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鞭痕
王二背上的伤本是被抓住之后被听雷绑在那里拿鞭子抽的,他做贼心虚不敢辩解,支支吾吾说自己跌伤的。衙役拉开他的衣裳,果然看见几条鞭痕。
陆大人点头:“这是鞭痕,何故说是跌伤的?我看,定是你火烧这冷氏不成,反而烧了自己主人家。”
王二连忙磕头:“大人,不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们被打了一顿后不敢回去,就在桥洞底下缩了一夜,哪里还敢烧主人家。”
陆大人拍案道:“这么说,你几个狗胆包天,果然是要烧冷氏的房子?”
王二吓的一个激灵不敢回言,偷眼看祝氏。
祝氏哭道:“大人,冷聆心烧我田庄,那是众人都亲眼看见的。”
听雷辩驳:“大人,我们家下人都能证明,咱家小姐昨夜并未出门。”
祝氏指着听雷骂道:“你说谎!”
听雷并不睬她,只向着陆大人说道:“大人,她说她家下人看到我们放火,我们家下人也看到我们小姐没出过门,这有什么问题吗?”
陆大人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祝氏,你还有其他人证吗?”
祝氏一下子愣了神,她没想到这么板上钉钉的事,怎么还需要人证呢?栽了,这次还是栽了,冷聆心这个狠毒的女人。
她疾呼:“大人,冷聆心的邻居,他们肯定看见了。”
陆大人便让衙役去请了葵园附近的几家人来,人群里也有不少住在北大街的老百姓。大家议论纷纷,都道这冷三小姐平日为人亲切,对街上的乞丐都能救济一二,难道会如此狠心去对付自己的嫡母吗?
怎么不会?
有略知冷家往事一二的人偷偷告诉旁边人,冷三小姐是天煞孤星,从小就苦修以赎罪。她如今单独出来住了,焉知不是记恨嫡母呢?
还有的人偷偷议论着,原来冷聆心卖的庄子是冷家的产业,祝氏这是记恨冷聆心卖了冷家的产业呢!
陆大人把众人的议论都听在耳内,很快葵园的近邻来了。一共四户人家,来的都是户主。一个年纪花白的老爷子,一位五十左右的老妇人,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后生,一个三十岁左右面相精明的中年男人。
陆大人问道:“昨天夜里,你们有听到或者看到冷聆心出葵园吗?”
四个人跪在那里,来的路上都已经耳闻了祝氏状告冷聆心。他们据实已告:“没听见,昨天夜里冷,睡的早。”
其中老夫人提到:“前半夜,我听到有些响动,不知道是人说话还是狗在叫,后面就没声音了。”
陆大人拈须笑道:“这就是了,你听到的定是王二等人去葵园骚扰。”
祝氏心中打鼓,这陆大人明摆着是偏向冷聆心啊!怎么不说这声音是冷聆心出门放火呢?她昨日已经让人送了些银钱到府衙中打点,难道陆大人没收到?还是说这个陆大人根本就不吃这套?
看到祝氏的反应,陆大人笑道:“祝氏,王二等人所为,是否是你指使?”
祝氏还未回答,王二连忙大呼不是:“都是奴才自己鬼迷心窍,不与我家夫人相干!”
刘嬷嬷大呼:“大人,冷聆心这个小贱蹄子扎伤了我的眼睛,求大人做主哇!”
陆大人一拍惊堂木断喝:“公堂之上岂可言语污人?”又问道,“你说冷聆心扎伤了你,可有人证?”
刘嬷嬷睁着那双半瞎的眼在人群中乱指:“他们都看见了!冷府的下人都看见了。大人,您可得给民妇做主啊!”说完狂磕了几个头。
陆大人看着刘嬷嬷急吼吼的样子摇了摇头。
“除了冷府的人,可还有其他人证?”
刘嬷嬷不服:“大人,您这是包庇纵容!”
“大胆刁妇,何敢口出狂言?”
啪的一声,陆大人狠狠拍了一下惊堂木,刘嬷嬷立即吓的不敢则声了。
人群中人们议论纷纷。
“都说冷聆心是天煞孤星,我看这火不是她放的,是她克的!”
“我看未必,人家冷聆心都出来单过了,都不在冷家了,怎么克他?”
“哎哎哎,你们知道吗?听说呀,冷聆心的父亲死的时候,她压根就不在家。”
“好像是听说跟着她祖母去庄子里了。”
“你的意思是,这冷聆心压根就不是什么天克?”
“我看呐,克死她父亲和她祖母的另有其人!”
“或者说呀,压根就没有什么天克!我听人说”说话的人估计压低了声音,惹得人们纷纷靠近。“我听说,这冷聆心压根就不是什么天克。”
“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难道说大夫人故意针对这冷家老三?”
“我看有点意思,冷家就三个孩子,就只有冷聆心是庶女,其他二个是大夫人亲生的!”
“不不不,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冷家有四个孩子,还有一个听说是贵妾生的,贵妾死了,她娘家人把孩子抱走了!”
冷聆心只是低着头跪着,把众人的议论听在耳内,没人能够看到她脸上的讥笑。很好,她做的事情都生效了。
冷聆心是个软弱烂好人,总是喜欢乐善好施,不管是邻居还是身边的其他人,她总是一副和善模样,前日居然还要跟她商议,在每个月十三这日都布施穷人。她原本是看不上她那个样子的,不过如今看来也是个好事。
状告无果,祝氏等人只能含恨退出。一腔恨意,恨不得当街把冷聆心撕个粉碎。
没了祖宅和庄子,祝氏只能去娘家借钱买了个小房子,为了防止冷聆心再来捣乱,她让王二每天都守着大门。
祝氏心里窝火的很,送出去打点的钱没有回来,不知道是笑纳了不办事,还是冷聆心出了更多的钱。没想到几次三番,她就这么折在冷聆心的手上,窝火,太窝火了!
冷歌时受了凉生了病,一直发着烧。以前深宅大院,有些许不舒服都是三奴四婢,金汤银药的伺候着,如今只剩了一个丫头,吃的穿的用的,远远不如从前。
看到女儿那委屈巴巴的样子,祝氏心里更加恼火,冷歌时可是冷家的嫡女,娇滴滴的大小姐,如今只能窝在这么个小房子里,冷聆心一个低贱庶女却是高门大户的住着。
祝氏又是恼火又是心疼,目前还有一件让她更恼火的事。冷歌时的婚事该当如何?从前来上门议亲的人家,她挑挑拣拣,不是嫌弃人家没有门楣,就是嫌弃家底不够殷实。如今冷家成了这样,冷歌时还能挑到好人家吗?要知道她已经十八了!
祝氏懊恼从前不该太过挑剔,早就该定下一门婚事的,毕竟女孩子的年岁不等人,可是祝氏心里是存了一份心思的。她的长子冷闲亭从小聪慧,备受夫子们的夸赞,言他将来必定高登榜首,故而祝氏才不愿意将冷歌时轻易许人。
小房子容不下太多人,很多下人只能缩在房子后头的屋檐下,初春寒风细细,时不时的飘舞起雪花,下人们苦不堪言。祝氏没有多余的闲钱安置,又怕四邻说闲话,便想把多余的下人发卖掉。那些下人们听说祝氏要卖他们,本来平时就多受苛责,如今还不知道人前慈悲人后虚伪的大夫人要把他们卖到哪里,那些担心妻女会遭殃的下人趁着黑夜就携家逃跑了。祝氏气的要命,把这一切都归罪到冷聆心头上,一天八百遍,诅咒冷聆心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