾言渊接着他，含着怒气说道：“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真是能耐啊，沈松筠。”又叹了一口气，小心地扶着沈林栖坐在榻上。
“殿下，我们来找那个姑娘的，走啊，找姑娘去。”
“找姑娘，行啊，我给你叫个姑娘来。”顾言渊知道他想说什么，就是故意要歪曲其中的意思，让他去和陆听春小酌是自己最大的容忍限度了，他到好，还喝醉了，真是不识好歹。
“嗯，好，找姑娘，找姑娘。”沈林栖念念有词，还点了点头。
顾言渊把他拉起来，沈林栖一下没防备，直挺挺地撞在顾言渊的胸口上，虽说没有受伤，却也撞的顾言渊闷哼一声。
“你真行啊，沈松筠，敢这么以下犯上。”顾言渊被气地笑了，越说越觉得心里赌着一口气，自己在这等着他，等了这么长时间，他给自己来这么一出，顾言渊揽着他的腰，一手扣着他的后颈，直直地亲了上去。
沈林栖被吓住了，接着剧烈地挣扎起来，猛地嘴唇一痛，是自己的牙硌到嘴唇上了，牙疼带着嘴唇上的麻，沈林栖一把推开顾言渊，恶狠狠道：“四殿下就是这么为人君子的，你……”
沈林栖面红耳赤，话却说不出来了，这会儿已经清醒了，连带着想起了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嘴里吵着闹着要什么姑娘的，一下子如鲠在喉，不知道怎么说话了，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脸上火辣辣地烧着。沈林栖扭捏起来，：“殿下，殿下，我，下官不是有意为之。”
顾言渊嗤笑一声，黑漆漆的眼眸看着他说道：“嗯？怎么？酒醒了？本宫忘了给你叫姑娘了，是本宫失责，现在本宫就给你叫个姑娘来，来服侍少卿大人。”
说着作势转身，朝门有去。
“殿下，殿下。”沈林栖喊了几声，顾言渊不回头，也不应他，没听到似的继续走。“顾言渊。”沈林栖没底气地叫道，但又怀着怒意，他明明就是故意这么做来取笑自己的。
顾言渊听到这一声，才站住脚步，回头看他，眼里都是掩不住的笑意，偏偏面色冷清，他开口道：“怎么了？少卿大人不是要姑娘吗？”
“呃，那个，殿下，方才是我未清醒，做了什么不该做的还请您多多担待，下官给您赔礼道歉。”沈林栖试探地说着，怕一不小心又惹了他。
“本宫不想担待，本宫不是侍寝的姑娘，少卿大人却想让我做那些事，本宫的清誉和英明都……”
顾言渊故意停顿下来，去看沈林栖的表情，顾言渊知道沈林栖听不得这种话，会让他心怀罪恶，更会让他觉得自己有愧于所读的圣贤书。
沈林栖脸上热着，听到这耳根又是一热，「明明就是他先，先对自己做出那种事的，才会，才会那样的，这会儿又来怪自己对他不起，真是个老妖怪」，听他这么讲，自己也不好辩解，只好犹犹豫豫道：“那……殿下，您看，下官该如何做才能让你满意呢？”
刚说完这一句话，沈林栖就听到一句轻松愉悦的笑声，短促的像是在幻听。
“本宫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知道吗。”顾言渊板正着脸对他说。
“是。”
顾言渊向前走几步，靠近沈林栖，在他耳边低语道：“你主动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沈林栖往后退一步，刚凉下去的耳根又热起来了，这是整个耳廓都热着。
“这，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说你若是轻薄了姑娘，是不是该补偿她。”
沈林栖点点头，“是。”
“那姑娘家的清白是随便金银等物件补偿不了的，对不对？”
“嗯，对，姑娘的清白自是千金难还的。”
“那最好的补救法子是不是你娶了她？”
“嗯，是。”
“我不要你我成亲，那你是不是该亲我一下作为补偿呢？”顾言渊一点一点地诱引着他，并且不能逼得太紧了，急了兔子是会咬人的。
“嗯嗯，嗯？不，不是……”
顾言渊听到这句话，骤然眉开眼笑，把沈林栖往怀里带，低头吻在沈林栖唇上。
沈林栖双手使力，想推开他，不成想却被他反锁着胳膊，动也动不得，往怀里却贴的更近了。
两人胸膛贴胸膛的，热乎乎的，房间一片安静，沈林栖都能听到他脉搏跳动的声音，连带着还有两人的喘息声，沈林栖更加羞赧了。
好一会儿，顾言渊才放开他，收手后，还笑眯眯地问他：“少卿大人，以后莫要喝酒了，容易被人吃干抹净的。”
他脸色很和善，但语气并不怎么好，明显是在恐吓自己。
沈林栖强忍住想要骂他的冲动，只在心中暗暗啐到「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蛋」，眼狠狠的剜着他，嘴上却恭敬道：“谢殿下指点。”从鼻子里发出气音，哼到，表达了此时自己的不满。
