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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农家女的爱情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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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试成绩传来时,郑可采正在苦苦挣扎在喜服针线中,可怜她一双被针眼遍布的双手,终于在消息传来后,得到了片刻的安宁,褚恒中举了,虽然依旧没有得到头名,可是亚元也极为不错,郑爷爷笑的见牙不见眼,郑奶奶更是将珍藏的好酒拿了出来,就等着新姑爷上门时候开封。

    如今,大哥的儿子已经颤颤巍巍能走两步了,郑奶奶忙不迭指着他帮着郑可采压新床,村里也传着郑可采有福气的好话,让郑奶奶觉得人生圆满。

    褚家奶奶手脚很快,在褚家请了街坊喝了一顿好酒菜后,孙子的婚礼也开始走礼了,之前纳采问名纳吉都完成了,如今从纳征开始,郑奶奶特意去庙里请了老和尚看日子,终于订好了日期,写了红纸给郑家送去。

    到了迎亲那日,整个村里的人都动了起来,每户都出人上郑家帮忙做喜果,从前一晚起到第二日出门,整整蒸了三大笼喜果,一路随轿子分给路人,这也算郑家村里的习俗,散喜果,吃的人越多祝福也越多,将来生活也就越和美。

    迎亲时,郑可采门前几个哥哥和村里远亲都来守门,幸好褚恒早有准备,请了书院不少好友前来帮忙,又是红包又是作揖的,村里汉子那经历过这一溜书生的好话,没几句就被人忽悠的开了门,看的一众小媳妇们纷纷摇头,要说还是读书人厉害,郑可采被她自己亲哥背上了轿子,她还没如何,她亲哥已经哭的稀里哗啦,就怕妹妹出门后被欺负。

    郑可采很想大声告诉她哥,真是大可不必如此,可看她哥这惨兮兮的样子,想着她哥到现在还没考中秀才,这可怜的娃,还水深火热之中呢,也就随他去吧,谁知道他是为了妹妹还是为了妹婿才这么哭呢。

    褚家已经翻修过来,褚恒他爹据说又升了,已经将隔壁院子买了下来,如果打通后,还有了个小小的花园,郑可采与褚恒的院子在中庭,房间也不过五六间,极为简单大方。郑可采的嫁妆比可妮和可采可多了不少,郑爷爷知道褚恒还要继续考,抽了现银给置办了个小铺子,还有二十亩的土地,这在农家来说,已经是极为厚重的嫁妆了。

    家里人没有一个敢对郑可采的嫁妆说三道四,就连大伯娘也默认了,谁让郑可采将染房秘方留在了娘家,还承诺绝不将秘方带去夫家,其实,郑可采也看不上,染布这可是要靠人手的,就褚家这老的老,弱的弱,谁能染布不成。

    新房内烛光摇曳,郑可采盖着红色的绣花盖头等着,褚恒在一众好友的簇拥走了进来。

    “快快快,我们要看新娘子。”喝了不少的秀才们,此时也不在意什么礼仪了。

    “就是啊,嫂夫人据说模样标志,赶紧让大家开开眼。”

    “去去去,你们少在这起哄,都去前面喝酒去,快走快走。”褚恒可不惯着他们,不由分说的将人推了出去。

    “真是小气。”嘟嘟囔囔的众学子,终是不敢大闹,互相搀扶着往前院走去。

    看着众人离开,褚恒才对喜娘点头,示意仪式开始,喜娘递上秤杆,让褚恒挑起郑可采的红盖头后,又将褚恒的左衣襟压着郑可采的右衣襟打了个结,将喜果、红枣、花生等向着郑可采怀里抛撒,吉祥话不要钱的吧啦着,又端起一碗水饺给两人吃,半生不熟的味道,两人都知道这就是为了讨口彩,在喜娘问的时候,都回了句生,也是强咽下去的。

    喜娘又拿出剪子,将两人的头发分别剪下一缕,编织在一起,放入一个荷包中,挂在床上的纱帐边,又端了两杯酒,让两人饮下合袌酒后,这次说了礼成二字,郑可采觉得自己的脖子、腰和腿都快断了,从花轿上下来后,一直就只能盘坐在床上,说是叫坐喜床,这床还被大侄子滚了一遍,满床都是红枣花生的很是不平。

    更别提她一早起来,就吃了一个喜果,奶奶和娘亲压根不让她吃东西现在是又饥又渴又饿。

    喜娘出去后不久,褚家奶奶就端着一碗汤圆进来了,看着孙子还在,笑着道:“恒儿,你去前头应付着,别让宾客久等了,这里有奶奶在呢。”

