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进退两难

    雪，越下越大。地上的积雪，也越来越厚。看不清来时的路，也看不清要去的路。

    湖面，结着冰块。这是一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感觉。

    陈则武的帽子上，堆满了白色。事实并不如蓝玉所说，鞑子就在十里开在。他们走了二十多里的路，也没见到一个人的踪影。甚至那个鞑子的传令兵，还有他们自己派出去的人，也都不见了踪影。

    越走越深入，离湖边也越远。

    映入眼前的，是满满的白色。还有就是，天上传来的鸟叫声。

    脚步在雪地上挪动，发出沙沙的声音。而蓝玉，抹去脸上的雪水，时刻观察着两边的情况。

    “永昌侯，咱们这是到哪了。”

    陈则武打着哆嗦，他感觉自己快要被冻死了。他此刻，最希望的就是蓝玉可以下令停下来，然后安营扎寨。

    蓝玉没有说话，仍然跨着马肚子，走在最前面。

    “再走走，咱们估计就快到鞑子的老窝了。”解缙无力的说道，“到时候，没被鞑子砍死，却要被冻死了。”

    这一路上，解缙说的风凉话是最多的。

    他是文人，是书生，却被拉来战场上打仗。即便不愿意，他也不敢违背朱元璋的旨意。可是现在，他越来越后悔。雪地，似乎和他有着很深的羁绊。

    天色也暗了下来，一会儿又亮堂起来。陈则武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了。

    “停，打火休息吧。”

    终于，蓝玉竖起手臂，下达了这几天的第一道命令。

    将士们取来火种，生起火，几个人围在一起，互相取暖。

    陈则武也坐在蓝玉边上，冻的紫红的手，没了知觉，靠在火边，“永昌侯，咱们可没粮了。再这么走下去，大军一旦发现没粮，要出事的。”

    蓝玉点点头，“我怎么觉得，鞑子也在找咱们呢。”

    两边的日子都不好过，蓝玉这边，缺粮，寻求速战速决的机会。而鞑子那边，同样的境地，他们入境去抢，结果先遇到了蓝玉的北伐大军。什么都没抢到，他们的这个冬天也不好过。

    “怕不怕，若是怕了。我派人送你回庆州。那儿虽然是前线，不过现在去了冬，倒也太平许多。”蓝玉拍了拍陈则武的肩膀。

    陈则武摇摇头，他怕，也想回去，但他不能回去。

    上一次，有人假传庆阳大捷的消息。让陈则武也意识到，在这个时代，拥有一个爵位的重要性。

    虽然，在朱元璋时期，爵位是一个高危行业。但是，如今马皇后还在，陈则武倒也不是很担心。因此，他想为自己争取一个爵位。

    军功，是这个时代，取得爵位最好最直接的办法。

    “再往前走，我也不知道能走到哪儿。咱们得在这儿，等着那个探路的骑兵回来。”蓝玉笑了笑，“他不回来，反正我是不敢走了。再不济，咱们还能原路返回，回庆州。”

    蓝玉说的有些不甘，发现了脱古斯帖木儿，竟然跟丢了。自责的同时，还有些恼火。

    原本，脱古斯帖木儿逃跑的路，只有一个，那就是通往捕鱼儿海。

    一直追到这里，却看不到任何人的踪迹。这不符合常理，也让蓝玉心中，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而陈则武也是同样的感觉，即便是人物事件都对应上了，提前了两年，历史就不一样了吗。这种感觉，在陈则武的这里越来越强烈。

    一些事情，在陈则武毫无感觉的情况下，发生了改变。

    比如李文忠，直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还有捕鱼儿海，鞑子的主动出击，蓝玉大军的孤军深入，却没有斩获。

    “鞑子，要么就在咱们眼面前。要么，早就已经跑远了。可能，他们去了更北边。”

    陈则武的猜测，让蓝玉侧目。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不过，陈则武这么一说，也让他心里没了底气。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要么立刻打一仗，要么立刻回庆州。他们现在的存粮，也正好堪堪够他们回到庆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