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流放者的爱情11
京城最时兴热议的话题，便是刚刚被封为三品云麾将军的楚恒，年纪轻轻便受到皇上重用，统辖皇上亲领的亲卫禁军任指挥使，这等殊荣之前只有从龙之人才会有，没想到，楚恒一从边关回来竟有如此待遇，反观曾经他的顶头上司镇国大将军，虽被封了超品的爵位，可终究是只在兵部任闲职，却少了许多关注的目光。
廖涵宇也受了楚恒的关照，被调任禁军做校尉，也让廖涵宇感觉自己在府里扬眉吐气，底气也较之其他的庶出强上三分。
“谢谢楚哥，若不是你，这般好的职务，根本轮不到我头上来。”廖涵宇骑着马跟在楚恒身旁，他们刚刚拿到吏部手令和皇上亲赐的令牌，如今正准备去接收禁军。
“若不是你出自尚书府，估计也得不到如此的职位，我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楚恒看的很明白，廖家身为保皇派，在新皇登基时，立刻便靠向了新皇，对于皇上来说，保皇派虽成不了心腹却能信任使用，这也让廖涵宇的任命变得顺理成章，他若有任何异动，廖涵宇就能瞬间掌控禁军，也能平安的过渡到下一个将军的手中。
廖涵宇傻笑两声，回身看了眼原本先锋队里楚恒带来的几个兄弟，一脸肃穆血气澎湃，这些与京中的兵士可大不相同，他们都是见过血上过战场的老油子，看来禁军有苦头吃了。
就在楚恒接管禁军时，镇国大将军府确实一片黯然，大将军坐在书房中，书案上放的不是书，而是两坛子烈酒和几碟下酒菜，猛灌一口酒，大将军苦闷无比，未想到，自己远在边关未及时投靠新皇，如今虽有功绩却遭了新皇的忌讳，爵位不过是好听的名头而已，手中没有实权，只不过是空中楼阁。
“怎么又在喝酒？你如今能留在京城，不是正好能养养身体，咱们如今有爵位有钱财，再寻个好人家把艳茹嫁出去，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将军夫人推开门，就闻到浓浓的酒味，不由劝道。
“虽说我以前常年戍边，京城也不是没有瞧我不顺眼的，以前我手握边军，旁人不敢对我指手画脚，可如今回京卸任，职务也不过是闲职，以后出门，腰板都不硬，说不得艳茹都说不上什么好人家。”大将军灌了口酒，惨然一笑道：“没想到，我才壮年就要被搁置养老。”
“要不，寻个人去找找楚恒，他如今掌管禁军，可见是得了皇上的眼，若是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得你还有启用的时候。”将军夫人也有些不确定道。
大将军嘲讽笑道：“之前你强着想将女儿嫁给他，他已是对我们有所不满，就算是这次我仍然在边塞，他也会回京或调防，如今，难开口啊！”
“楚恒也不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还是寻个机会去说说吧！再说，艳茹现在也知道错了，她已跟我说，让我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便好。”将军夫人安慰道。
莫艳茹正坐在自己的厢房发呆，想着自己答应娘亲，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出去，心里都满是苦涩，不知道为什么楚恒看不上自己，难道自己真的这么差么？
“小姐，不如去花园子走走如何？”小丫鬟看着泫然欲泣的小姐，提议道，想着让小姐缓缓。
莫艳茹微微摇头道：“不了，我看看书吧！”随手拿了本游记，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着。
“小姐，不如奴婢陪着小姐出去散散心如何？咱们长居边关，就不来京，许多京城有趣的玩意，咱们都还没见过呢！不如出去看看。”小丫鬟继续劝道。
