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疯子
马车行驶在乡间小道上，听雷驾车，听风骑马随行，听雨和听雪坐在马车里陪着冷聆心。
冷聆心本不让听雨听雪跟着，可是她们不放心，这么晚的天，让小姐一个人出门，她们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在家等待。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冷家如今唯一的田庄外。
冬日的午夜，寒风朔朔。
听雷下马，正要去叫门，被冷聆心叫住了。
“翻墙进去，不要惊动任何人。”
听雷不解，但还是听了小姐的吩咐，翻进了田庄，打开了大门。
冷聆心已经把听风叫来，耳语了一番，听风愣了一愣，不过还是照做了。他唤来听雷，二人各拎了一桶油进了田庄，一炷香的时间后，两人出了庄子大门，回到了马车边。
冷聆心已经拿了一张小弓，递给听雷。
听雷已经明白了小姐想做什么，他并不思考什么，就接过小姐递来的一支箭。这箭头上包着棉布，上面蘸着油，听风取出火折子，点燃了箭头后，听雷弯弓射箭，箭飞进了庄子，落在了地上。
瞬间，落地的火苗开始曼延成火龙，很快，整个庄子都被大火包围了。
人们呼号大叫，从屋里逃生出来，又四处找东西救火。
冬日的寒风助长了火焰，火龙像是发了狂似的，在寒风中呼呼作响。人们上蹿下跳，最后发现火势根本救不下了，有人发现了停在山庄外的马车。
“是冷聆心，大夫人是冷聆心。”
“是冷聆心放的火！”
祝氏本在哭天抢地，听了这话，她连忙让丫头扶着她出了庄子，才到了门口，果然看见一辆马车停在那里，冷聆心正立在马车不远处呢！她的脸上漾着笑，像是在看什么好玩的东西。
祝氏气冲脑门：“你这个蝎子饿狼，你怎么不去死，你这个毒蝎子！你不得好死！”
冷聆心将目光从火光上移了下来，盯在祝氏那张惊恐苍白如今又撕扯的脸上，她忽然就大笑起来。
火将大地照耀的如同白昼，风拂过冷聆心的长发，她疯狂的大笑着，活活像个疯子。
“疯了，冷聆心疯了。冷聆心纵火！你这个天杀的女人！”
祝氏大叫着，一边骂一边喘气。冷家的老宅没了，如今唯一的田庄也没了，冷家败了！
祝氏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冷歌时本是躲在乳母身后发抖的，如今看到母亲倒地，她连忙扑了过去。
冷聆心看着冷家主仆狼狈的模样，觉得太好笑了，她大笑不止，眼泪都笑出来了。
听雷听风听雨听雪察觉出了小姐的异样，他们将冷聆心抱回马车，麻利的驾车离开了，只留下冷家人手忙脚乱的救火。
回程的路上，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纵火可是大罪。听雷是最有主见的，他认为火是他放的，如果被抓，罪责也自当是他来承担。
“听风，如果我被抓了，这个家就靠你了，以后你们一定要照顾小姐，不能让人欺负她了。”
听风不肯：“不行，你的作用比我大，要顶罪也是我去，你们留下照顾小姐。”
小姐发疯，一定是被逼急了。小姐平时这么温柔，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呢！听雷后悔当时没有拦住小姐。不过没事的，所有罪责他会一力承担，不会连累小姐的。
听雨听雪还没从火灾和小姐的发疯中回过神来，她们看着躺在马车里昏睡的小姐，感觉好像做梦一样。
不行，小姐不能去坐牢。如果要坐牢，他们都可以去。
四个人一行走，一行商议，都想把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快到家时，冷聆心醒了。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惶恐不安的两张脸，她有些好笑。
让两个丫头把她扶起身，她慵懒的靠在车壁上。
“坐牢？为什么要坐牢？我们做了什么事了？为什么要坐牢啊？”
“小姐，纵火是大罪！”
“纵火？谁纵火了？你纵了吗？我怎么没看见？”
冷聆心微笑着，一脸的淡定自若。
“你们记住，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们都早早的睡了，没有人出门。什么纵火，与我们无干！”
马车从后门进去后，听雷立即将门闭了。他将剩下的仆人都叫醒，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
后半夜，乐城下起了大雪。茫茫的大雪随风飞舞，将天地都染成了白色。
第二日清晨，冷聆心还在睡觉，听雨听雪早早的起了床。
听雪去厨房吩咐早餐，听雨拿了针线活在小姐房外做着，防止小姐起床唤人，一边等着听雷的消息。
冷聆心起床后发了会呆，昨天晚上的事已经无法补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吃了早餐后，又吃了听雪亲自炖的药。
主仆几人惴惴不安的等了半上午，终于等到了官差。
没有缉拿，没有批捕，官差只是客气的请冷聆心到衙门去问话。
听雷备了马车，听雨听雪陪伴着小姐，听风骑马随行。
到了府衙门口，只见已经围了很多百姓。冷家的仆人们都围上来，七嘴八舌的指责冷聆心纵火。
听雷听风护住小姐和听雨听雪，四个人到了堂上。祝氏和冷歌时已经跪在那里，祝氏哭的昏天暗地，冷歌时也哭的抽抽噎噎。
几个冷家的下人把刘嬷嬷抬了来，刘嬷嬷的双眼半瞎了，尤自口中大骂着冷聆心。
乐城的府尹陆大人一拍惊堂木，刘嬷嬷和祝氏这才噤了声。
“冷聆心，祝氏告你刺伤了她的下人，又纵火烧了冷家的田庄，可有此事？”
冷聆心本是跪在地上，此刻抬起头一脸的无辜。
“大人，不是民女，民女是冤枉的。”
祝氏连忙反驳：“大人，她胡说，昨天晚上，就是她放的火，我家的下人都看见了。”
冷家的下人们都纷纷上来跪下：“是大人，我们都看见了。昨天晚上就是她放的火！”
冷聆心委屈的不得了。
“大人，民女身体不适，昨天夜里睡的早，并没有出过门。”说完，适时的咳嗽了两声。
听雨听雪连忙轻轻捶着她的背：“小姐是冻着了，这下雪的天，多冷呐！大人，们小姐体弱，这种天气，哪里出得了门。”
陆大人拈了拈胡子：“你们两个丫头昨天晚上陪着小姐的？”
听雨听雪连忙点头：“是大人，我们是小姐的贴身丫头，昨天晚上是我们伺候的。小姐很早就睡下了。”
“胡说，她胡说！”祝氏大叫，大人，就是他们四个，跟着冷聆心，他们一起放的火。
听雷禀道：“大人，实在是这妇人胡说，我们并没有做这种事。”
冷家的下人中有人说道：“是他们，我们看见了，是他们放的。”
听雷笑道：“大人，有一事我得禀明。昨天入了夜，有几个歹人闯入我葵园，欲要纵火，被我拿住了，打了一顿。就是外面探头的那几个。”
陆大人一听，立即叫衙役把人押上来。为首的王二大叫冤枉，听雷指着他的后背：“大人，我与歹人搏斗中拿鞭子抽伤了他的背，大人可查验！”
陆大人立即道：“剥开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