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试探
瘦高个也就是余小刀了，他实在是有些疲累，往日他还能吆喝两声，可是今日他实在是没有那个精神。
原本是板上钉钉天衣无缝的一件事，可谁能想到半路上却出了个大纰漏。
唉，于小刀想想就觉得懊的慌。
昨日早上原本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都按照他们事先制定的计划来走，可是当把那个倒霉孩子扔上骡车，他和圆柱子俩人一路赶着车就出了邙山村。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和圆柱子俩人放松了警惕，还是因为何家那孩子狡猾，等他们到了县城门口，再撩了骡车帘子往里查看的时候，那倒霉孩子早已经不知去向了。
气的圆柱子当时就一拍自己的脑门，后悔他们俩千不该万不该将那孩子一个人扔在马车厢里头。
本以为他是个孩子，又昏迷了，扔进车厢里就不用防备了，哪成想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趁着他俩人在前边说说笑笑的功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车厢侧壁的小窗户逃了出去。
其实，也得亏是何山年岁小，身子小巧，要不然换做个成年人，估计这招就不好使了。
余小刀和圆柱子两个人都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余小刀主张回去找。
“不行，咱俩必须得回去找找，要不然被薛二赖子知道孩子突然没了，还指不定怎么为难咱们两兄弟呢。再者那么小一孩子，咱俩空口无凭说他自己跑了，以薛二赖子的为人能信吗？还不得怀疑咱哥俩把孩子藏起来，想要独吞这笔赎金啊？”
可是任凭余小刀和圆柱子俩人回头找了一天，甚至又将骡车赶回了邙山村外围，可别说孩子，就连个可疑的人影都没看见。
所以俩人只得赶了骡车回了县里，甚至何大力他们的骡车还与余小刀他们擦身而过。
俩人很是谨慎，不敢再进村子，所以也忘记给薛二赖子传信了。
一直在等着天黑以后，想往何家送勒索信的薛二赖子，还以为何老四一直在余小刀和圆柱子这俩兄弟手里呢，着急的等着天黑，不时的就往外头溜达一圈。
在他千呼万唤当中，天终于是黑下来了。
薛二赖子鬼鬼祟祟的出了家门，连他老娘都没惊动，然后将鱼小刀早就写好的那封勒索信，趁着没人注意，何家乱哄哄的时候，扔在了何家大门底下。
可他失算了，何家里里外外人来人往，都忙着找孩子，根本就没人往院门子底下注意。
若不是孙四海的小儿子窝在他娘怀里，百无聊赖的东瞅瞅西看看，一个眼神儿扫到了院门底下那白色的信封，估计这份勒索信嗯现在还在院门底下呆着呢。
余小刀和圆柱子俩人，当时在县城和邙山村的道路上徘徊了一天，腿都遛酸了，有心想要进邙山村里找薛二赖子，给薛二赖子递个信儿，可是看着不时就从村子里一拨一拨往出来寻找何山的人，他们又有些打怵。
不过看何家还在派人寻找何山，他们也知道那小子估计是从骡车上跳下去之后也没回家，要不然这些人不能现在还在寻那小子。
现在村里戒备很严，甚至村子周围都有人在一直转悠，所以俩人干脆歇了进村去找薛二赖子的心思，还是先回县城里啊好好商量一下吧。
万一那孩子自己走丢了，找不着家了，那他们的计划依然可以进行，大不了到时候就说撕票了。
不过，他们俩也担心，怕那孩子万一再找回来可就麻烦了，万一再把余小刀的样貌一描述，告到官府离去，那可咋办？
余小刀叹息了一声，还真是出师未捷啊。
同时他和圆柱子也打定了主意，今日晚上无论如何也得趁着月黑风高，再去一趟薛二赖子家，找他好好商量商量这事儿。
