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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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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浓,清桐宫上方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幻影一般,几个起伏后潜入了敬妃的寝宫。

    本以为昨天意外过后,这里会守卫森严,却不想并不然。

    轻易避开不多的守卫,易寒闪身进入敬妃的寝殿。

    在寝殿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李福才。

    这么晚了,他不在宣帝跟前伺候着,来这里做什么?

    易寒眼睑微眯,脚步微动躲在柱子后面。

    殿中传出李福才的声音,平稳淡定,无波无澜。

    “娘娘,这是陛下的旨意,请您……上路。”

    三尺白绫在烛光下泛着圣喻的荣耀,如同索命的修罗。

    宣帝竟要秘密处死敬妃。

    易寒眼神骤然沉下,他不在乎这个敬妃的死活,可褚凉歌还在刑部大牢,在这个案子结束,在她从牢里安然出来之前,任何和这个案子有关的人都必须活着。

    “陛下……呵呵,他终于想起我来了。”敬妃虚弱的声音传来,带着明显的嘲讽,却不知是嘲他,还是自嘲。

    李福才低着头不敢接话,敬妃咳嗽了两声撑着坐起来,看着那案上的白绫,轻笑两声,抬眼看向李福才问道:“陛下还说什么了?”

    李福才一怔,有些不忍地看了她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除了赐死,别无其他。

    “咯咯……哈哈哈……”

    看见李福才摇头,敬妃忍不住笑了起来,从微颤的低笑,到止不住的大笑。

    明明她在笑,可不管是李福才还是柱后的易寒,竟似从中听出了凄惨的哭嚎。

    笑声止于咳血。

    敬妃看着手帕上的血迹,像终于失了力一般半支着靠在榻旁,她眉眼间没有泪光,却凝着积年的风霜,蹙成了解不开的劫。

    葱白的手指颤着,无力地松开,染血的绢帕从指间飘下,落在锦被上。

    “陛下啊。”

    道不尽的爱恨愁苦,仿佛都融在了这一声叹息中。

    她看着那绢帕,眨了眨眼,仍旧无泪,嘴角甚至还牵起了一抹弧度。

    昨天她忿忿老天不公,想着既然不能让她好活,那就拉着被那些人保护在手心的人一起死,全当是她对这皇宫,对这人生最后的报复。

    可大火烧去她半条命,也烧去了她的恨,连这最后的念想,都被这三尺白绫斩断了。

    “娘娘……”

    “本宫无力,劳烦公公帮把手,送我一程吧。”

    李福才应了声“是”,上前扶着敬妃起榻,又伺候她梳妆整齐。

    最后,扶着她踏上矮凳,攀上那打好绳扣的白绫。

    “公公,能否替我给陛下稍句话。”

    “娘娘请讲。”

    “就说……此事端是沈青一人所为,和沈家无关,还请陛下开恩,不要降罪无辜的人。”

    到了人生最后的关头,她想起的,还是身后支撑了她多年的家族。

    李福才心中微动,抿了抿唇问道:“那……安乐公主呢?”

    褚凉歌?

    敬妃一怔,眼神闪了闪,极短促地嗤一声道:“李公公不是都清楚么,是,她是无辜的,可……她的生死,却不是本宫一句话能左右的,就如这白绫一样,降到谁面前,便勾去谁的命。”

    李福才顿了顿,叹了口气退开两步,低头拱手行礼,恭恭敬敬道了声:“恭送娘娘。”

    “哐当”一声,矮凳倒地,白绫拉直。

    李福才不忍心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这边事了,他也该去交旨了。

    看着李福才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易寒沉着脸从柱后走出,抬头看着那荡在半空中挣扎的身影,正欲动手,不料另外两道身影忽然从左右窗口同时跃进。

