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张师回绝了林大头送来的洋酒,说:“这洋酒我喝不惯。”
“那什么酒你喝得惯?”林大头说。
“红酒吧。”张师说。
“麻烦你再拿一瓶法国波尔多凯萨城堡干红过来。”我看着酒水单子对服务员说。
“那你等等。”林大头对张师说,又端着酒杯对我和吴静说,“我们先喝三杯。”
我一连喝了三口杯洋酒,林大头又拉着吴静去唱歌。
“你挺会享受,挺会花钱的嘛。”张师说。
“其实平时我挺节约的,也就是和朋友聚在一起就放开手脚,免得扫兴而归。”
“你也挺会玩的。”
“我玩得有节制。”我说,“我其实挺讨厌这类生活的,已经厌烦了,但是我除了能够在这种生活里找到生活充实的感觉之外,总是觉得这个世界格外静谧,没人说话,整个世界没有声音,只有寂寞。一个人的生活你不会体会,当你经历过之后才会明白。”
“虽然你表达的意思不是很明确,但是我理解你所想要表达的生活,也知道你目前所过的生活是一种什么滋味。”张师说,“因为我目前正在过你所厌恶的生活。”
我们说了很多话,大多是在讨论婚姻生活。而讨论的人,却是两个并不曾结婚的男女。
这就如专家一样,事故的发生经过,他们完全没有在场,当有人采访的时候,却能够说得条条是道。
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对于专家而言都已经不再重要了,他们所要得到的结果是舆论大众一下。
而我和张师亦是如此,不管往后我们所经历的婚姻生活与我们目前所讨论的是否对路,但都不是很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经营我们苦修得来的婚姻成果。
林大头和吴静唱完一首歌,就会跑过来和我们喝一杯,张师喝红酒,只要我们举杯,她也毫不怯场地举杯。
张师的电话响了,她跑出去接电话,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一些不对,她点了一首张学友的《回头太难》,林大头想与她一起唱,被她抢下话筒,一个人唱着这首歌。
林大头跑过来和我喝酒,吴静挨着我坐着,我们三个又是频频举杯。
“王坤,虽然张师说不讨厌你,但是她还说了,她不会和你有任何雷池一步的关系。”吴静说,“她说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情郎虽有情,奈何美人无意,你就死了和她有点什么关系这条心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林大头说。
我望一眼张师,她接了那个电话之后,的确有一些反常,但是我并不知道那是谁给她打的电话,让她突然反常,或者电话里的人对她说了什么事情让她突然悲伤起来。
可能打电话的那边是一个男人,她所爱的男人。
那个男人或许对她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让她心里的爱,突然有了一个缺口或者心碎了,悲伤了,反常了。
“……看我心碎你远走高飞/一生热爱回头太难/苦往心里藏/情若不断谁能帮我将你忘/一生热爱回头太难/情路更漫长/从此迷乱注定逃不过纠缠/我的爱情有个缺……”
唱到这一段的时候,我发现她在眼角抹去什么,好像是眼泪。
至于是为谁流的眼泪,那就不得而知,我也不想去知道。可是我却始终注视着她,难道我真的不想知道是谁让她流泪,而她又是为谁流泪吗?
她的声音很好听,歌声很美,无丝无缝地跟随着曲子娓娓而唱。我突然在这一刻陷入她的歌声中,和歌词的表述意思里,不能自拔。
吴静和林大头一左一右地在我耳边大声吆喝着,猜拳喝酒,直到张师唱完的时候,我才恍然觉悟,伸出双手用力地鼓掌。
张师听到我的掌声蓦然回首,笑颜如花,擦去眼角的泪水,放下麦克风走来。
吴静又跳着跑过去点歌,一个人唱了起来,唱完后我没有鼓掌,她说:“这边的观众不太激情,掌声不够热烈。”
林大头拼命地鼓掌,还对张师说:“你刚才怎么了?突然就不对了,王坤这王八蛋看你伤心了,也挺着急的,也跟着你悲伤起来。”
“是吗?”张师转过脸,瞪着眼看我。
“你们聊,我去唱歌。”林大头又站起来和吴静唱歌。
“刚才林大头说你见我伤心了,你也伤心了是吗?”张师坐在我右边,转过脸看我。
我掏出烟抽了起来,张师将烟在我嘴里拿走,掐灭在烟灰缸里,再一次问我:“是吗?”