莫艳茹想了想道：“去挑些首饰吧，京城到底精致一些，咱们去看看。”
待莫艳茹去到主院，将军夫人已从前院书房回来，听说女儿想出门，将军夫人哪有不应的，赶忙让人去安排好马车，亲自领着女儿去到最大的金银首饰店。
“昔可，你瞧瞧这个珠钗如何？”今日散学，几个可采几人约着去逛首饰店，听闻最近这家店换了从江南来的金银匠人，首饰比之以前，少了些贵气，多了几分清雅。
可采凑过去看了眼，笑着道：“倒是真的比以前精巧多了。”
“是啊，我喜欢这支珠钗。”蔻茵茵满意的让小二包起来，她的月例银子不多，大多用来买书，这支珠钗的钱，实在是喜欢，还是咬牙买了，最多这个月少买些书。
黎瑞香正拿着一对紫玉叮当镯道：“这个颜色挺漂亮的，特别配我这个月刚裁的衣裳，我便买这对镯子了。”
轮到聂晓晴时，她倒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左看看，右看看的，最后拿起对铃铛耳环道：“这个挺有意思的，还有响声，虽然带出去不稳重，可在家里或者咱们姐妹玩的时候戴，那挺不错的，”遗憾的看了看，另一对喇叭花模样的金包玉的镯子道：“这个镯子也挺漂亮的，不过，还是先买这耳环吧！”
“昔可，你看上什么？”黎瑞香看可采并没有什么动作，便问道。
可采无所谓道：“我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不过，这个沉香木钗雕工精致，我就帮奶奶买个钗子吧！我自己就算了，这一批，没我特别喜欢的。”刚刚还是其他太太挑完后，可采让小二帮她拿来看的。
“娘，这个沉香木钗挺不错的。”莫艳茹看见台子上可采放回来的木钗，拿起来看道。
将军夫人见是个小姑娘凑在一起挑首饰，笑着道：“没规矩，人家小姑娘选的，你还拿上手看，快放回去。”
“谢谢。”见来人将木钗放下，昔可礼貌一笑道，又对小二说：“这个沉香木钗帮我抱起来吧！”
“娘，我不过见这几个孩子可爱，逗她们玩玩。”莫艳茹又对可采几人道：“不好意思，刚刚我只是一时觉得有意思，并没有恶意。”
“没关系。”可采和黎瑞香几人都摇头表示没关系，看着莫艳茹明媚娇艳的模样，几人也觉得对方挺有意思的。
莫艳茹道：“那你们继续挑吧。”
将军夫人已让小二拿了适合及笄少女的首饰出来，倒是与可采她们看的有些不同，到底年纪显得稍大一些，小二帮着可采她们包好首饰，可采几人付了银钱，这才有礼的告辞离开。
“这几个小姑娘年纪不大，规矩都是鼎鼎好，看来出身都不错。”将军夫人赞了句。
莫艳茹偷偷翻了个白眼道：“这到了京城，娘看其他姑娘哪个不好不规矩，尽是嫌弃我。”
“是该给你寻个嬷嬷好好教教，以前咱们在边关，看着都不显，如今回了京城，万万因规矩让人说嘴，耽误了你的婚事。”将军夫人轻声道。
就在将军夫人为莫艳茹选择人家时，一道圣旨直接打破了将军府的宁静，莫艳茹被封正三品婕妤择日入宫，还未等将军府热闹起来，太后的一道懿旨，则让所有有志向的人家动了起来，因子嗣稀疏，太后明年开春便为皇上选秀充实后宫。
懿旨一出，郑媥原本端在手中的茶碗应声落地，吓的可采一跳，回过神来也明白，就因这一道懿旨，曾经改变了郑媥的一生。
老太太急急问道：“媥儿，可烫着了？”
郑媥赶忙回道：“没有，没有，不过刚刚听到这消息，有些惊住了。”
伺候的仆妇手脚麻利的，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好，又赶忙退出屋外，老太太嗔怪道：“你这孩子，皇上选秀与咱们没什么关系，自是不用在意。”
郑媥勉强笑了笑道：“只是觉得，选秀不应该在官员世家中选么？怎么还让平民人家也能报名参选。”
“这也都是为了子嗣，以前皇室选秀只看出身，好几代后宫差点无子，后来还是选择一些身体健康的平民女子入宫，才得以改善，不过，说是平民女子也都是富贵人家，只不过出自白身罢了。”老太太解释道。
可采看着郑媥眸光闪动，也知道她不自在，便催促她回去休息，待她走后，可采才道：“奶奶可想过让我与妹妹入宫选秀，明年春天我们年纪也够了。”
