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肾亏不是亏啊?”我说,“来自于人民的肾,就不是肾了?要亏你怎么自己不去亏?”
“你这人真没趣。”林大头说。
“不是我没趣。”我说,“难道你没发现,我和张师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吗?她看上去如此完美无缺,而我这个人整天游手好闲,男人该具备的缺点我全部具备,一些男人不具备的缺点,我多多少少也具备一些,人性的残缺都可以在我身上找到。你说一块美玉,与一块黑石头凑合着摆在一个光鲜亮丽的锦盒里,碍眼不碍眼、合适不合适?”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怎么了?谁规定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就不可以一起凑合着犯点错误,过过小日子了?”林大头说,“美玉都不嫌弃你这块黑石头跟她一起挤在一个光鲜亮丽的锦盒里,你说你碍谁眼了?如果谁觉得碍眼大不了不看就是了,合不合适又不是别人说了算,是你们说了算,你在乎别人怎么看干嘛?”
“万一美玉拒绝了我这块黑石头不是颜面扫地了?”我说,“想要别人不拒绝你,你就得先拒绝别人。”
“看不出你还挺自卑的啊。”林大头说,“平时看你嬉皮笑脸,贫嘴不止,脸皮贼厚,怎么在你这么厚的脸皮下,包藏着这么一颗脆弱卑微的心呢?”
“喂,请问你是今天离婚的吗?”
“……”
我们是在晚上八点四十多的时候,去的龙宫,那里早已霓虹繁华,喧嚣至极。高档汽车联排停在场内,三四个保安在停车场内来回穿梭,红色地毯自龙宫大厅铺出来,直到停车场阶梯道上,红毯两侧站立着四个高个子,穿着红色大富绸衣的妙龄女子,胸前斜挂着一道红色绸缎锦幅,上面烫着“欢迎光临”四个大金字。
我们刚刚踏在红毯之上,那四个女子便立刻微笑,躬身甜美说:“欢迎光临。”
并立刻给我们打开大厅的门,弓着身子,直到我们走进大厅。
到了大厅,立刻有一位年轻女子过来,引领我们并问:“请问您一共几位?”
“就我们四个。”林大头说,“如果你有兴趣陪我们玩玩,就加上你,一共五个。”
那女子微笑领着我们进了一个小包厢,同时将果盘酒水的单子递给我们,我要了一盘水果盘,张师要了一盘无花果,吴静要了原味的葵花籽和花生。
林大头看了很久,点了一盘标价388元的大富盘,和两瓶标价666元的尊尼加黑方威士忌。
林大头坐下就对吴静招手,吴静看我一眼跑过去,在林大头身前弯下腰弓着背。林大头伸手拍了拍吴静的后背在她耳边说:“你会唱歌么?”
“这是我的强项。”吴静显摆地说。
“那好,你去点一首张学友和梅艳芳唱的《相爱很难》,我们一起唱,这个你会吧?”
“只要你能够叫上名字的,我都会唱。”
“看来你是出来玩过也会玩,我喜欢。”
吴静小跑过去,找到了《相爱很难》这首歌,32寸液晶电视立刻播放出该歌曲的mv,吴静开唱,可是没有音效,林大头自认为是此道行家,自己捣鼓了一阵,方才有效果,切掉原声,又重新来过。
吴静声音亮丽,粤语咬字嚼音到位,确实不错。
至于林大头国语说起来有时候还费劲,更别说是粤语了,音位频繁出错。
但是林大头有一个好处,就是脸皮厚,不管如何出错他都有继续下去的勇气。他与吴静两个人抱着麦克风站在那里不停地唱,一曲更换一曲,两人甚有默契,如一对心有灵犀的夫妻,一唱一和恰到好处。
我和张师坐在沙发里望着他们放声歌唱,微微笑着。
这个时候我和张师两人相距却是有四五个人的距离,她移动着身子和我并肩坐在一起,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我怎么感觉林大头这不像是离婚,而是结婚了一样?乐得没头没尾。”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我轻声地说。
“什么意思?”
