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恳求2
顾清玥摇摇欲坠的心在看到许臻的那双异瞳时，那份动摇还是被她压了下来。
人妖殊途，终归不会有好结果的。
顾清玥微微闭了下眼，再次睁开眼时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时候，“许臻，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但我想了想，你是妖 ，我是人，人妖殊途，我们不会有好结果的，就这样吧！”
说完后，顾清玥就转身离开，但刚跨出一步，手就被许臻牢牢抓住，“玥玥，你不要说这样的话好吗？不要说什么人妖殊途，我……不要”。
顾清玥看到他发红的眼角，感受到他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明明心在滴血 ，但说出的话依然决绝，“许臻，你能不能清醒点，我们是不可能的，”，看到他无动于衷，顾清玥只能逼自己说出更狠的话，“而且，我不会喜欢你的，我们以后就当不认识吧！”
顾清玥的话如同匕首，一刀刀割开了许臻的心，更是将里面的东西剁成了肉泥，胃里翻江倒海，“玥玥，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们就做朋友，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顾清玥听到他的退步，眼角发红，泪水蓄在眼眶，强忍着泪水不往下掉，“不好，我说过了，你是妖，你见过谁会和妖一起玩的，再说了，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不想浪费时间在不重要的人身上！”
许臻没想到，她连朋友都不想做，不惜一切也要和自己撇清关系，“为什么？只是因为我是妖吗？”说话的语气极其绝望！
顾清玥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个，或许自己刚开始会觉得他是妖，可后来，与他相处的日日夜夜，她把他当成朋友，当成仙子。
可眼下……，她很少撒谎，现在所有的谎言都是为了他。
小狐狸，你从不是妖啊！
……
“是！”顾清玥强忍着心痛，口不随心，逼迫自己忍住想要和他解释的冲动。
许臻听到后，眼里有了湿意，微微一笑。
顾清玥看到了他的笑容，以前她对他说，你应该多笑笑，我喜欢你看你笑，从那以后，许臻见到自己都会笑，只是现在他的笑容没有一丝温度。
顾清玥眼睁睁的借着微光，突然看到了他身后摇晃飘动的狐尾，看到他头上出现的两个毛茸茸的耳朵，没有以前那般精神，微微垂着，他扯过身后的尾巴，将一条狐尾轻轻放在她的手里，“我可以不做妖，你不喜欢我变成人形，那我……就变回小狐狸，你不是喜欢我的尾巴和耳朵吗？我变回去给你玩，好不好？”
说着，就要拉着她的手去碰自己的耳朵。
顾清玥能感受到他尾巴传来的颤意，她也知道他的耳朵有多敏感，他居然用这个来恳求自己，顾清玥咬了咬牙，声音带着怒气，拔高了语调，比平时声音大了几倍，“够了许臻，我说过了，我不想，妖就是妖，无论变成什么都不会改变”。
顾清玥无法忍受着他将自己的姿态放低，一再退让，谁都不行，也包括自己。
“天很晚了，再不回去，我家人会担心，他们可能已经快出来找我了。”
顾清玥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人，也知道刚才自己对他发了脾气，但……算了。
她过转身往前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了平缓的声音，“你说过，要养我，会带我在a市吃很多好吃的，也说过……说过我是对你很重要的人”，顾清玥听到他重复自己以前说的话，怔愣在原地，腿就像灌了水泥一样，镶嵌在原地，无法动弹，明明他这次没有对自己输入灵力，为什么她却无法动弹。
顾清玥还在想着，身后的人再次开口，“我问你，这些都是谁说的！”这一声充满了戾气和歇斯底里，大喊出声，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溃。
顾清玥从来没有听到许臻怒喊过，不由一惊 ，也知道是自己理亏，“对不起，你就当我食言了吧，或者觉得我不守承诺也好，都随你！”说完后，直接大步跑开，将许臻留在原地。
因为已经离家里很近，很快，就跑进了家门，看到急匆匆跑进来的顾清玥，林荍赶紧上前，“怎么了，玥玥，出什么事了，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我没事！”说完后直接跑进卧室。
