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拜堂夫君
沈林栖到了紫云阁,便问起来掌柜“这雪纺丝能做衣服吗?”掌柜说“雪纺丝能做到能做,不过要等两天,沈先生可以先瞧瞧别的,那雪纺丝本就是给闺阁小姐做衣服的,沈先生是打算给哪家小姐做一套啊?”沈林栖笑了笑,说“我已有婚约在身,怎能给别家小姐做衣服呢?”掌柜诧异道“沈先生又有亲事了?这是哪家小姐啊?”
沈林栖打开扇子掩着唇言道“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何出‘又有’此言?”掌柜闭口不再说话,面上有些严肃。沈林栖也不知他是怎么了,见他不言,就继续追问雪纺丝的事了。
沈林栖掏出银子,做了一套衣裳,掌柜才拿出记名簿。沈林栖看了看,发现林如烟用雪纺丝做了三套形制一样的衣裳,且颜色也是很像的。
沈林栖这才明白,是有人故意想让人这么误会的,他和林子酉都被骗了。
沈林栖出了紫云阁,再去林宅。
林宅门外,林逋正在门口守着,见了沈林栖,赶忙请他进院。他进了堂屋,看林子酉坐在主位上,他朝他作了揖。
林子酉让人给他看茶,沈林栖尝了口茶心想「这茶还挺好喝的,回头把府上的茶全都换了」林子酉吞吞吐吐了一会儿,方开口道“沈先生,这,这亲是结不成了,先不说小女还尚未找到,呃,呃,今日有大师来府上,说有府上气象不祥,是有人命有凶相,不宜结亲,这我本是不信的,但这大师是清风山灵感寺远然大师的徒弟,且又主动登门拜访,我也不好说什么,他说便说了,我想着是先支他离开再与你商量的,可他来了就不走了,刚才远然大师派人来把他接走了,走的时候还说什么若是舍弃这门亲事,自己能做法事召回自己女儿之类的话,沈先生,你如何看呢?”
沈林栖知道那远然大师的,圣上和太后是很信的,在民间也颇有威信的,且自己也并不是非要娶林如烟,只是合适罢了,既然现在不合适了,那就不再娶了,另外那林子酉行了半辈子的商了,自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现在有人能找回他女儿了,自己带给他的利益绝对不会有他女儿重要,当然要舍弃自己了。
此下一思索,沈林栖道“林老爷做主就好,我是小辈,婚姻大事,由父母决定就好。”言下之意就是,行吧,爱结不结呗,不结我也没意见。
只是沈林栖提出了一个要求,等到那老和尚做法事时,带着自己看看就行,就看那老和尚什么能耐吧,能凭那一张嘴,就能找回林如烟。
沈林栖自己在心中翻了个大白眼便离开了林宅。
夜里吹完蜡,沈林栖和衣躺下,闭眼装做睡着的样子。没一会,沈林栖感觉有人站在床幔前,就着床前的烛火,影影绰绰的,沈林栖不怕鬼,也不信有鬼,那套鬼神论、佛祖言他是嗤之以鼻的。
那人抬手掀了床幔,沈林栖闭上眼,感受着那人的目光,总感觉那人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很炙热。
沈林栖等了一会儿,感到了床幔的扰动,心中高兴「我就等你呢,还送上门来了」他猛地坐起来,拽着那人的衣裳,想翻身把那人压在榻上。不料那人没走,而是坐在榻沿。沈林栖不仅没压住那人,反而攥着那人的衣领倒了下去,那人到是很意外,没设防,直直地压着沈林栖,两人唇齿相接,硌得沈林栖嘴唇痛,沈林栖瞪大眼睛「啊,这都什么事儿啊,抓个人,就……就这么……啊,我不见人了,我要死了,是他非礼我,还是我非礼他呢,我一世清誉,一世英名啊,被毁了啊」沈林栖还没震惊完,那人捏着他的下颌,舌便滑了进去,沈林栖喘着气,推拒着他,唇角沾了津|液。那人动手揩了去,起身笑盈盈地看着他,沈林栖心想「他,他怎么,他竟敢……我要打死他,我喊不喊呢,喊了,那我不成了良家妇女,呸,我才不是,不喊,这浪荡子又太……欺人太甚,哼」
