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捕鱼儿海（1）

    蓝玉骑着马，走在最前头。他的身后是陈则武和解缙，而王弼坐镇中军。

    这样的配置，可以说是兵家大忌。一般来说，副将在前，主帅坐镇中军。可在蓝玉认为，在最前面，可以最快观察到周围的情况，做出最快的判断。

    冬天的甘肃，又冷又干。解缙瘫在马背上，舔着干裂的嘴唇。

    蠕动的喉咙，没有水，没有食物，让解缙有些虚脱。他不知道这里是到哪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要走多久。

    后面的大军，走的也很慢，不过也没人抱怨。

    这些天，他们按时吃饭，按时休息，这就是出去打仗的正常流程。他们常年征战，也习惯了。只要有粮，什么都好说。

    这个时候，只有蓝玉、王弼还有陈则武，这三个人知道。他们的粮食，只够大军支持不到五天了。行军的这两三天里，蓝玉也只进了两碗米粥。

    天上，飘起了雪花。落在陈则武的手上，有些冰凉。

    来到这个时代，陈则武发现自己特别的怕冷。出了庆州之后，更是无法忍受。别人穿三件，他要穿五件。

    陈则武为自己苦笑，没有了温室效应的冬天，竟然这么冷。

    “顺着这条路走，就是捕鱼儿海。脱古斯帖木儿这个老匹夫，十有八九就藏在那儿。除了捕鱼儿海，他没别的地方可去。再往北，他也不敢再去。”

    蓝玉指着前方，眼睛里闪烁着精光。他有些兴奋，那种大战在即的兴奋。

    陈则武眯着眼，顺着蓝玉指着的方向看去。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开平王的夙愿，就是彻底灭了鞑子。永昌侯，您若是能成功。不但如了开平王之愿，更是大明朝封狼居胥第一人啊。”

    蓝玉深吸一口气，可以看到，他的嘴角勾起的笑意。

    “听说，大军中又有人传出军中无粮的谣言。军心有些涣散，若不是这几日吃的很正常，大军估计就乱了。”陈则武呼出一口白气，捂着胸口，有些艰难的继续说道，“永昌侯宜速战速决，绝不可打持久之战，咱们耗不起啊。”

    蓝玉笑着点点头，有些不屑，“咱们耗不起，鞑子更是耗不起。没了牛羊，没了草水，他们就是一群老牛子。”

    雪越下越大，陈则武的身上，已经是一片白色。

    大军行进的路，也被白雪给完全覆盖。蓝玉翻身下马，看了一眼天，没有太阳，只有乌黑色的云。

    蓝玉又跪在地上，扒开积雪，露出积雪下的草。看着草叶指着的方向，蓝毓又站起来，牵着马，继续往前走。

    “永昌侯您这是什么。”陈则武好奇的问道。

    蓝玉笑道，“娃子，我教你。若是没了太阳，草指的方向，就是南方。南方天暖，这草也是贪生怕死。”

    陈则武恍然大悟，这些都是行军打仗的经验，不由得心生佩服。

    又走了一段路，蓝玉又一次翻身下马，看着雪地上。把积雪的表层微微拨开，陈则武竟然明显的看到了一个马蹄印。

    蓝玉用指甲抠了一点马蹄印中的泥土，放入口中。立刻面露凶色，“鞑子的骑兵。传令下去，全部备战。”

    当马蹄飞快的跨过一个地方时，马蹄特有的结构，会将下面一层的土给翻上来。下面的那层土，会比表面的土，湿润一些。因此，蓝玉立刻断定，这是鞑子骑兵经过的路。

    “被雪覆盖了已经，看来鞑子走了有些时候了。”

    蓝玉回到马上，倾着身子，转身下令，“速度快点，鞑子就在前面。”

    军令传出，大军立刻骚动起来。走了快三天三夜了，他们终于要遇到鞑子了。蓝玉勒紧马肚，加快速度。

    越过眼前的一个高坡，陈则武看到了一个很大的湖泊。雪花飘在湖面上，有如人间仙境。

    “捕鱼儿海。”蓝玉淡淡的说道。

    陈则武心头一紧，到了，终于到了。他看着这个中蒙边境湖，这个蓝玉封狼居胥的地方。

    湖的岸边，陈则武看到一个人，骑着马在湖边驰骋着。

    蓝玉示意陈则武不要说话，目视着那个人消失在雪幕之中。随即，蓝玉的身后，有骑兵立刻跟上。

    蓝玉指着骑兵消失的地方，“刚刚那是鞑子的传令兵，鞑子离这儿，不到十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