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其实我的背也挺好看的。”
言祺顺着跑道下山，大家在山下汇合，很晚了，也都该各回各家了。别人不知道，但司银今晚玩儿的很开心。
事实证明，人不能高兴的太早，还车的时候司银随意一瞥，看到不远处人堆里同行的一个女孩正在跟言祺聊天，言祺的表情看不清，但姿态看着挺放松的。
司银眉头一紧，脸色难看的要命，特想冲过去站他俩中间，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一群人凑一起正聊得热火朝天。
“不是要专门做赛车手的，只是爱好。”
“我n大法学专业的。”
“巧了，我也是法学。”
“哈哈，怎么？他学建筑的可以玩儿乐队，我学文学开赛车不行啊？”
言祺跟大家一起吹着夜风，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等着司银他们还完车一起走。大家年龄都差不多，正是爱交朋友的时候，一帮人一边说话，一边掏出手机，兜兜转转微信加了一圈。
言祺正准备把手机揣兜里，旁边有个女孩拍了拍言祺的肩膀：“我也加你一个微信吧。”
言祺记得这个女孩，刚刚聊天的时候说n大服装设计专业的，长得很漂亮，身材高挑匀称，还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叫靳诗瑶。”
现下这种情况不会拒绝的，大家都加了，尤其是看到这女孩笑起来浅浅的梨涡，他晃了晃神，鬼使神差地点了通过，过程流畅迅速。
司银看着这边眼睛都瞪大了，言祺居然拿出来手机让她扫了！！不是难啃的骨头吗？在我组的局上这么对不起我真的合适吗？还真当我是月老啊？
“怎么了怨种？”林焕早就看见了，还没来得及提醒司银，司银就自己看到了。
他一扭头凶神恶煞地瞪住林焕：“你出的馊主意，有好戏看，开心了吧？”
“喂喂喂，您讲不讲道理啊？是谁非要叫人家来的？”林焕被他震了一下，气极反笑：“我本意是给你找个女朋友的，没想到二十载没看出来，你丫还是个目不斜视深情专一的傻x。”
“那就怪你女朋友！带的tm什么人，下手这么快。”司银嘴上不吃亏，“我他妈要是个女的，早没她什么事儿了！”他拨开林焕，怒气冲冲地走进基地去叫车了。
这天言祺没课，也没有实验要做，窝在床上看书，光光在对面坐着改曲子。
吃饱喝足、阳光充盈的午后，断断续续的吉他声搞得他昏昏欲睡。手机响了一声，他放下书拿起来看，是靳诗瑶。
靳诗瑶偶尔会跟言祺微信上聊聊天，并不经常，她是个很有分寸的人，让人反感不起来。
—“明天盛隆艺术馆有个大型画展，你知道吗？”
—“知道。”
—“一起去看看吧。明天你应该休息吧？”
言祺手指停在屏幕前，他在犹豫。对面的光光从言祺拿起手机回消息时起，就一直在用余光瞄他，看他微微皱眉，问他：“靳诗瑶啊？”
“你怎么知道？”言祺挑眉看向光光，有点儿意外。
光光得意地笑笑，“你这生活太简单了，稍微一猜就猜到了。”他低头拨弦，接着说：“那姑娘挺好的。”
“你喜欢这类型的啊？”言祺坐起来，手肘撑在膝盖上，看着光光拨弦，颇有要聊出个什么来的架势。
他很少关心这些，他们整个宿舍都几乎没有正经聊过这个，盛开心大得很，陈文语法学课业繁重，言祺跟光光关系最好，从大一就一个宿舍，但他俩一个从没恋爱过，一个恋了又好像没恋过，聊不出什么东西来。
但言祺这两天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有什么藏在深处蠢蠢欲动，隐隐作祟，颇为不安，挺需要跟人聊一下这些话题的。
光光摇摇头，“不是。”他想了想，笑了一下，表情玩味，“我喜欢带劲儿的。”
言祺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见他低头改曲子，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便也没有多问。“她约我明天去画展，你一起么？”
光光跳下床收吉他，“不了，我明天有约了。”他拉好吉他包，一脸暧昧地看向言祺，“玩得开心。”
言祺难得没有回应。
第二天靳诗瑶到了t大校门口给言祺打电话，言祺出来后跟她打了个招呼，出于礼貌又说：“我可以去接你的。”
靳诗瑶笑了笑，“没事的，从这儿走正好顺路。”
言祺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内心没有调动任何情绪，男生的礼貌会支撑着这场约会。
两个人打车去了盛隆，画展占据了场馆整整三层，他们从入口进来边走边看。
言祺平日里能用来画画的时间非常少，但毕竟少年时期学了很久，对绘画艺术的兴趣一直浓厚。
他喜欢的风格其实挺平均的，没有明显突出偏爱哪种，靳诗瑶更喜欢色彩明丽，清新的画风，言祺听她聊色彩和服饰搭配，倒也觉得挺实用的。
在二层看展时，靳诗瑶看到一幅画兴致勃勃地想跟言祺交流，一扭头发现他停在了几步外的一幅画前。
她走过去，这幅画画技很好，结构跟写意都很有感觉。
一入眼画的应该是一整个布满水雾的玻璃，玻璃后是一个少年光luo的背影，隔着水雾朦朦胧胧，应该是浴室的场景吧。