外面的许臻看着前面亮起灯的卧室，听到顾清玥最后的回答，心如死灰。
以前母亲为了保护他，离开了他，将他抛下，他无家可归，与狼狗抢食，苟延残喘，在黑暗里挣扎匍匐，现在他又一次被人抛弃，这种给了他希望又亲自毁掉的感觉，比从未得到过还要痛不欲生。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抛弃他，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宁愿失信也不守诺，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放低姿态，恳求都换不来她的回应，为什么给了我盼生的希望又要磨灭。
这样想着，怒气战胜了理智，许臻握紧身侧的双手，右手泄愤的打在树上，歇斯底里，一下又一下，骨节在树与力的磕碰下，白皙的皮肤鲜血溢出，骨头碰撞，树干上面染上了他的血，拳拳见血，许臻仿佛感受不到痛，或者说心被掏空的疼痛让他麻木，他偏执的打着树干，好像这样顾清玥就会可怜他，直打到右手可见到白骨，肉与血染上树干，这一棵树也被他拦腰折断，树直接倒在路上，树与地面的碰撞，发出了巨大声响，吵醒了附近的居民，看着眼前的树，许臻才回过神。
她的话又一次回响在耳边，“你是妖”，许臻看了眼自己的手，是啊，不过几拳而已，树竟断了，听到有人往这走，许臻看了眼侧面墙上正对着自己的监控，红灯一闪一闪的，他自己倒无所谓，但想到顾清玥，他不想给她惹麻烦，挥挥手，监控原本闪烁的红灯骤然灭了，在人来之前，许臻离开了这里。
房间里，顾清玥躺在床上，回想起与许臻方才的对话，眼泪再也忍不住的从眼眶里滑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么绝情，也看到了许臻放下姿态的恳求。
但……我该怎么办，明明是自己要与他撇清关系，但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难受 ，仿佛被抛弃的是自己。
人就是矛盾体，也是贪心的怪物，她也是，既想和他就这样再一起，但又无法忍受自己与他人妖殊途，她不想再与他牵扯，也想及时止损。
她无法忍受在以后，自己白发苍苍时，而他依然还是那个少年，无法忍受世人看他们的眼光，她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只是想在以后，与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慢慢变老，感受时光的流逝，做一对平凡的夫妻，……但是他不能，知道他爱自己，但是她也不能那么自私，她活着可以陪着他，那么她死了呢，爷爷在奶奶死后，从未离开那个山村，思念了奶奶大半辈子，蹉跎余生，她不想看着许臻走爷爷的老路。
泪水打湿了枕巾，顾清玥起身坐在书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了一本本子，或许在高中时期，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一本本子，它记录着我们的每个心里瞬间，每一刻的喜怒哀乐！
顾清玥输入密码，翻开其中一页，里面画着一只小狐狸，栩栩如生，这是回来后顾清玥凭借着记忆画的。
看着他的眉眼，泪水再次滑落，滴在他身上。
许臻，和你在一起的那短暂时光，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部分，我说过的，你很好，是我无法回馈你的爱，在我心里，你不是妖，你是世间的精灵，是天界的仙子，也是我平凡岁月的一段传说。你的出现，让我对爱情有了期盼，就在刚才有一瞬间，看到你的恳求，我竟然自私的想就这样和你在一起，很虚伪吧！不过我很庆幸理智最终让我狠下心来，你放心，我不会只图一时的快乐，而不顾以后，也不会让你和我爷爷一般，坠入无尽的思念，长痛不如短痛！
许臻回到墨言安排好的住所，刚进门，就看到墨言坐在沙发上，看着书。
听到动静“哟，回来了，好像有点晚啊！”
许臻没有搭理，低头进了屋，墨言闻到了血腥味，跟着进去，一眼就看到他的右手，血淋淋的，许臻皮肤白皙，手指纤长，导致伤口显得十分狰狞，醒目，墨言皱着眉头看着他的伤口，伤可见白骨，“怎么回事，谁干的？李九焻呢？”说完后就用千里传音，叫李九焻过来。
墨言看着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许臻，死气沉沉的，发红的眼角，狰狞的右手，凌乱的发型，一副被人抛弃，狼狈又可怜的样子。
许臻没有想回答的欲望，满脑子都是顾清玥的决绝的话语和离去的背影，许臻低下头，双手狠狠的抓着头发。