“哪里用得着你们去那种地方博富贵，昔年争气的很，只待他能高中，咱们家也就稳妥了。”老太太不赞成道。
可采笑了笑，也知道老太太的意思，到底是个宽厚的老人，只要有一丝机会，也不愿意让孙女去博那几分虚无缥缈的圣宠。
却不想，老太太不在乎，钱家却动了起来，钱家三位庶出的姑娘已经及笄，大姑娘早已定了人家，二姑娘和三姑娘原本正在相看，不想钱家姨娘却想让女儿能攀上高枝，表示希望两个女儿参加选秀。
钱夫人董氏倒是无所谓，原本看好了两家读书人家，虽非大富大贵，可孩子比较上进，如今都是在苦读之中，不想钱家姨娘愿意让女儿去博富贵，董氏也不想拦人前程，到时候落下无谓的埋怨，便也同意了，还拿出一万两银子，一人五千两让两位姑娘将来选秀时打点。
见那姨娘日日找人来府里裁衣服，选首饰的，董氏想着眼不见为净，便直接来了郑府，陪着老太太唠嗑混时间。
“你怎么就放手让那姨娘去操持，没得让人看笑话。”老太太点着董氏的额头道。
董氏倒是光棍的很，道：“我也劝过，说是这种富贵，咱们这种人家难有进益，可人家就看着宫里面的富贵，想要让亲生女儿去拼一拼，我若一直劝，少不得还要落下埋怨，还不如放手，就让她们自己去撞撞南墙吧！”
老太太叹了口气道：“若是没有昔年，为了家里的冤屈，我也由不得不狠下心来，让孙女去搏一搏，可如今，昔年是个聪慧的，又是家里的顶梁柱，很不必让姑娘家去，看着满堂富贵谁知道里面是什么呢！”
董氏深以为然道：“是啊，当今皇上，虽说后宫嫔妃不多，可也不少，可姑母瞧瞧，有几个人能生下了孩子，深宫大院的，每个孩子将来怎么敢熬？就瞧瞧先皇那些没有子嗣的嫔妃，如今是个什么下场，谁看着不唏嘘？”
老太太晃了晃手道：“罢了、罢了，由着她们折腾吧！也不定能不能选上，这也是明年的事情，你那两个小子可相看了？”
“别提了，读了这么些年的书，此次乡试落榜，把这两个小子好一阵打击，如今正用功呢！说是三年后再战。”董氏想起两个儿子的模样，不由笑了出来。
“他们落榜你还笑？”老太太瞪了董氏一眼道。
“本朝皇上慈悲，并不禁止商贾人家科举入仕，可真的有多少商贾之家的孩子能一帆风顺的做官做宰，不过只是让他们能有个功名在身，出去不被人看不起罢了，索性年纪还小，便让他们再试试也无妨。”董氏向来通透，只唇边泛着些苦涩。
“好了，都是好孩子，只要懂事、听话，知道自己奋进便是好事，莫要给孩子压力太过。”老太太劝慰道。
郑媥并为听到老太太对进宫的看法，她心里却清楚，这一次，没有人会强求自己入宫，想着钱家两位姐姐，也不由得一阵唏嘘，两位姐姐虽非国色天香，却也是金尊玉贵娇养长大，一派富贵人家的做派，只选秀时，出手阔绰被一位翰林家小姐申斥奢靡，最终双双落选回家，原本家中看好的读书人家，因为这奢靡的名声，最终没有能成。
“不要再想了，这辈子终究不一样了。”郑媥自言自语道。
“小姐，怎么了？”小丫鬟还以为小姐叫自己，忙上前问道。
郑媥只摇摇头道：“没什么，去把我绣架摆出来，左右无事，不如绣上几针吧！”
“是，小姐。”
这道懿旨不仅让京城的各家店铺客似云来，连可采她们所期待的秋收祭也冷清了不少，京城诸个有女参选的人家都在忙碌着给自家女儿。
“昔可，今年参加的人少了好些，以往酒家包间难订的很，这次咱们竟然随便就订到了一间最好位置的。”聂晓晴不敢置信的道。
黎瑞香理所当然道：“还有几个月就要选秀，这次的秋收祭，好些家只送了银子请人唱戏，压根就没有准备参加。”
寇茵茵算是最了解内情的，她小声道：“咱们学院甲班不少人都已经提前退学回家了，我听说，这次咱们也会提前升入甲班呢！”
原本期待已久的秋收祭，就因为一道懿旨，寂寂寥寥的过去，虽然街面上还是有不少百姓，可少了那些大家子弟的现场打赏，好些表演也没了以往的精气神，让可采等人失望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