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硬气不过两秒
江离转头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有事？”
楚寒深深地凝视江离冷漠的脸，约莫过了十来秒，压着声音道：“老爷子在公寓楼下等我们。”
江离闻言头皮发麻，“爷爷怎么会来公寓？”
无事不登三宝殿，老爷子来公寓一准没好事。
楚寒姿态散漫，面上挂着邪性的笑，“老子以为你是太久没喝汤，想念汤的味道，故意把老子赶出公寓的。”
江离：“”
江离有些迈不开脚，“不能各自开车回去？”
楚寒不答反问，“你说呢？”
以老爷子的脾气，估计到家就是一鞭子。
江离不再说什么，跟着楚寒上了宾利车。
陆晟偷瞄了眼后视镜，察觉到气氛不对，忙按下车后排挡板。
刚坐下，江离便收到苏哲发来的消息：阿离，之前我所做的事情，如果让你觉得不舒服，非常抱歉，路上注意安全。
江离没有回复，合上手机，抬头正好对上楚寒看过来的目光，阴沉如水，仿佛一眼能将她洞穿。
“”
楚寒阴恻恻盯着她的手机看，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不给苏哲回信息？”
江离深吸气，抬眸跟他对视，神情认真，“要不我给他回一条信息，约他出来吃宵夜。”
“江离。”
楚寒身上磅礴戾气外溢，一把擒住江离的手腕，扯入怀里，冷冽出声，“你非要逼我废了他，是不是？”
话落。
车子都跟着他的暴怒声飘了下。
江离一直都知道，楚寒骨子里镌刻的狠劲。
他的狠，来源于父母的血仇，是在老爷子残酷的打磨中，一点点滋生出来的，只是从未在她面前展现出来。
江离手腕被捏得生疼，平静地注视着他，“你干脆废了我，一劳永逸。”
挑衅的人是他，玩不起的人也是他。
默凉的话语惊醒几近陷入疯魔的人。
楚寒松了手上的力道，僵硬地看着掌心里被他捏红的纤细手腕，指腹轻柔细抚。
车匀速行驶，车内安静如斯。
约莫四十分钟，车子抵达公寓。
江离率先推开车门下车，“路上开车慢点。”
楚寒坐在车内纹丝不动，岑冷的开口，“我让他走了吗？”
“下车。”
江离站在车外，慢条斯理地捏着手指，发出‘咯吱’的响声，“你要是不爽，我们打一架。”
楚寒不动。
陆晟：“”
超过三十秒算我输。
一
二
硬气不过三秒，就见某人别扭地推门下车，把车门摔得震天响。
陆晟：“”
下一秒。
陆晟风驰电掣地启动车子离开公寓。
两人沉默对峙的档口，身侧传来浑厚的咳嗽声。
江离和楚寒循声望过去。
楚老爷子手里掂着鞭子，扳着一张脸伫立在不远处。
身后跟着管家和私人医生，管家怀里抱了一个大的保温盒。
江离眼皮直跳，怕楚寒出言激怒老爷子，下意识地往前楚寒身前挪了一步，伸手本想去抓他的胳膊，没成想正好抓住他的手。
婚后两人不亲近，说起来，都没有正儿八经地牵过手，江离强忍着甩开的冲动。
楚寒目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神情松动，显然是被江离的小动作安抚到了。
江离朝老爷子挤出一个堪称甜美的笑，“爷爷，您怎么来了？”
楚老爷子目光如炬，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去楼上说。”
进入公寓。
楚老爷子正襟端坐在沙发上，江离和楚寒坐在对面，私人医生在一旁给江离把脉。
江离甩了甩另一只手上，跟粘住了似的爪子，没甩开。
私人医生把完脉暗暗摇了摇头，楚老爷子收到示意，脸色顿时黑了几分。
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楚寒一眼，转而去看江离，语带关切，“阿离，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离正愁不知如何提，让楚寒搬出公寓的事情。
江离面带笑意，神态极为认真，“爷爷，我的伤全好了，他平时忙”
她话未说完，楚老爷子突然拿帕子捂嘴，咳得帕子上一抹鲜红。
“爷爷”
江离狠是惊了一把，忙起身给老爷子顺背，就连楚寒也惊得站了起来。
私人医生面色凝重，“老首长年轻里头子弹伤了肺，年纪越大后遗症就越发明显，不能着急上火。”
楚老爷子半生戎马，留下一身的伤疤。
伤的不止是身体，还有一颗有着七情六欲的心。
早年妻子为国捐躯，晚年儿子媳妇双双牺牲。
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最痛之事莫过于此。
江离想说的话全部哑在嗓子里，心头闷得发慌。
老人年纪大了，盼着的无非就是儿孙绕膝花满堂。
可她跟楚寒注定不会有结果，老爷子的心愿只怕是要落空了。
管家把餐盒里的菜和汤盅拿出来摆在餐桌上，“先生，饭菜好了。”
楚老爷子站起来往餐厅走，“先吃饭。”
江离站着没动，楚寒半拖着江离，走到餐桌边落座。
楚老爷子拿起公筷，给江离夹了块排骨，“特意让吴婶给你烧的，多吃点。”
“谢谢爷爷。”
江离扫了眼桌上的汤盅，埋头僵硬地扒饭。
特意烧的不只是菜。
还有加了料的汤。
饭吃到七分饱，楚老爷子给管家递了个眼色。
管家揭开汤盅放到两人面前，“少爷，少奶奶，这是”
楚寒习以为常地拎起汤盅，一口气全干了，露出来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
没有刻意，撩人的风情在举手投足间，不经意地流露出来，吸睛夺目。
江离嗓子发紧，视线下移，瞅着汤盅犯难，“爷爷，这汤能不喝吗？”
这种汤他们喝了快四年，除了领证的头一年，后来几乎每月体验一次药效。
不要命。
但那滋味真好不到哪去。
楚老爷子好似没听见，不紧不慢地捏着手里的鞭子。
司空见惯的操作，但凡她多说一个字，鞭子一准甩在楚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