    褚恒也知道,立刻拍了拍郑可采的手,点头道:“那辛苦奶奶了,我这就去前面照应。”

    “这孩子,跟亲奶奶客气什么,”看着褚恒离开,奶奶继续道:“孙媳妇,快来吃点汤圆,芝麻的,可甜可香了。”

    “谢谢奶奶。”郑可采松了口气,将丢在一旁的盖头折好放好,这才来到桌前,轻轻坐下吃起了汤圆。

    “好孩子,以后这里就是你自己家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奶奶就等着抱曾孙了。”

    郑可采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也不好反驳,只能装害羞的点头称是,这些,还是等褚恒来处理,她这么小的年纪,可经不起生育的苦。

    看着郑可采的乖顺,郑奶奶满意的让郑可采多休息,这次出门去应酬,家里没什么亲人,儿子媳妇都在边关,褚奶奶事事都需要亲自操劳。

    一夜洞房花烛泪,郑可采又与褚恒结为了夫妻,两人感觉到彼此的默契和新的一些小变化,都不由得升起趣味来,清晨褚恒为郑可采画眉,颇有几分文人雅士的洒脱意味。

    “奶奶,请喝茶。”两人端着个茶杯,跪着给老太太行礼,这也是改口认亲。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赶紧起来吧。”将二人扶起,褚奶奶掏出一个红布包,将红布头打开,一个青翠的玉镯亮了出来,看得出,褚奶奶很珍惜,摸了摸玉镯道:“原本褚家也有几分家底,可世道艰难,家里难免败落下来,这个玉镯还是我成亲时,你们爷爷给我挑的,是你们祖奶奶的嫁妆,我一直存着,就是准备给我孙媳妇的,来,可采带着,奶奶送你了,好好收着吧。”

    郑可采看着这玉镯,也知道是好东西,点头双手接过,脆生生说了句:“谢谢奶奶。”

    “好,你乖,好好照顾恒儿,就是对我最大的好。”奶奶拍了拍郑可采的手,欣慰的道。

    爷孙三人这才开始用早饭,褚恒新婚自我放假几天,他中举后,书院也没了课程,原本打算去官学,可书院山长似乎觉得官学不如书院,便劝了褚恒,让他继续报考庆余书院,还贴心的送上了一封推荐信。

    “奶奶,我此次中举后,山长推荐我去考庆余书院,只是,庆余在京城郊外,离家甚远。”褚恒有些担心道,他现在还在犹豫是带着奶奶一起去,还是独自一人去。

    褚奶奶立刻道:“既然是山长推荐,那肯定是要去的,你带着你娘子一起去,还能有个照应,奶奶这你别担心,我在家好着呢。”

    “要不,奶奶你跟我同去如何?”褚恒不放心道,虽然奶奶身体现在还算硬朗,可是家里没其他人照顾,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山高水长的,路上也颠簸,奶奶就在家等着我孙子金榜题名,你们去,不用担心我。”褚奶奶可不想成了孙子的拖累。

    “那我去信给爹娘,让娘回来找看您。”

    “用不着,我身体好着呢,用不上她,再说,我每月也就收收租子,也没啥事。”

    郑可采此时道:“奶奶,我每月让我哥来给您送点乡下的菜,也顺道看看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事情,您尽管到时交给他。”

    “那感情好,就是麻烦亲家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就是几步路的事。”郑可采满不在意道,她也怕褚奶奶一个人,有什么事都没人帮忙,幸好她家里人多,几个哥哥一月来探望一下,也不算费事。

    褚奶奶怕怕郑可采后,又道:“既然要上京,那你带可采回门时,一定要好好跟她家人说,这刚嫁人就要离家这么远,家人肯定是要担心的。”

    褚恒笑着点头称是,郑可采笑颜如画,其实她早就想四处走走看看了,可惜古代不仅交通不便,就是规矩也将人圈的死死的。

    “还是读书人好,拿着官方认定文贴,就能到处游玩。”两人回房后,郑可采不由叹道。

    “那也要最少考中秀才才行,一般读书人可不行。”褚恒笑着拿出一本书,漫不经心的看了起来。

    郑可采转身盯着他道:“我们真要去京城,那里消费可不低,家里应该不算太宽裕吧。”

