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巧遇
柳千语进凤家一月有余，不管外界对她的身份如何质疑议论，凤家内对她都尊敬有加，而她自己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为凤母身。凤熠为了让柳千语早日习惯在凤府的生活，硬是在凤府内辟出一块园地专门种植药材，虽然此处不如云疆山中种植条件优越，但胜在时时有人打理，柳千语对于凤熠的安排颇为满意，平日里，她与叶燃便和住在云疆时一样，早起打理药园，采集清洗晒干药材再归纳到府内药房，如今的药房由叶燃一手打理，其他任何人想从药房取药都得经过叶燃。巳时后再到凤母的枫兰园为凤母听脉，或煎药或改药方，午后短歇，凤母会拉着她聊聊家常，言谈中会将凤家的人脉和凤府的情况告诉她，短短一月她已经对凤家有了浅显的了解，就单单是这些皮毛已让她觉得凤家作为百年世家整个家族的规模远比她想像中更为繁杂。她理解了凤家主为何不肯轻易承认她，如果是她易位而处她可能还不如凤家主如此淡定，用动一发而牵全身来形容凤家嫡系的位置一点都不夸张。
“你来京都已经月余，还未出过门，不如今日午后我带你出去逛逛。”凤熠最近白日里显少在家，他与凤烨凤煜需要忙的事情太多，经过上次药材被下毒之事后，凤家里里外外都重新布置了眼线，尤其是个别重点对象都暗中加派了监视人员。凤翼如今无法再相信凤家内的仆从，非常时刻他暗中调动了凤卫将凤家重新洗牌，一月中，凤家已悄悄发生变化，只不过这些柳千语都并不知晓。
柳千语想起某日午后凤母与她提起的这事，她看了看凤熠，“是你母亲又提点你了？”想到此她觉得想笑，凤母为了搓合他们这一月指示凤熠做了不少事，比如每日晚上到了饭点他必定会出现在桌前原先她并不知道为何每日忙得不见人影的凤大少会日日准时在饭点出现，后来才知道原来这是凤母的意思，再比如平日里她整理药材，凤大少也会时不时的出现在她身边动手动脚，虽然后来被她嫌手笨赶到了一边，想来今日这又是凤母的主意。“其实你忙并不需要做这些，我与小燃过得挺好。”
凤熠想起前几日母亲与他说的话，“千语来了这么多天，日日困在府中陪我这老婆子，你对她关心太少，这京都哪家的大少夫人如她般穿着如此朴素？既然府中的这些她不喜欢就找个时间带她出去逛逛，给她添置些她喜欢的首饰，买些她喜欢的布料。”他倒是没有母亲说的那般认为柳千语是不喜欢府中之物，只是她向来不喜奢华，不过也确是从未出过府，想着今日稍闲便带她出去走走。“家中之事是忙不完的，但也不是忙得没有休闲的时间，走吧，叫上小燃，那孩子定然也是闷坏了。”
提到叶燃，柳千语也想起他的确是抱怨过，凤府虽大，但不是所有地方都可以去，这就闷坏了原在山中自由飞奔的叶燃。“的确是闷坏他了，那便去吧！”
一刻钟后，凤家马车驶离门口，车上坐着凤熠，柳千语，叶燃与当时正无事来寻叶燃的凤烨。凤烨与叶燃何时相熟起来并无人知晓，府中之人只知在府中时凤烨十有八九会与叶燃待在一块。
“这京都城到底是天子脚下，人声鼎沸，贸易繁荣，确是其他地方不可比拟的。”听着外头越来越多的叫卖声，凤熠介绍这边已到了东市，东西市是京都最为兴盛之地，柳千语掀开窗帘便是见到如此热闹的景像。
“长嫂若他日能去到天耀王朝的都府便知这京都也不过尔尔。”凤烨握着手中的折扇指了指外头，“就这东市在那边也不过就一小块市井之地而已。”
“天耀王朝当真如此繁华？”柳千语看着车外的热闹，想象着比此地更为繁华的地方该是什么样子？
凤熠点了点头，“那是各国贸易最为繁盛之处，天耀王朝地理特殊，资源丰富，各国都能在那交易到自己所需之物，久而久之，那里便成了贸易中心之城。”