    三人三个方向,皆是一怔。

    彼此脸上都蒙着黑巾,看不出是敌是友。

    易寒眼皮一凛,当先动手,凌空一跃朝着敬妃飞去。

    慢他半步的其余两人一见他动,瞬间拔剑直追。

    一时间殿中烛光晃动,黑影如魅。

    易寒耳尖微动,察觉到身后逼来的剑气,空中一个旋身避开,同时剑尖挥过,断开白绫。

    还没死透的敬妃闷哼一声裹着白绫跌落在地,猛地咳嗽起来。

    见她醒来,其余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直冲而来。

    易寒眼神骤狠,抬腿毫不客气地朝后踢了一脚,正中敬妃腹部。

    “唔~”敬妃捂着肚子倒飞两米才堪堪停下,人也因着这一击彻底醒了过来。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突来的巨变,想不明白自己前一刻还走在黄泉路中,怎么这会儿跟前又多了三个索命鬼。

    “你,你们……”

    敬妃惊惧地看着面前的三人,颤着手指着他们,当下就要尖喊出声。

    见她开口,刹那间三人齐动。

    易寒离得最近,右手执剑荡开两人的攻击,左手反手一指点住了敬妃的穴道。

    这下不止敬妃惊讶了,剩下的两人也都愣住了。

    看着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僵在那里不吭不动的敬妃,停下手来的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咳……”

    最左的人咳了声,当先开口道:“我想,我们应该是自己人。”

    这声音……有些耳熟。

    易寒皱眉朝他看去,那人摘下面上黑巾,露出如玉的姿容。

    不是容衾又能是谁。

    易寒一怔,转头看向另外一人。

    “额……”炎辰认命地叹了口气看向易寒,“早知道你们来我就不来了。”

    亏他还在外面守了半天,竟然连这两人什么时候到的都不知道。

    易寒就不说了,他心惊的是容衾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

    易寒顿了顿也摘下了黑巾。

    容衾微笑着看他:“既然你来了,那这里看样子就不需要我了。”

    他点点头重新戴好黑巾转身从窗口离开,一点都没有要抢敬妃的意思。

    易寒看炎辰,对他指了指敬妃,示意他把人带回去。

    炎辰也没推辞,若日后查出来,敬妃留在褚府自然没有留在萧峖那里来得安全。

    等炎辰带敬妃离开,易寒又在清桐宫中查了一遍,确认几人没有留下痕迹后才离开。

    只是和来时相比,去时的他显然更加心事重重。

    连被人跟踪了都没发觉。

    直到快到家时,他才猛地一驻足转身。

    “呵呵,还想着你什么时候能发现我呢。”

    容衾笑着道。

    【有事?】

    “这个给你。”容衾将一双绣鞋递到易寒跟前,微笑着道,“你方才心不在焉,是因为没找着它吧。”

    易寒低头看去,确认那正是褚凉歌昨日穿进宫的那一双。

    他接过绣鞋,迟疑了下比划着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帮忙?为什么对褚凉歌的事情这么上心?

    容衾眉头微挑,唇角勾着浅笑:“因为我答应过她兄长,会好好照顾她。”

    兄长?

    易寒正皱眉不解,又听见容衾轻笑着开口:“除此外还有一个原因,不过你听了可能会不大高兴。”

    话音顿了顿,容衾朝他走近两步。

    两人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差不多高的身高彼此平视着,一个眉眼冷峻,一个笑眼柔和。

    却都有着谁也不输谁的气势。

    “你也可以当成,我在和你竞争。”容衾一字一句,语气宽柔却认真,“如果她愿意,容府世子妃的位子,永远为她留着。”

    易寒脸色微变,拿着绣鞋的手指骤然收紧。

    容衾像是没有察觉他的异样似的,笑了笑问:“或者,你现在就愿意退出?”

    退出?

    易寒绷紧了唇,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

    他从不认为自己参与过竞争,也从不敢奢望他能给得起褚凉歌比“容府世子妃”更好的荣耀。

    可怀中还残留着她今早离去前的清香,却让他如何也点不下这个头。

    说是奢求也好,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好,他此刻都应不了容衾的话。

    “如何,想明白了吗?”容衾追问道。

    易寒深吸口气抬头,却是指了指绣鞋,比划着道:【我替凉儿,谢谢你。其他的,你说了不算。】

    说完,他才朝容衾点了下头,转身跃下高墙回了褚府。

    容衾愣了愣,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夜色下,他摇了摇头轻笑出声:“要是你这样就认输了,那我才看不起你,更不会……把她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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