    褚恒叹了口气道:“确实不甚宽裕,这次我中举,礼钱收了约莫五百两左右,我爹也捎回来三百两,离会试还有三年,这些钱紧紧应该够了吧,我最近笔力大有长进,也能开始抄抄书之类的。”

    “我爹可说,你书法有大才,不少人想问你要墨宝。”

    褚恒却摇头道:“现在文人讲风骨,卖字肯定是不行的,坏名声。”

    郑可采想了想,只好道:“看来,只能去京城再看看有什么门路没有,总不能只出不进吧。”

    “幸苦娘子了,我会多抄书的,我书法好,抄书所得比一般人要多些。”

    “相公你还是专心攻读,这些都属于后勤问题,就交给你能干的娘子我吧。”郑可采拍拍胸脯,笑着说道。

    褚恒煞有介事的起身,行了大礼道:“那就有劳娘子照顾了。”

    时间匆匆,两人前一刻还在谈论京城生活,不过三个月后,就已经赶到了京城脚下,褚恒带着郑可采回门后,就开始准备上京事宜,岳父的几个同期,也有几人考中进士,虽然名次不显,不过也算留在京城发展了,知道褚恒要去庆余书院,岳父大人也忙不迭的写了几封信,让他们有事可以找自己的友人,就算帮不上什么大忙,打听打听消息还是可以的。

    这次褚恒和郑可采并不是两人独自上路,而是与可云她夫君家的商队一起,回门时,她夫婿听说连襟要上京求学,就算可云脸色很难看,可依旧热情无比的邀请与自家商队同行,不仅能照顾连襟促进感情,褚恒也觉得可以省笔开销,算皆大欢喜,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喜,至少可云很不满自家夫君如此上赶着送好处。

    可想而知,回到家的可云怒气冲冲的质问:“你是不是傻,就他那穷书生,有什么好巴结的,你还上赶着邀请她们。”

    “我原本看你挺聪明,怎么脑子那么傻,他是举子,是可以继续会试考进士的,就算停步不考也能候补个官,我们不过是商户,再小的官都要巴结,你懂么?”

    “我们有钱,还怕她们做什么,官也不能随意定罪。”可云不满道。

    “官就是可以随意定我们生死,若官方日日来铺上打扰,没几天铺上生意就要黄,我们就会破产,就这点银子,你够干什么?别眼皮子浅,好好与你姐妹相处,我看她们都不错。”

    说完便拂袖而去,到父母那,将邀请褚恒夫妻随商队上京一事一说,惹得老父亲一顿夸赞。

    “举人老爷,我们商队会在大车店先落脚,不知老爷你们的安排如何?是否需要小的们去为您打点一下?”商队管事看褚恒的马车停了下来,赶忙上前问道。

    褚恒则下车,笑着道:“一路已经很是给大家添麻烦了,我们去找个牙行就行,你们忙自己的吧。”

    管事也不多言,行礼道:“那我们就此别过,这是家主让小的们带来的仪程,请举人老爷务必收下。”说完,双手递上了一个荷包。

    褚恒被塞的无法,也不想在城门口与人纠缠,只好收下后道了声谢,便领着马夫驾车离开了,他是不用排队的,只需拿出文贴即可通过城门口。

    “相公,咱们这先去牙行吗?”郑可采好奇的问道,她做了这么久的马车,也是腰酸背痛腿抽筋,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褚恒摇头道:“我们先住客栈吧,庆余书院情况还不知如何,我先讲入学的事情安排好,再说找个牙行也便宜。”

    “那我们感觉去找个干净客栈吧,我要好好洗洗睡一觉,感觉整个人都要散了。”郑可采也迫不及待的道。

    褚恒并没有去内城,而是在外城边上,一个热闹的街道旁,找了个看上去不错的客栈,要了间中等价位的房间,马车夫的钱也结清了,马车也拉走了,两人回到房间,行礼都来不及打开,就都躺了下来,实在是累啊。

    “可云那个夫家还是很拎得清的。”褚恒摸出商队管事之前塞过来的荷包道。

    郑可采有气无力道:“如何?大方么?”

    “一百两的银票。”

    “还不错,不多不少,符合仪程和亲戚间来往的尺度。”郑可采认可道。

    “所以啊,人情练达即文章,你看看,人情这块,商户才是值得学习的,你瞧瞧人家这一手,又让我念好,又承情,厉害厉害。”

    “行了,赶紧休息休息,我真是累坏了,等睡醒再说吧。”两人这次关闭聊天模式,开启睡眠模式,呼呼的补起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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