沈林栖思索着怎么开口,却见那人嘴角勾着,眼中的得意在昏黄的光中格外刺眼。
沈林栖听他开口道“小君莫不是把夫君看呆了,觉着夫君这么好看,夫君好好给你看看。今夜小君怎地这么主动,想夫君了,嗯?小君味道又是这么香甜,为夫今夜给你也不是不可。”
说着,沈林栖看他解开腰封,准备脱衣。沈林栖看着那人的动作心惊了一下,冷静下来,正了正神色道“我未曾成亲,也不曾有良人,阁下何出此言。且今夜的事先不与你计较,阁下又为何半夜闯入我家,还轻薄于我,这是何意,还请阁下给个好的解释。”
沈林栖看着他毫不客气的坐在榻沿,盯着自己笑道“小君,你怎能如此负心,不仅忘了我,还要娶别人。”他边说边揉着自己的胸口,如玉的脸皱着,俨然一副受伤的样子,像是被抛弃的小媳妇。
沈林栖看着他说“你别说话,我问你回就行了,没问你别的。你是谁,为什么来我家?”
“在下顾言渊,是你三书六礼拜过堂行过合卺礼的夫君,知道了吧,小君。”顾言渊说着。沈林栖红着脸怒道“你胡说,我怎么可能成亲,你……定是你在造谣。”
沈林栖着实被吓到了心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就好了」沈林栖愣愣怔怔地躺下,拉起衾被,蒙着自己的头,念念有词。
顾言渊好笑道“小君,莫急着睡,我还没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在你房里呢,或者我们一起睡,我慢慢告诉你。”
沈林栖听见这句“一起睡”,脸腾得红了,连忙坐起来,打算与他好好讲讲此事。
两人坐在几案旁,沈林栖给自己倒了杯凉水,灌下一大口,彻底冷静下来,这才看清他的面容,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眉目疏朗。
顾言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盯着自己看。沈林栖被发现后反倒没有不好意思,而是毫不掩饰的看着他问“你到底是谁,我说过,我没有成亲,你最好给个交代,不然,我让你交代在这。”
顾言渊道“小君,你想让我怎么交代在这儿啊,让我死在你身上吗?那为夫也是死而无憾了。”说着,顾言渊笑了两声,沈林栖感到不寒而栗,他强撑着回望过去「哼,输人不能输阵」反驳道“你少油嘴滑舌的,没个正经。”
顾言渊不再逗他,道“是,小君教训的是,但我没骗你,我确实叫顾言渊,是你夫君,百年前是,百年后仍是,你不信罢了。我其实已经死了好多年,我一直在阴曹地府里摸爬滚打,等着出来见你,现在,我出来了,你却不认我,叫我好生伤心。”
沈林栖不信他说的话,觉得他在胡搅蛮缠,满口荒唐言,没一句能信的,便生了套他话的心思,沈林栖道“你说你是我夫君,有何证明啊”顾言渊说“我知道你的生辰八字,还知道你左臀上有颗痣,我们还有过更深入的探讨呢,怎么没有证明,你脱了衣,我们对证对证。”
沈林栖心道「他怎么知道,老流氓」沈林栖面色不变道“我孩时抱过我的乳母都知道,随便向府中的老嬷嬷打听打听便可知道,这不算什么秘密。”
顾言渊见他不信,凑近了道“那小君可有更好的法子使你相信,说来听听。”沈林栖心下一喜「终于讲个人话了」,说“你讲清楚为何说我是你结发夫君,今夜来又是何目的。”