若是那孩子一直没回去，他们就还按原计划行事，反正何家人也不知道那孩子到底在不在他们手里，只要拿到了银子，他们哥仨一分，谁又知道这事儿是他们哥仨做的呢。
至于那孩子到底去了哪里又能不能自己找回家去，那就不是他们能关心的事儿了。
为了以防万一，余小刀特意与往常一样出了摊子，就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就是将来万一那孩子找回了家去，找人画出了他的画像，那有这些人能给他作证，他今日白天一直出摊子也没去别的地方，到时候他死不承认，就说人有相像，别人也拿他不能如何。
圆柱子和余小刀俩人半夜没回县里直接去河里捞鱼，然后天一亮余小刀赶到鱼市，圆柱子去上了工。
虽然一夜没睡，困得打哈欠，两个眼皮直打架，可余小刀依然强撑着身子与每一个来到他摊子前的人打着招呼。
赵四海给了钟成一个眼神，两个人早就预定好了计策，钟成装作逛鱼市，在好几个摊子前边儿询问打听，装作买鱼的样子，挑来挑去。
最后才走到瘦高个余小刀的摊子前，看着桶里的鱼。
“兄弟，你这鱼怎么看起来不太欢实呀？”
余小刀没好气的挑眉看了看钟成，“我这鱼还不欢实？这可是今儿早上新抓来的鱼，瞧瞧这个个头，瞧瞧这劲头，估计在这鱼市里最好的了。”
余小刀在抓鱼捕鱼上确实有两下子，一般人可弄不找他这么多的鱼。
钟成却没说话，两个眼睛先是不停的看着一个桶里的鱼，然后开始在里边挑挑拣拣。
余小刀却有些不乐意了，“兄弟，你到底买不买？我可看着了啊，你在前面好几个摊子上都挑挑拣拣的，我这鱼可禁不得你这样挑拣，要是不买你别上手啊。”
“我咋就不买了？瞧不起爷是不是？”
钟成从兜里掏出一把铜板，塞给余小刀，“先付你些银钱，我再挑挑，多退少补。”
于小刀见这人确实是想买鱼，甚至都没数就把一把铜板塞了过来，立即就眉开眼笑。
“得嘞，这位爷您自己挑选，挑好了往这木盆里放就行。”
说罢，他又拿了一个木盆放在了木桶旁边，示意钟成，挑选好以后都可以放到那空盆里去。
“要是这位爷你嫌弃这鱼腥味重，我给您挑也成，您看好了哪条指给我就好。”
余小刀这人八九岁上下就跟着老爹在鱼市上混，很是油嘴滑舌，刚才还一脸不耐烦，见了银子之后立马改口叫老爷，是个会做生意的料。
也不管钟成的穿着打扮，像不像位老爷，满嘴就恭维的一口一个爷的叫着。
钟成随意的在那鱼桶里指了几条大的，余小刀手脚麻利的就将那几条鱼挑了出来，扔在木盆里。
“这位爷，这几条算是我这桶里最大的了，算你便宜些，十五文一条。”
这桶里最大的鱼也不过就是成年男人巴掌大小，没有特别大的。
余小刀手脚利落的用草绳将鱼都穿起来，钟成借着这个机会往他的脸上扫了几眼，装作不经意的发问，“呦，兄弟你这是咋了？怎么黑眼圈这么重，连眼睛都肿得老高？”
钟成语带打趣，像是与余小刀十分熟捻的样子，“难不成昨晚上是去逛窑子了？还是在赌场里厮混了一宿？”
许是钟成刚刚才在余小刀这里花了银子的缘故，余小刀对他钟成的戒心倒是放下了几分。
听见钟成打趣的话，连连摆手。
“说笑了，咱们是穷人，进窑子逛赌场，那可是有钱人才去得起的。咱们可没那些银钱到那销金窟里头去快活。”
钟成本以为余小刀说完了，还以为自己没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不曾想这余小刀也是个没啥心眼儿的，又突然来了一句，“别看我现在穷，说不得过些日子咱也成了有钱人！”
余小刀哈哈大笑起来，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钟成暗暗瞧了他一眼，并未说话。接过余小刀递来的鱼，十分大方的说道，“铜板够不够？多了就当赏你的了，不用找！”
然后头也不回的，拎着几条鱼就消失在了鱼市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