我重新抽出一根抽了起来,靠在沙发里。张师突然趴在我肩膀上哭了,悲伤地哭,哭得全身都在发抖。
她双手很用力地抓着我的衣襟,说:“你说你刚才见到我伤心了,也跟着伤心了啊。”
“是。”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我见到你伤心,我也伤心了。”
张师哭了一阵,坐直身子,将掐灭在烟灰缸里的香烟拿起来,点燃抽了起来。
她整理了一下埋在我肩膀上,凌乱了的头发,擦干了眼泪,靠在沙发上,偏着头靠在我肩膀上抽烟。
“你有没有女朋友?”张师说。
“没有。”我说。
“我目前做你女朋友你同意么?”张师说。
我微微低头看她,她翻着眼看我。我说:“不带你这样玩人的。我可以和你玩喝酒、玩唱歌、玩跑胡子,但不和你玩人。”
“我是认真的。”张师说。
“你的情绪很不稳定。”我说,“还喝了酒,等一下你回去睡一觉,酒醒了你就会后悔。”
“我是认真的。”张师说。
“那我们试试。”我说。
张师大声地笑了起来,跑过去抢了林大头的麦克风,疯狂地大笑,大喊:“我宣布一个好消息,我是王坤的女朋友了,我也有男朋友了,我有男朋友了。”
吴静用惊异的眼光看我,林大头抢过吴静手里的麦克风说:“王坤,请你告诉我,这是真的。”
我在昏暗的灯光里,笑着点头,林大头说:“请王坤大声地告诉我,这是真的。”
我站起来,抢过林大头手里的麦克风,大声地说:“这是真的。”
张师扑到我怀里让我抱她,吴静崛起小嘴委屈地望了一眼林大头,倒在他怀里,林大头傻乐呵呵地抢过我手里的麦克风唱:“明天我要嫁给你了……”
我和张师回到沙发上喝酒聊天,张师肆无忌惮地喝酒,喝酒前还大声地说:“祝贺我们。”
“祝贺我们。”我说。
“希望你不会抛弃我。”张师说。
“……”
吴静和林大头搂在一起唱歌,一直唱一直唱,唱累了又跑过来和我们喝酒,林大头说:“提前祝贺你们喜结良缘,希望你们一条道走到黑,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希望你们永远停留在男女朋友的关系上,只开花不结果。”吴静狠毒地诅咒我,“希望王坤这一辈子都不能结婚,除了我。”
一直唱到深夜,我们才分手离去,张师回家,我回家,林大头带吴静回家。
我们分配的任务是,我送张师回家,林大头安顿吴静。
可是张师不让我送她回家,而是她送我到我楼下后,打车回去了,林大头直接将吴静带到家里,吴静完全没有表示抗议。
第二天一早,张师跑到我楼下,我还在睡觉,她砸开了我家的房门,将我拉起来直接对我说:“走带我去旅游。”
我们去了衡山,饱览群山,欣赏古刹风韵,求佛问卦,夜晚在衡山停留一宿,听梵音吟唱,心境平静。
我们去了岳阳的岳阳楼,欣赏名楼,只不过只有往昔古楼神韵,却早已找不到古楼的芳影,雕栏画舫犹在,只是不是古木的原汁原味,而是现代技术的混凝土浇筑而成,经过手工艺术加工,另显一番风味。
我们还去了张家界,在早晨的时候,满山的浓雾,在青松底下放足狂奔,直到太阳高悬,冲破浓雾,将我们照得原形毕露为止。
我们不缓不急地在湖南省内名胜景点游玩,张师和我故意亲近,在晚上的时候我们依旧分房而睡。
有一个晚上,我睡不着想去找张师聊天,在宾馆的门外,我听到张师的哭声和说话声、哀求声,她在苦苦哀求谁,说:“我求求你放了我,我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