这种遮遮掩掩的感觉让人很想把水珠擦干净，一览盛景。明明不沾情se，却叫人浮想联翩，心生暴虐欲念，想擎住那把腰，咬上那段后颈。言祺就站在这幅画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看起来……很欲啊。”她在言祺身边站定。
“嗯？”言祺被靳诗瑶打断了独赏，扭头才发现她已经过来了。“我只是看着挺有感觉的。”
“可惜有点不起眼，画面比较素暗，刚刚我走过来都没有发现。”靳诗瑶的表情看起来有点遗憾。
言祺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们逛到五层，又绕下来，一边走一边聊，“你说没有明显偏好，可我感觉你好像比较偏爱冷淡风或者现实主义？那种写实的、干净的画面……”靳诗瑶食指点着下巴，在想怎么形容。
“是吗？”言祺也想了一下，又笑了笑，“好像是，可能是我学建筑的原因。”
“啊，可能吧，那我们学服装的就比你们学建筑的要活泼一点吧？”看到言祺笑了，靳诗瑶也跟着笑了笑。
言祺心想，不只你们，那个学珠宝设计的不也挺活泼的么。
忽然言祺收起笑容，目光直直地看向前面，靳诗瑶愣了愣，条件反射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
“晓佳？还有，司银吧。”靳诗瑶又定睛看了一下，确定那边是余晓佳和司银。“嘿，晓佳！”没等言祺反应，靳诗瑶已经很欢快地跑过去了。
余晓佳听到有人叫自己，扭头一看，开心地迎上去：“诗瑶！你跟谁来的啊？”
司银听到声音便看过来了，他一眼就看到了往这边走过来的言祺。言祺心里想，都忘了他们是一个圈子了，在这儿碰到也很正常。
司银一下反应过来言祺是跟靳诗瑶一起来的，遇到言祺的欢喜瞬间就荡然无存了，冷得像冰窖一样的心把寒气直接输送在脸上。
言祺看着司银，又看了看余晓佳，也莫名有点不开心，但他还是扯出个很自然的笑，“司银，你刚来啊。”
这是他俩认识以来，第一次言祺先跟司银打招呼。没听到司银回答，余晓佳都有点奇怪，一脸疑惑地看向司银。
司银正正神：“嗯。”
靳诗瑶拉着余晓佳，“你们也在看这幅画啊？刚刚祺哥也是看了半天。”
哼，祺哥，司银心里冷笑一声，叫的挺亲热的，绿茶！
无辜的绿茶靳小姐已经和霸王花余小姐搂作一团，叽叽喳喳地同行，决定看完画展再一起吃午饭逛街了，完全感受不到旁边的两朵黑云。
“没有看多久，司银在看，他喜欢那个。”余晓佳拽着靳诗瑶的胳膊边往前走边说。
言祺暗自感叹，靳诗瑶不是挺心细的么？怎么时灵时不灵的，这会儿看不出来有人不想同行了么？
他有点无奈，但不把心里那股不舒服当回事，跟在她们身后准备从二层再走一遍。
司银走到言祺身边，又恢复了他平时那个样子，“祺哥，”他喊的挺温柔，“你——”
“靳诗瑶约我来的，说这边有画展，我没事就过来了。”言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这个，可能是直觉里怕司银要问这个。说完他又觉得有点尴尬，不但嘴抢在了自己的脑子前面，还抢答了。
司银愣了愣，一下笑了，眉眼弯弯，梨涡若隐若现，“好吧。”
看完一圈儿下来，靳诗瑶像才发现一样突然扭过头跟司银说：“挺有意思的，你应该是偏爱那种抽象的表现主义，或者色彩浓烈的，你跟言祺居然都为了二层那张背影画停留了那么久。”
“是啊，全展几百幅作品，你俩居然同时看中了那一幅。”余晓佳也附和，然后跟靳诗瑶在前面嘀咕：“关键也没什么特别的，连前五十名都进不去吧。”
司银没回答她俩，而是看向言祺。
言祺垂着视线看前面的路，几圈绕下来他都有点儿后悔出来了，不过比起跟靳诗瑶两个人相处，现在这个局面舒适很多。
察觉到司银的目光，言祺侧过头，眼神示意他：怎么？
“没什么，在想这位帅哥为什么也喜欢那幅画。”司银一本正经地胡扯。
“挺性感的，可能是被诱惑了。”胡扯谁不会，要真认真说，言祺可未必说得上来。
司银一听，意味深长地看向言祺，嘴贱撩骚：“其实我的背也挺好看的。”
“是吗？”言祺勾起嘴角笑，轻轻扫他一眼，“有机会看看。”
言祺不怵他，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扯。靳诗瑶和余晓佳挑了一个韩式料理店，余晓佳拉着靳诗瑶跟她坐到一起，把对面的位置给言祺和司银空下了。
四个人坐下各自点完餐，等餐的时候闲聊，言祺喝了口热水，放下杯子漫不经心地问余晓佳：“那天在邰山怎么没见你啊？”
“我不喜欢去，再说我要约会啊。”余晓佳扬扬眉毛，露出个狡黠的笑容。
言祺愣了一下，确定自己之前误会了，余晓佳根本不是司银的女朋友。
司银像是看穿了言祺的心思，“晓佳跟我从初中就一起玩儿了，出去玩基本都有她，但只要有选爱情还是选友情的考验出现时，她都选爱情。”他捂着杯子面无表情地揭底。
余晓佳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我至少跟你出来看了个画展，林焕呢？一谈恋爱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
言祺听着他俩拌嘴，心里突然有点懊恼，他为什么一直没有问司银呢？其实朋友之间问一句“你女朋友啊？”是太正常的事了，可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