顾言渊看着他的小动作，也不理会，提醒道：“松筠，天色晚了，本宫要休息了。”
确实，方才在外面时就已经华灯初上了，这会儿应是不早了，沈林栖想着，准备告辞，对着顾言渊作揖道：“既然如此，殿下，那下官便不打扰了。”
顾言渊知道他定不愿留下，于是言道：“少卿大人不是还要查案子吗？今夜本宫便要找那姑娘。”
“这……”沈林栖犹豫起来，宿在醉云楼实在是有伤风雅，不过要是见一见那姑娘到也不错。
顾言渊看出他的担忧，更加决心自己做这件事是为了他好，不禁为自己想的周到而高兴，便说：“少卿大人无须多心，你与本宫在一起，谁敢讲沈家的闲话呢。”
沈林栖觉得就是同他一起才有人讲自己家的闲话，这朝廷上下哪个不知道当朝四殿下经常去醉云楼喝花酒啊，其实自己到没什么，不会在意旁人说什么，就是担忧自己爹爹，为官一生清正，可不能毁在自己手上。
“少卿大人要是觉得仍有不妥的，可以同本宫住一间房，就是你和本宫在探讨些古籍。”顾言渊逐渐的接近自己的目的，引诱沈林栖往里面跳，还自视甚高地觉得这是为了沈林栖好，竟然认为自己正直高大。
“这不太好吧，太叨扰殿下了。”沈林栖并不觉得有什么，人家贵为皇子，愿同自己宿在一处，已是委屈了，他许是忘了，这句话，当时也用来搪塞过沈安。
“怎会呢，夜里还事要做，我们一起便于行事，不叨扰的。”
见他如此说，沈林栖也不好再推辞了，再推辞到显得自己托大了。
唤了人洗沐后，沈林栖是想要再抬进来一张小榻，自己睡的，但顾言渊以房中摆放东西太多影响夜中行事为由给推掉了，由此，两人便能躺在一张榻上了。
“殿下，您躺里侧吧，我身形不大，占地不多，您躺在外面，我怕……”
后面的话沈林栖没讲完，皇子掉下榻，实在不是什么好讲的事。
顾言渊知道他的意思,没说什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笑得不怀好意。
他说：“松筠，既然你身量小，那睡里侧正合适，我们可以往里挤挤，省的你担心我掉下去。”
说着，顾言渊就拉着沈林栖躺上去。
榻上铺了两条衾被，一人盖着一条，沈林栖无法，只好躺在里面，死死地拽着被角，他轻轻地动了动，想背向着顾言渊，刚转过去，顾言渊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松筠，等时候到了，我便叫你，你安心睡吧。”
好半晌，沈林栖才回答道：“好，谢殿下。”
“别跟我客套。”
顾言渊挨着他睡，也只是躺下一起睡，并未做什么，也没自己想的那么不好，最多就是把手放在自己身上，自己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翌日清晨，沈林栖悠悠转醒，此时，顾言渊已经贴在他身上了，自己也在顾言渊的怀里，变成了顾言渊两只手抱着自己的腰。
沈林栖的脸“刷”地红了，他轻轻地动着想要脱离顾言渊的怀抱，动着动着，顾言渊醒了。
“干嘛呢？”
顾言渊刚从睡梦中清醒，声音还带着倦意，听得沈林栖一颤，他结结巴巴地说着：“殿，殿下，你……”
顾言渊打断他，“怎么？这么怕我？哥哥，以前都是你主动抱着我睡的。”
沈林栖慢腾腾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朝里面动着，想脱离他的怀抱，沈林栖知道他说的什么，百年前的自己和他成亲那时，但是自己记不起来了，自然也就难和他亲近起来，而且他还是皇子，自己怎能如此逾矩。
“怎么会呢，殿下，是这样不太合适吧。”还不等他移过去，顾言渊就又拉着他进了怀里，在他头顶上说道：“没什么不合适的，哥哥你是不是厌弃我了？所以才不想同我亲近。”在沈林栖看不见的地方，顾言渊得意地勾起了嘴角。
“殿下，下官不敢，你是皇子，我怎能与你同榻而眠，而且还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别在意那些东西，松筠，你且记住，我是顾言渊，我百年前是你的夫君，百年后仍是，不论我的身份是什么。即使你记不起来了，那也没关系，我会让你再想起来的。”
沈林栖怔怔地点点头，不禁有些心痛，他痛的不是自己，是顾言渊那颗真心，自己给不了他什么，甚至一个主动的吻都给不了，他却仍然真心不改。
这世上的真心太难得了，人心浮躁，世事难料，有人眨眼就变了心，有人转瞬就失了真，像顾言渊这样的人太少了，更何况这样的一个人还把他放在了心上，自己也不过是凡生中的沧海一粟罢了，有什么值得他掏心掏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