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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他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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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或缺的存在……

    易寒怔怔地望着她眼中的坚定,微张了张唇瓣,虽无声,却又似有千语。他缓缓伸出手,想要携住她指尖一抹,又在途中稍停,转而轻握住她手中的绢帕一角。

    褚凉歌长长的睫毛轻颤,目光顺着绢帕滑到他的手指,再上移到他的眼睛。“你……”她本想问“你做什么”,可望着他的眼睛,却又只觉得脸红心跳,什么都问不出了。

    易寒其实一直在等,等她抽走绢帕或是甩开他的手,可是都没有,他只等到了她绯红的两颊,和那缕因她羞赧垂首而掉落下来的发丝。

    “该……该我问你了。”停滞的空气中响起褚凉歌的声音。

    【你想问什么?】

    “你今日为何会受伤?”

    易寒一顿,眼神有些闪躲。褚凉歌直直看着他道:“爹爹说你今日还去了七皇子府,那肯定是和萧峖有关了,你若不讲,我就问他去。”

    易寒皱了皱眉,比划着道:【只是调查一些事情,意外受了伤,没事。】

    “调查什么事?”她问完,自己却低头思索了起来。

    前世易寒在这个时候并没有受伤,也就是说令他受伤这事是今生才发生的,近段时日,数的出来的意外和危险,除了麒麟山事件,也就她被人刺杀一事了。

    若和麒麟山有关,那岑麟和刀红绡那边应该有动静才是,可她到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收到。若排除了这个可能,那就只可能是为她的事了。

    心里念头理清,褚凉歌便有些着急:“你去调查那个刺客了对不对?那人身手很厉害,而且他们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你怎可一人前去?”

    【莫生气,今后不会了。】他比划着解释道,【那背后之人不知来历,有这样的人总在背后盯着你,不查个清楚我实难安心。】

    褚凉歌撇了下唇道:“哪有总盯着我,这次估计也就是惹谁眼红了才会生事。”

    甚至她很怀疑,这本身就是萧晏的另一场阴谋。

    她说完转身去给易寒倒茶,没注意到他眼中闪过的担忧和深意。“你先喝点温茶润润口,我这就让人把火上煨着的粥拿来,沈伯说了你伤重吃不得腻的,今儿先凑合吃点垫垫胃。”

    说话间她端着茶过来,伸手垫在他脑后,略使了力扶他抬起头来喂他喝水,又帮他擦了唇角,接着起身去外间反吩咐千月和浣影去拿粥和燕窝来。

    易寒隔着屏风,只能看见她影影绰绰的身形,耳旁是她不厌其烦的细细叮咛。

    他比她虚长两岁,自也比她记事要早。

    许多很久以前发生的旧事,她年幼不知,他却并未忘记。

    那些刺客,他认得……

    ——

    容府。

    容衾一手执茶杯微微轻晃,眼睛半点没有往刚进门的人身上看去。

    “衾儿,你今日是怎么回事?”萩缈在椅子上坐下,开门见山对那个正喝茶下棋头都不抬的人道,“你对那褚凉歌,竟如此看重?”

    容衾听得出她的怒气,却半点不曾在意,淡淡道:“说实话,您也该看重一点才是,毕竟她有可能是你未来的儿媳,我们容府的当家主母。”

    “她?就那个褚凉歌?”萩缈不屑地哼了一声,她即使是这样的语气,脸上却是半点不见嘲讽,清冷的面容依然端庄优雅,“我从来就不同意这门亲事,这是你父亲擅作主张。”

    “太后已经有了决断,就算是父亲大概也没有置喙的余地,您同不同意又有什么重要的。”

    容衾一声比一声淡,可话里却似藏着针一般,未曾对萩缈后退半步。

    “你!”萩缈眼神一厉,头上的珠钗晃了晃,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打破这针锋相对的气氛的缓和曲,她微微一顿,收敛了脸上的厉色,几息之后又是那个清冷美人,好似刚才的怒意从不存在。

    “我自是没有说话的余地,反正这么多年我也只是担着这个容国公夫人的虚名而已,可你不同,衾儿你尚有选择的余地,为何不择一个真心相爱之人共度余生?”

    枕边人心里装着另一个人,这样的苦和痛,她吃的已经够多了,虚虚几十年身处其中时只觉无限漫长,回头想来又不过弹指一挥间,锦衣华服无数,她的心却再未跳过。

    “母亲,是因是果,皆是定数,我知您不喜褚凉歌,但大可不必拿这样的话来冠冕堂皇地劝我,我亦只是在跟着天意而走。”

    萩缈脸色变了变,只当他这是敷衍自己,冷笑道:“我是不喜褚凉歌,我不明白魏丞相的千金魏灵雪有何不好?你以前同那褚凉歌也并不相熟,为何就非她不可了?”

    “魏千金如何我不晓得,只是今日我观她举止,不像是心思单纯之人,母亲日后也少和她接触,莫要被人当剑使。”

    萩缈微一蹙眉,狭长的凤眼轻挑,看向那个始终心无旁骛下棋的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看她城府深重,您日后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容衾说完,便摇了摇头,不再打算讨论这个外人。

    他转头看着萩缈,这是他今晚第一次看她,两人明明长着不一样的眼睛,眼中却俱是清冷淡泊的神色,只是比起他,萩缈眼中更多了一丝被凡尘俗世牵绊的欲,平白扰了眼底的干净。

    萩缈嘴唇动了动似还想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容衾那一双眼睛,终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冷哼一声未再言语,起身朝外面走去,又是一场不欢而散的聚谈。

    本正下棋的容衾听见她离开的动静,手中的棋子半晌未落,许久长叹了一声,有些无奈又有些怅然。

    屋中的窗户开的不小,徐徐晚风吹进,带着清新淡雅的荷香,容衾转头看向案首上端放着的花瓶,中间一枝并蒂白荷随风微动,层层花瓣在风中掀起微漾。

    透过那白荷,他仿佛看见了褚凉歌,又仿佛看见了另一个人。

    “非衣,以后我妹妹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了……”

    那人在他面前如是说。

    容衾脸上神色微动,走至案边,修长的手指拨弄着那白荷的花瓣,低声呓语道:“从来便没有选择,我此生若是成亲,唯一的选择便一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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