“目光短浅是因环境局限，如此说来，当真不错。你以前游历过许多地方？”柳千语看着侃侃而谈的兄弟俩心生羡慕，十六年来她从未离开过云疆，最多就是到过山边的芙蓉镇。
凤熠看着柳千语发亮的双眼，“嗯，十岁时便随着家中商队到处走走，增长见闻。”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凤家是商贾世家，对孩子的启蒙要求也与一般权贵人家不同，他们更注重子女独立与对事对人的看法。
“以后，我定也要到处走走。”柳千语第一次艳羡凤家对子嗣的自由教育，据她了解，哪怕是远在云疆的普通人家对家中子女也大多娇惯。
叶燃听到柳千语的话后深觉不可思议，“师姐，你以前不是说可以在云疆待一辈子，不愿意出山的吗？”
“今时不同往日，往日平静的生活在一处也并非不可，今日既已出山，游历四方，增长见闻也无不可，再说天下虽大也不可能总在外游历，总有一天还是要回去的，所以两者并不矛盾。”
叶燃有听但并不全懂，对小小年纪的他来说，云疆才是他的家，从出山后一切都变了，但这与他并没有多大关系，“那师姐你记得下次走前把我带上，你去哪我就去哪，我陪师姐一起游历天下，增长见识。”
凤烨听后拿折扇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堂堂男儿怎的如此没出息，你这辈子就打算一直跟着你师姐了？再说长嫂不是还有长兄吗！你们一起走了，我长兄怎么办？”
叶燃鄙夷的看着他，“跟着师姐就是没出息？我从小就跟师姐在一块怎么了，再说姐夫可以一起去啊！我又没说要抛下他。”
凤熠听后认可的点了点头，“小燃所言不差，日后娘子出行，为夫定然是要跟着的。”
凤烨打了个冷颤。
柳千语已经见怪不怪，那眼神明明白白的询问着‘这是想赖上我了？’
凤熠笑盈盈的回看着柳千语，‘嗯，赖上了。’
这一月他们虽然不是日日相处在一块，但彼此的默契倒是长了不少。
叶燃见怪不见，这两人最近都用眼神交流，反正他看不懂。
马车在奉顺银楼前停了下来，凤熠与凤烨下去后叶燃和柳千语才跟着下了车。
“银楼？”叶燃不懂为何要来这里？这有什么好玩的？
柳千语也是兴致缺缺，“不如去药材行转转？”
四人在银楼前停了下来，眼看着周围人越来越多，凤熠上前拉着柳千语率先进了银楼。
“大公子来了。”银楼掌柜看到凤熠进了门立马从柜后出来迎了上去。
“你家的”柳千语这才知道这是凤家的产业。
“我们家的。”凤熠笑着纠正她。
柳千语没有再说话跟着凤熠准备去二楼的雅间，后面凤烨拖着明显不愿意进来的叶燃。
“大公子，今日来可是……”
看着掌柜误会了自己，凤熠打断他的话，“将楼里新到的饰品全过来，让大少夫人好好选选。”
“大少夫人？”掌柜没见过柳千语，虽有耳闻，凤熠这一证实连忙行礼，“老朽眼拙望少夫人见谅。”
柳千语看了一眼凤熠，发现对方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只能说道，“掌柜不必多礼，按大少爷的意思去办即可。”
“是。”
没一会桌上放满了金银宝石各种饰品，还有整套的头面。即便是素雅惯了的柳千语也被眼前这一幕晃花了眼。
“哇啊，这些都好漂亮。”叶燃看着面前一排感觉发着光的金银器物不由的发出了感慨。
“长嫂可有喜欢的？”凤烨看着不说话的凤熠自以为他内敛的性子不会说话便开口询问道。
柳千语认真的看了看，点了点头，“都挺漂亮。”
“那便都送回府中……”凤烨大手一挥就准备下决定，柳千语连忙打断他，“那倒不必。”她说漂亮并非全要的意思。
