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招魂仪式
我问师父扔的是什么法宝,师父只说是鹅粪,跑来时的路上捡的。
鹅粪?我又问是不是施了法的鹅粪?怎么有如此大的功效?
师父笑道:这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你还记不记得那白家仙怕韭菜的事,这是一个道理,黄皮子一遇到鹅粪,身体就起反应,严重者会皮肤溃烂,哪家若是闹黄皮子偷鸡,只要多养几只鹅自然就解决了。
师父说完,看了眼我手中的公鸡,忽然皱眉道:这鸡受了惊,已经打蔫儿了,你们这么久才回来,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梁姑娘低头嘟囔着:都是我不好,非要进那鬼林子走近路,中了鬼打墙险些出事,多亏这鸡打鸣救了我们,这眼看就到地方了,怎料又钻出两只黄皮子拦路…。
我怕梁姑娘过于自责,抢过她的话道:怪我才是,我没说清楚就把梁姑娘带了过来,不知有没有耽误做法呀?
师父看了眼黄皮子逃去的方向,手中掐指卜了一卦,随后低声道:天水讼卦,这事没那么简单,天快黑了,咱们先回去准备一下,等进了戌时便开始招魂!
一进徐瓦匠家,老太太正端来做好的饭菜,我这肚子早已咕咕叫个不停,师父也是一天没吃了,看时间尚且充裕,几个人端起饭碗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饭…。
戌时一到,我便按师父吩咐的先用两根红线各套七枚铜钱,红线一端系在徐瓦匠的左右脚指上,另一端则分别绑在两根蜡烛的根部放于门外。
再将风铃系在公鸡脖子上,放于院中作为引魂鸡。
师父则是研好朱砂在黄纸上画着招魂符咒,
一切准备就绪,便叫我与梁姑娘到外面左右站好,做门前护卫。
我连忙换上蓝衣服黑鞋,跑到门前端正的站好,一旁的梁姑娘见罢怒道:好呀你!我这一路丢人现眼的,你却跑这里现换衣服!
我一拍脑门说道:哎呀!你瞧我这脑子,我光想着别落下东西,居然把这茬给忘了,梁姑娘!我有罪,这事完后,我穿你的衣服自己走回去,让我也丢丢人,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梁姑娘没好气的说道:一言为定啊!你不许耍赖!。
今晚正是农历十五,半空中的月亮没有云层遮掩,显得十分明亮,师父此刻也从屋内走出。
只见他腰间插着令旗,手中拎着徐瓦匠的衣服,来到门前燃烛焚香,将那衣服绕着香左右画起八字,随后开口念道:
“童男童女左右分,金凤银铎唤阴灵”。
“香烛红丝来引路,布衣择主且分明”。
“莫把孤魂误认主,野鬼邪祟需绕行”。
“山神土地听我令,招来徐公归门庭”。
咒语念罢,院子里竟凭空出现一道旋风,目测两米多高,绕着香烛旁转个不停,师傅见罢连忙用烛火化掉招魂符,并将其投入旋风之中,点燃的符纸被旋风卷入空中不住盘旋,很快便化为灰烬。
再看师父将徐瓦匠的衣服交于左手,右手从腰间拔出令旗高举头顶,又一次念道:“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荒郊野外,庙宇山林,宫廷牢狱,古井枯坟,城隍土地,本宅灶君,招魂附体,归还本身,指天天门开,指地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敕!
随着师父一声“敕”字,那旋风居然凭空消失了,我在一旁看得入神,心说这一套下来还真不是一次就能学的会的,我余光看向梁姑娘,此刻她也是满脸兴奋的看着这一幕。
我假装咳嗽了一下,随后低声道:刚才的口诀你记会了没?别忘了回去教教我,我记在本子上背几天!
梁姑娘撇了我一眼道:我爹那秘籍里都有,回去你自己翻被,还有光靠背是没用的,你还得修炼神识,将来我爹都会教你的,只可惜我是学不到了,你会了以后别忘了教我啊!
我听梁姑娘也想学,半开玩笑的撇嘴道:本门功法传男不传女,你想学呀?先去按个茶壶嘴嘴再说吧!
蔡小平你…梁姑娘正想开口骂我,可忽然一阵阴风袭来,绑在蜡烛上的红绳居然左右摇摆起来,铜钱也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嘘声止住梁姑娘的话,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她红绳有情况。
梁姑娘看出我的意思不再言语,此时门外的烛光忽然一闪一闪的跳动起来,紧接着院子里的大公鸡也扑扇起翅膀,高升啼叫。
随着刺耳的鸡鸣,方才那些符纸化后的灰尘又从空中飘了回来。
师父一把将徐瓦匠的衣服向我抛来,喊道:小蔡,用衣服裹住那些符灰,然后盖到老徐的身上。
我丝毫不敢怠慢,将衣服摊开,两腿一用力,使了个旱地拔葱,直蹦起一米多高,见那符灰就在眼前,我一个虎扑将其裹在衣内,落地后连忙冲进屋子,将衣服盖在徐瓦匠身上。
这一套动作我自己都觉得干净利落,但也顾不得有那么多自恋的环节,此师父二人也跟了进来,我回身问道:怎么样,一切顺利吗?
师父点头说:顺利,本以为公鸡受了惊会打蔫,可没想到叫的真有劲儿!
话音刚落,一旁的徐瓦匠身体忽然一震,接着咳嗽了几声,身边的老太太见此激动得说不出话,正想去摸徐瓦匠的脸,可师父连忙将其制止,称老徐的魂魄尚未安稳,叫老太太去烫一碗白酒给老徐灌下去。
老太太连连点头,穿上鞋便冲进厨房,屋子里留下我们三人守在徐瓦匠身边。
趁着老太太不在屋,师父打着手势叫我二人凑到身前压低声道:这老太太,有问题!
我正想开口,却被师父嘘声制止,梁姑娘此刻也一脸疑惑。
师父瞄了一眼还在烧水的老太太,确定隔墙无耳,这才回身继续道:早晨一进院子我就察觉出她不对劲,当年徐瓦匠帮我建房子的时候,是夫妻俩一块去的,那时徐瓦匠便和我说起,他媳妇不能生育,还问我是否有办法化解,我还特意看过他二人的八字,都是无后的命格。
今天我一来,她好似与我从未谋面一般陌生,又说二十年前死了儿子,村里人可以信以为真,因为二十年前的事无人得知,可我那宅子毕竟才建了十几年。
再说徐瓦匠的尸体,人死后很快身体便是冰冷的,我撕开寿衣后,发现身体居然是常温状态,虽然呼吸极弱,肉眼看不出生命特征,但也能探得人中处有一丝温热,况且老辈人都知道寿衣的讲究是冬天棉夏天丝,这大冷天居然给老头穿丝料寿衣,分明是怕有人摸出尸体的温度。
我趁大家开棺时特意询问了你父亲,寿衣是何人给穿的,你父亲告诉我,村里人到场时就已经穿好了,尸体也躺在棺材里,那些抬棺人都是花钱顾来的。
可你有没有注意到,抬棺人居然都是长脖子,瘦高条!哪有抬棺人长成这样的,那都得是小矮个,窝脖子的人干的,不然棺材能抬稳嘛?
师父一番话使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汗毛发炸,忍不住说道:您是说,老太太想害徐瓦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