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布亚迪第章南（1）
伦敦的一间深夜酒吧里，诡谲的灯光让人眼神迷离。盛着琥珀色液体的酒杯摇摇晃晃，让人沉溺。
角落的卡座里，坐着一名亚裔男人，左手打着石膏，脸上还带着些擦伤。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欧美男人，一头棕发，五官立体，气质硬朗，年纪似乎比亚裔男虚长了几岁。
欧美男人摇晃着酒杯，嘴角绽出一抹讳莫如深的笑容：
“从‘恐龙尾’上摔下来，可不是你司华年的水平啊！”
是的，这个坐在角落卡座中的亚裔男人，正是从摩托车赛中，负伤而回的司华年。
司华年看着杯中五光十色的液体，眸底浮上一层暗影。
他嘴角弯弯，似有得意之色：
“当然，不摔这么一下，顾朗又怎么会记着我的恩情呢？”
欧美男人细细看了看司华年的脸：
“脸上会留疤吗？”
司华年毫不在意地回答：
“眼角缝了14针，估计很难消掉了。”
欧美男人爽朗一笑，揶揄道：
“你这张脸留疤，多少女人要哭喽！”
司华年脸上覆盖上暗影，一字一顿地说道：
“脸上的疤痕，就是让顾朗时刻记得，他永远欠着我！”
酒吧昏暗的灯光在俩人脸上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似是半人半妖，刚刚从晨醒的迷雾中走出。
“下面你准备怎么办？”欧美男人开腔问道。
司华年一口喝光杯底的酒，沉沉一笑，抬起头眼神坚定地说道：
“我准备拉顾朗一起创业、开公司……”
“然后用他的手亲自毁掉顾氏集团！”
“我要让顾氏家破人亡，生不如死。”
捏着玻璃杯的手指微微发青，司华年的眼底被复仇的火焰燃烧得一片炙热。
欧美男人为空杯中续上半杯威士忌：
“华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
“毕竟，当年的我，也是你给了一条命。”
司华年收回眼神，看着对面的欧美男人，问：
“布亚迪，你的那个家……现在怎么样？”
这个让司华年把酒言欢、畅所欲言的男人，正是这一片让人闻风丧胆的黑帮老大布亚迪南。
也正是他，让帮派小弟勾引崔慧玲、毒打金哲秀，帮着司华年安排了这场摩托车赛局。
一层一层精心密制的暗网，只为套牢顾朗这个人。
很多人第一次见到布亚迪南时，都很诧异一个毛都没长全的俊美小伙，是如何在这个暗黑帮派中做到呼风唤雨的。
但当这些质疑之人真正经历过布亚迪南的手段时，他们都再不敢抬眼细细打量这个从小混在黑帮里的男人。
如果非要形容，他们大多会痛苦地闭上眼睛，陷入僵死的回忆，而后叹息一句：
“布亚迪南，他不属于人类，他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和司华年一样，布亚迪经历了人间最暗黑的时光，洗去一身纯真与良善，变成了如今心狠手辣、不近人情的模样。
布亚迪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那群人……他们能怎么样？在我的安排下，生不如死呗！”
“我给我那位高权重的父亲身边送去了两个尤物，他那该死的老婆早已失宠，每天在妒忌的怒火中死去活来。”
“还有那个女人最宝贝的两个儿子，一个是我毒品街的常客，为了点药丸能够趴在我脚边，给我舔鞋底……”
“另一个，不是在赌桌旁就是在女人身上，欠下的债，能掏空我那个父亲所有的身家。”
布亚迪蓝色的眼眸微微泛出一抹琥珀色，他狡黠一笑，接着说道：
“当然，我都是让那个败家子儿赊着账，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就是把家底搬空了，也堵不了他儿子这天大的窟窿。”
“我不急着去讨债，我要让他们一家在温水中再煮一会，然后用最钝的刀将他们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
“他们的生不如死，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追求……”
说完，布亚迪发出“嘿嘿”两声干涩的笑容，仿佛生锈的锯齿来回磨在朽木上的声音。
一口饮尽杯中的威士忌，他的眼眸又回归了一片平静的深蓝。
布亚迪看着对面的司华年，略有些动情地说道：
“我这种变态的快感……华年，全世界只有你懂。”
所谓感同身受，如果不是经历过一样的苦楚，谁都没有资格这样去慰藉别人。
而布亚迪南，正是和司华年有着同样悲惨遭遇的人。
他们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走过了相同的人间炼狱。
以至于成长后的他们，非人似鬼，只能与同类互相舔舐着伤口。
所以，在这种孤独又绝望的氛围中，因为相同的经历和曾经的援手相助，司华年成为布亚迪过命的朋友。
布亚迪南是个妓女的私生子。
英国底层像他这样出身的孩子有很多，他们要么被扔在孤儿院门口，要么就是在黄赌毒中长大，成为和母亲一样阶层的人。
而布亚迪南却不同。
他那一夜留情又留种的父亲是国会议员，出身政治世家。
最需洁身自好，却怎么也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最初，布亚迪南的妓女老妈只是以为这个嫖客是个普通上班族，发现自己怀孕后，暗骂丧气，还要耽误自己上工的时间。
于是，在一个沉旧暗仄的私人医院里，准备把肚子里还未成型的布亚迪偷偷打掉。
在上手术台的前一刻，电视上播放着政坛的新一轮党派之争。
而上个月还在自己身上酣畅淋漓的那个男人，也就是布亚迪南生命的精子赐予者，正西装革履地出现在镜头前。
一脸正经的样子，与那天夜里的放浪形骸，判若两人。
布亚迪南的妓女老妈心中一动，立马走出带着血腥气的医院。
出门的一刹那，阳光烂漫地撒在这个女人身上，她抬起手，透过指缝看向蓝天与骄阳，她明白：
自己的人生，要跟着肚子里的孩子改变了！
这个妓女，有野心有耐力，她一个人默不作声地将布亚迪养到了10岁。
布亚迪10岁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母亲在睡前吻了吻他的额头，说道：
“儿子，明天妈妈会给你一份巨大的生日惊喜。”
“从此，你就不再是妓女的儿子了！”
母亲没有说出口的是，你将是内阁成员，政府高官的儿子！
是的，布亚迪南的父亲在这一年，已经是内阁成员了。
第二天，这个筹谋了10年的女人拿着一份亲子鉴定报告，来到了布亚迪南父亲的豪宅门口。
天知道这个女人，为了搞到布亚迪南父亲的一根头发，废了多大的力气。
作为一个妓女，她有野心有筹谋；但这些小小的心思，在上流人群的阴谋诡谲中，显得太过渺小。
布亚迪南从10岁生日的那一天早上起，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
这一天，他都在等着母亲带回生日蛋糕，和前一日许下的“巨大惊喜”。
然而，什么都没有。
直到深夜，布亚迪南几近睡去，却模模糊糊地听到几声狗吠。
他走到窗前，想看看是否是母亲回来了。
结果，一声巨响，十来个黑衣人破门而入。
为首的男人，一脸寒色地问：
“你就是布亚迪南？”
自小生活在暗黑角落中的孩子，对危险的气息有种天然的嗅觉。
而数十名黑衣大汉，显然对这个十来岁的孩子，放松了警惕。
所以当布亚迪南跳窗而逃时，黑衣人才警觉地掏出枪，连声喊着：
“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