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宽海
师父点头道:起初也只是怀疑,我特意要来老徐的八字,可她报出的生辰和当年我看过的却不一样,我有意错说出这命格不像短寿,目的是想看一下她什么反应,换作旁人早已激动不已,可这老太太表情却很淡定,我便更加确信这里面有问题。
我留下来让你回去取东西,就是怕咱们都离开,她又对徐瓦匠图谋不轨,你走后,她感到有些不自在,便声称要出去买菜做饭。
我趁她不在就四处寻找线索,无意间翻出一本徐瓦匠当年的工程账本,里面大大小小的客户与地址,账本中间夹着一封六年从“宽海”寄给他的书信,寄信人叫郝光明,信封里还有他二人合影的照片,郝光明在书信中多次提出对不起徐瓦匠,并且说自己的病情越发严重,很后悔当年在南城做出那样的事,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谅一类的话。
说着师父将书信与照片塞进我的兜里,并叫我小心保存,我心里直犯嘀咕,若这老太太是假的,那真的老太太又在哪里呢?我与徐瓦匠学艺时,也的确没听他提起过自己孩子的事情,这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有如此下场呢?
一旁的梁姑娘此刻也是气得直锉牙,低声骂这老太太真不是东西,这么善良的人都要害,不如今晚就将她擒获送去当劳改!
师父摇头道:公安不会相信我们的一面之词,必须有证据逼她亲口承认才行。
但这老太太到底是何方高人,居然可勾走徐瓦匠的魂魄,还清楚的了解这二十年内发生的种种事件。
方才我们招魂时,她并没有对徐瓦匠下手,说明他对自己的勾魂法术很是自信,我也并没有将三魂七魄全部召回,就怕徐瓦匠完全醒来她会破罐子破摔,你们有没有发现,徐瓦匠方才咳嗽时,她要伸手去摸徐瓦匠,那一定是要下毒手,我忙打岔让她热酒,这才没给她机会。
眼下,老徐不会醒来,我留在这里守着,你二人按书信的地址,明早去一趟“宽海”,看看郝光明还在不在人世,这个人一定知道老徐二十年前在南城发生了什么,到了“宽海”如果你们找不到他,就按我这个方法去做。
说话间,师傅顺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交于我手。
我接过纸条道了声师父多加小心,便带着梁姑娘往门外走去,可没等出门,老太太就端着酒在后面喊到:这么晚了你们去哪呀?不住下吗?
我正想着用什么理由搪塞一下,身后的师父忽然开口道:老太太,很遗憾这次招魂失败了,魂魄并没有完全回来,可能是公鸡受伤所致,我叫他们回去再准备些用品,过几天再招一次魂,我留下来帮您照顾老徐,这几日您就多做些米汤给他喝就好。
老太太听完反倒是笑了一下,我看得出,这笑容还真挺怪异,随即她又开口:没事的,不着急,能看到希望我已经很踏实了,那你们去吧,我就不多留了,路上小心呀!
我心说这老太太说的踏实,到底是因为老徐没死,还是因为又有机会害老徐而踏实。
此时已是深夜,因为情况紧急,我与梁姑娘不得不摸黑赶路,离开徐瓦匠家还不到一里地,梁姑娘便低声对我说:小心点,咱们后面可跟着那两个家伙呢!
我笑了一下道:早就发现了,不过我有准备!
有准备?你该不会…?
没等梁姑娘说完,我便顺兜里掏出两把鹅粪举到她的面前。
蔡小平!我说这一路味不对呢?你还真不嫌脏!
我见梁姑娘一脸嫌弃,半开玩笑的说:师父刚才不也是徒手抓的鹅粪嘛?我这也是为了保护你才这么做的,你不感动吗?
感动个屁,我爹手上还套了一个塑料袋呢你没看到呀?
我挠了挠头说:哎呀,这还真没注意。
梁姑娘见我挠得满脑袋鹅粪,膈应的直跺脚,叫我离她远点,我这时才意识到手里还有鹅粪,连忙在鞋底上抹了几下,尴尬的笑着说:没事,我大小就在粪堆里摸爬滚打,这点鹅粪算得了什么呀!咱们快走吧,回去好好洗洗便是。
可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却空无一人,梁姑娘警惕的看向四周说:肯定是躲在树后了,还挺贼的!
我告诉梁姑娘别理会,我自有办法,梁姑娘见我胸有成竹,便一声不吭的随我往前走。
我一边走一边将鹅粪偷偷撒在路过的树根下,心说我让你们藏,待会有你们好受的,果不其然,我们往前走没几步,身后撒过鹅粪的树下传来吱吱尖叫声!
我心说这是中招了呀!忙拉着梁姑娘的手撒腿就跑。
梁姑娘一边回头看,一边骂我说:蔡小平!你撒开我自己跑,弄得我手上全是粪…。
次日,我二人坐了六个小时车到了“宽海市”,要说这海边城市就是不一样,家家住的都是海景楼房,路上过往的车辆也是村里见不到的,我对梁姑娘笑着说:等以后哥有钱了,一定要在城里买个大房子,到时候给你随便住,怎么样?
我话里带话的暗示一下梁姑娘,想看看她什么反应。
可她却撇了我一眼说:你瞅你个土老冒,第一次进城啊?这楼房有啥好?既要上楼梯,空间又小,邻居家姓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将来买个别墅嘛,我还是会考虑一下。
行行行,哥买别墅,哥一定买,你还别说,我拜师后和我妈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赚钱要买别墅给她们住,然后再多生几个大胖孙子给她!
梁姑娘闻言连忙惊呼到:要生那么多?你想把我累…。
梁姑娘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脸上顿时臊的通红,定是被我潜移默化的带到沟里,然后太激动说漏了嘴,有些难为情。
可我现在早已美的开花了,心说梁姑娘还真对我有那方面的想法,看来老子的春天就要来了呀!
可眼下毕竟还没确立关系,人家又是女孩子脸皮薄,还是得点到为止,不能太过分,于是我假装没听见的打岔道:你看那个建筑,像不像徐瓦匠二人合影的地方,说着我拿出照片递给梁姑娘。
还真是,可就算这样,也找不到郝光明住哪里呀?梁姑娘看着照片嘀咕着。
我看着转圈的楼房说:嘴勤能问出金马驹来!先打听打听再说。
说罢,我拿出郝徐二人的照片,带着梁姑娘逢人便问认不认识一个叫郝光明的的人,可问了一下午也没有个头绪。
眼见天快黑去,总不能这么冻着呀?我看梁姑娘冻的直哆嗦,便带她进了一个餐馆,叫了两碗热汤面,心说可真是苦了这丫头了,跟我白白找了一下午,师傅也真是的,把这么难的活交给我们。
梁姑娘见我目光呆滞,便问我想什么呢?我说这宽海这么大,要找一个人不是大海捞针吗?
梁姑娘此刻正往面里放着辣椒油,听我抱怨便抬头说:我爹不是给你一个纸条吗?你没看看呀?
我一拍脑门骂道:我这狗脑子,居然把这茬给忘了!说罢我连忙掏出纸条看了起来。
写的什么呀?你看明白没有呀?梁姑娘很好奇的追问着。
我认真的看完纸条内容物,抬头笑道:师父写的是“扶鸾寻踪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