“林大头这样子看来是对吴静很有感觉,以至于让他忘记今天他是离婚,应该要悲伤这事了。”
“我觉得林大头老婆人挺好,挺可惜的,嫁给了林大头这个不懂欣赏、不懂珍惜的冤大头。”
“她人是挺好的,是林大头不懂得珍惜,始终认为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其实不管是几个世界的人,只要生活在一起就是一个世界的人。林大头别看年纪挺大了,过了三十而立的年纪,但是他特别爱玩。可他老婆是一个标准的顾家女人,一切以经营家庭和家庭未来为目的,从而去做任何一件事。”我说,“这是一个做人妻子必备的素质之一,但不是全部。女人的全部是如何让男人彻底融入到这个家里,但是关于这一点我觉得他老婆做得不够好。结婚这么久了,林大头的本性基本没有改变,稍有机会就往外面钻,就跑到外面去疯玩。”
“你这个观点我不赞同。”张师说,“我觉得男人本性的改变,不单单是女人的约束,就能够改变的。我反而觉得,这像似学习经验一样,如果不亲自经历某一些事情,他是不会明白的。”
“可能如你所说的一样吧。”我说,“让林大头一个人过一段时间的单身之后,他可能就会明白。”
“那你觉得等林大头明白的时候,会不会再去找叶玉琴?”
“可能会。”
“那叶玉琴会同意和林大头复婚吗?”
“我不是叶玉琴,我不知道。”我说。
“虽然我不是叶玉琴,但是我是女人,我觉得叶玉琴不会同意。”张师说,“这一次她算是彻底地和林大头划清了界限。”
“你这么肯定?”
“如果叶玉琴不甘心,一定会在财产上打主意,狮子张大口要林大头大部分财产,至少要一半,以财产为要挟迫使林大头三思而后行。”张师说,“可是这一次叶玉琴没有要任何财产,当初一个人进了林大头的家门,此刻她一个人走出林大头的家门,这就说明了她的决心,如果林大头真与她离婚,她再也不会回头了。在离婚前,林大头就说过,财产分摊的事情,可叶玉琴表明自己没有找情人,绝对不要林大头的任何财产,当初她光着一个人嫁进来,如今婚姻破裂,她也光着一个人离去。她这是在摆明自己的态度,也希望林大头三思而行。可是林大头完全没有理会叶玉琴的意思,一意孤行。就离婚这事我觉得没完,叶玉琴走的时候连自己的衣服都没有带走,以及照片之类的东西一丝一毫都没带走,就放在林大头家里。这说明了一个什么问题?”
“我觉得你也懂得挺多的啊,女人就是心眼多。”我说,“这说明了一个什么问题?我怎么觉得叶玉琴是跟林大头没完,还会再回来。”
“不是女人心眼多,而是女人在乎自己的感受,希望用自己感觉到的感觉,来保护自己,从而起到未雨绸缪的地步。”张师说,“叶玉琴的目的很简单,她知道林大头总有一天会后悔与她离婚,当他后悔的时候,见到家里她的衣服和照片,睹物思人,林大头将对她一辈子念念不忘,后悔莫及,痛不欲生。每天将都在对她的思念,和对自己悔恨的阴影里活着,直到死或者奔溃的一天。”
“叶玉琴不会这么狠毒吧?”我说,“我觉得叶玉琴挺爱林大头的,她不带走任何东西,就是避免搬家之苦,因为她知道始终有一天林大头会将她接回来的。”
“爱过了界就是恨。”张师说,“男女恋爱结婚,爱与恨本来没有明确的界限,也没有绝对的体现的形式。有时候你妻子会对你说一些咒骂狠毒的话,以及因为胡思乱想而猜测你有了外遇,并不依不饶地与你纠缠争吵,非要你承认,看似是无理取闹,对你的爱早已荡然无存,而实际却是明明相反,这说明你妻子深爱着你,害怕失去你而做出来的无理取闹的行径。当已经成为你妻子或者丈夫的时候,整日里还甜言蜜语,用糖衣炮弹取悦彼此,这说明彼此心分离析,只不过用这甜言蜜语以及糖衣炮弹敷衍彼此而已。”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果盘和酒水,林大头立刻放下麦克风跑过来,吴静拿着麦克风将男女部分一通全唱了,还风骚地对我放电眼,骚首弄姿地引诱我。
在唱歌期间,她频频地看着我和张师咬耳交谈,表现得很不乐意。
林大头抓起洋酒,打开就倒了四杯,吴静也放下麦克风跑过来,端起酒准备和我们一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