坐了一会的凤熠这才起身在一排饰品前转了转，在一套浅蓝色的水晶饰品前站住了脚，拿起其中的步摇看了看，“娘子，这套较合适你。淡雅又不失大气，样式虽简单但颇精巧。”
柳千语也走到饰品前，凤熠抬手将手中的步摇插到她的发间比了比，“不错，就这套了。”说完让人拿铜镜过来给柳千语比照，吩咐完自己又到旁边看了起来，最后由他决定定下一套水晶饰品，一套蓝宝石饰品及个别零散的首饰。“方才这些都送到府中。”
“是，大少爷。”掌柜吩咐底下伙计将凤熠选的饰品仔细纳入盒子内，命人送到凤府。
“走吧，时辰尚早，再去别处看看。”他不自觉的拉起柳千语的手下了楼，想着买了饰品便又想去布庄转转，凤熠也不知他自己居然有如此耐性，还有点乐此不疲。
凤烨跟在身后频频不可思议的摇头，叶燃则是懵懂的跟在众人身边。
“还要买？”柳千语虽也是柳鹤娇惯中成长，但毕竟方式有所不同，柳鹤于她更多的锻炼，放手让她自己去体验，逐渐成长，这也是她早慧的原因，而此时，她却体会到了另一种娇惯，她感觉自己正被凤熠娇养，为她买了这么多东西非但不心疼还挺高兴，不但如此他还准备再买，莫非这就是他一直以来的生活？
“买些面料，府里的料子虽好，但因早前少有年轻女眷，下面送来的便只有适合母亲的料子，今日既然出来了你自己去看看，你这衣裳是早前凤煜临时买的成衣，样式都旧了，买些料子做些新的。”凤熠走在柳千语身边低下头为她解释，在别人看来两人正在窃窃私语，十分亲密。
柳千语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裳觉得挺好的，凤熠却说样式旧了，看来想做大少夫人还真不是自己想象中来的容易，既然她对这方面不懂那便听凤熠的吧，这样想着她轻点了下头，两人走出银楼。
“子煊哥哥。”
银楼前四人正等候着府里马车，一辆苏府的马车正好停在了银楼前，苏巧玉在丫环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刚下车她便看到等在门前的凤熠，一时心喜不由的叫出了声。
“巧玉，今日也来银楼？”凤熠挂上熟悉的笑容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前。
“出来随意看看。”苏巧玉回着话也打量着凤熠身边两个陌生人，蒙着脸的女子和一名孩童，这两个人她以前从未见过，他们在银楼面前定是从里面出来，于是她又看向了蒙面的女子。“这位姑娘是？”
“这是我妻子。”凤熠的手仍然拉着柳千语的手，回答完苏巧玉的话后他低头跟柳千语说，“这是苏丞相的女儿苏巧玉，她外翁是我们三兄弟的授业恩师。”
柳千语朝着苏巧玉浅浅的行了一礼，“苏姑娘安好。”
苏巧玉尚未从震惊中回神，看到柳千语向她行礼慌乱中回了一礼，“不敢不敢。”她这下总算明白为何那日父亲回府后会有那样一番话。
“时辰不早，巧玉快进去看看吧，我们要去布庄便先离开。”看着凤府马来驶来，凤熠向苏巧玉告辞。他身边的凤烨也向苏巧玉告辞，其实他与苏巧玉并无多少交集，只因苏巧玉眼中向来只有兄长。
苏巧玉看着四人离开，突然心有所感，“你们是要去给这位姐姐选布料吗？子煊哥哥你们几人都是男子，不如由我来为姐姐介绍一二。”
四人齐齐回头，苏巧玉这意思是想一起去布庄？姐姐是叫柳千语？凤熠三人又看向柳千语，柳千语被三个人盯着瞧最终点了点头，“若苏姑娘愿意便麻烦姑娘了。”
四人行变为了五人行，凤府的马车上坐着柳千语与苏巧玉，苏府的马车坐着三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