墨言看着他的伤口，认命般的叹了口气，随后，催动灵力，为许臻复合伤口，李九焻进来后就看到了这副景象，没有出声。
感受到右手逐渐恢复，但许臻依然很痛，只是痛的是心，让他难以呼吸。
伤口复原后，墨言看着李九焻，“怎么回事？”
李九焻摊摊手，“不知道，他放学让我先走，自己却留在教室。”
听到这，墨言又看着许臻这副样子，不出声，也不挣扎，墨言心里有了几分猜测，估计应该和那个人类女孩有关了，也只有她能把他伤成这样！
“他怎么了？”
“应该没事，可能心情不好”。
李九焻看着眼前许臻的模样，偷偷对着墨言的耳朵说了句，“可能失恋了！”
墨言不解，“你怎么知道？”
李九焻立马来劲了，“一眼就能看出来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顿了一下，“我有办法，你们先等一下”，说完就出了门。
五分钟后，李九焻带着几箱啤酒，走了进来，墨言皱了皱眉，“这就是你说的办法？怎么酒吧没喝够，跑这喝？”
“你懂什么，一醉解千愁啊！”说着打开了一瓶，找了几个杯子，放在许臻身前的茶几上。
“许臻，一起喝一杯”，许臻依然没动。
李九焻自己拿起酒杯，将另一杯递给了墨言。
墨言看了眼手里的酒杯，算了，毕竟是他们的少主，还是好好安慰安慰吧！
“听李九焻说，你被甩了！”
“噗”李九焻刚喝了一口，在听到墨言的话后忍不住喷了出来，“咳咳，你说这干什么？”
墨言一本正经的开口，“我安慰他啊”！语气之诚恳。
李九焻将手放在墨言肩膀上，淡淡开口，“安慰的很好，下次别再安慰了”。
李九焻对墨言的情商莫名有些头疼。
“墨言，怎么样才能变成人？”两人没想到许臻居然开口了。
“你说什么？”墨言感到诧异
“我说怎么样才能变成人？”许臻又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要变成人，当妖不好吗？”李九焻感到不解。
“她说我是妖，人妖殊途！”许臻现在的语气极其平静，没有了之前的歇斯底里。
墨言摇摇头，“一日为妖，终身为妖！”
许臻皱着眉头，“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或者秘术可以从妖变成人的？”
“没有”墨言语气肯定。
许臻陷入了绝望，原本还抱有一丝幻想，可以有办法，让他成为普通人，可是现在，希望破灭了。
许臻看着眼前的酒杯，轻轻拿起，酒杯贴上薄唇，一饮而尽，从来没有喝过酒的他，在酒入食管时传来的凉意，让他微呛了一下。
墨言和李九焻看着许臻这副样子，有些惊奇。
“其实就算你不能变成人，但你可以让她变成妖啊！”李九焻无意开口，立马被墨言制止。“你胡说什么！”
“什么意思？”许臻明锐的捕捉到了敏感字眼，盯着李九焻，“说清楚！”
李九焻一边看着许臻的眼神，有些怯意，而另一边又是墨言的制止，里外都不能得罪啊！李九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心想，让你嘴贱！“我也就是听说过，不知道具体方法！”说完后转头看着墨言。
许臻随着李九焻的眼神一并放在墨言身上，墨言知道瞒不过了，所幸开口，“狐族奇幽秘术中记载，欲想将人变成妖，则需要找到一颗与人类本体相匹配的灵丹，再寻找合适的契机，使用九转术，将灵丹注入人体，可将人类转变为妖，但是，这是秘术，被明令禁止，而且这本书已经丢失了，我也只是当初听你母亲说过，且不说这本书已经丢失，如果没有契合本体的灵丹，灵丹的力量人类无法承受，这会导致人类直接死亡，所以，一颗契合本体灵丹已经是望尘莫及，更何况那九转术法，无人知道是什么，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又是一条死路，其实就算他有这心，也不会对顾清玥使用，只是一问。
许臻低下头，一杯一杯的灌着自己， 仿佛这样就可以忘掉顾清玥的话。
李九焻实在是无法忍受了两人将事情想的这么复杂，直接开口“其实你可以消除掉她对你是妖的记忆，然后你直接伪装成人类，不就好了，对付一个人类，需要这么复杂吗？”李九焻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许臻拿着酒杯的手猛然停下，对啊，消除掉她的记忆，直接篡改，不就好了，这样想着，心里的痛少了几分，恐慌也淡了不少。
许臻重新倒了一杯酒，递给李九焻，“谢了！”说完后直接去了浴室。
留下李九焻和墨言两人面面相觑，墨言看了眼李九焻，挑眉道“没想到啊，你还挺聪明的”？
“那是！”说完后，看了一眼茶几跟前所剩无几的酒，心想许臻还挺能喝。
但说归说，李九焻还是大概收拾了一下后，和墨言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