顾言渊从袖袋中拿出一张红纸,上面赫然写着“婚书”二字,沈林栖根本不信,心中不屑「谁知道这满口胡言的竖子会拿什么骗自己呢」。
顾言渊打开红纸,让他看,正是婚书,言道“你错了,你不是我的结发夫君。”
沈林栖心中高兴,想要大笑两声「对嘛,我们才没有拜过堂嘛」,接着顾言渊的话让沈林栖怔住了,“而是我结过发的小君,莫要弄错了。”
顾言渊自顾自的把婚书递给他,并把婚书后面的印指给他看。
沈林栖看见那确实是自己的印,不过那是前朝的字,与今朝的字略有不同,也多亏了沈林栖出身书香世家,否则还不一定能认出来呢,沈家有前朝文人的真迹,沈林栖有幸拜读过,自然认识。
除了沈林栖的印之外,还有顾言渊的印,沈林栖总觉得见过那印的形状,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顾言渊见他不说话,于是说“怎么,小君不说话了,可是认了?”沈林栖心有疑虑问他道“这确实是我的印,为何你会有,且还用在了这种地方。”
“小君,这就说来话长了,我以后同你慢慢讲,我已死有百年了,现在是鬼,为了寻你,不入轮回,林栖,你忘了也罢,我会让你爱上我的。”顾言渊说的信誓旦旦。
沈林栖心道「前朝虽已有男妻,但我怎么可能与男人结亲,而且还是做妻,会被我爹打断腿的」,沈林栖无言,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就是成亲嘛,合适就可以了,何必一定是自己呢,见他如此,沈林栖不想再说什么,心里想着时间一长,说不定就忘了自己呢。沈林栖又躺回榻上,他明天还要去林宅看那老和尚。
一会儿,听不见顾言渊的动静,自己沉沉的睡了去。
翌日,沈林栖刚出了沈府,顾言渊就凑了上来,对他道“小君今日去哪啊?夫君陪你。”
沈林栖白了他一眼,道“不准叫小君,我不是你的小君。”顾言渊说“那叫什么啊,小君今年尚未及冠吧,没有表字吧,叫什么好呢,沈先生?沈太傅?沈兄?沈哥哥?”沈林栖并未细想就说“随你,反正不准叫小君,娘子更不可以。”“好吧,好吧,那就叫沈哥哥吧。”顾言渊故意拖长了尾调,又重复了一遍“哥哥~”沈林栖不理他,打开扇子,先行离去。
两人一起到了林宅。
沈林栖被安置在林宅偏堂,不会被那老和尚看见,还能看那老和尚在干什么,两全其美。
林逋来上茶时问了顾言渊的身份,沈林栖无奈,只好说是自己的学生,最近和自己一起探研佛学问题,想来见见世面。
顾言渊听到这句“自己的学生”,故意贴近沈林栖的耳边,轻喘道“沈先生,学生要向你好好请教请教呢。”
后面的字咬的重,就像咬在沈林栖耳朵上,沈林栖耳根一麻,撇过脸去,碍于林逋还在这儿,不好发作,只好拿出扇子扇了扇,佯装有些热,沈林栖却不知,自己那白皙的脖子和透着粉的耳垂全都被看了去,叫人心生荡漾。沈林栖听见顾言渊咳了一声,以为他又在作什么妖,不理他。
一盏茶的功夫,那老和尚已经来了。「老和尚还带着一众光头,啊,不是,弟子,嗯,对,弟子」沈林栖一边心想着,一边仔细看着那老和尚「其实老和尚也不老,甚至还很年轻,嗯,还特别神明爽俊,呸,我怎么会觉得和尚好看呢」沈林栖在心中唾弃了自己一声。
老和尚开始摆坛子,立招魂幡,准备香案。看到这,沈林栖不住的想「怎么着啊,那林如烟还能从坛子里钻出来啊,净是假把式」他又在心中道「对不住啊,林姑娘,小生不是故意冒犯你的,是那老和尚……」老和尚带着小和尚已经准备妥当了,就等着吉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