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取舍
“徐扇方，你怎么了？”
徐扇方浑身一震，猛的低下头，好一会抬起头来，只是眼中神色仍是复杂难明，“我，没事。”
“可你的样子？”那种惶恐和绝望，是因为什么？
难道，魏苇伸手去把顾明婡的脉，顾明婡的脉搏快如虚浮，气若游丝，她伸手，颤颤巍巍的去摸徐扇方的脸。
徐扇方赶紧抓住顾明婡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明婡，别怕，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徐公子， 要救顾姑娘的性命，非不枯泉底的生水珠不可。”霄垣在一旁说道。
徐扇方闻言浑身一震，眼中满是震惊，挣扎与为难。
魏苇见他没有说话，还以为他是惧怕泉水深幽，忙道，“我一个人下去就可以了，不就是一颗生水珠吗？我把潭底河蚌都撬开，还怕找不到它？”
“她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
霄垣微微转身，看向巨石上渔网内不断挣扎魔螈，“它也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
魔螈的嘴里不断吐出赤黄色的脓水，腐水的腐蚀性极强，半盏茶的功夫，腐水已将渔网烧出一个醋钵大的洞来。
“你换张网不行吗”
霄垣摇头拒绝，一本正经的说道，“太麻烦。”
“只要找到生水珠才能救明婡吗？”徐扇方脸色苍白，说话时唇轻颤着。
“顾姑娘被弄潮魔螈吸走了全身精气，才会迅速衰老，生水珠是件异宝，于天，可降甘霖，润万物，于地，可生活水，育万民，于妖魔可修损伤，提修为，于人可复元气，救性命。”
徐扇方的眉头稍稍舒展，很快又皱成了一个“川”字，“若是，生水珠离开不枯泉，会有何后果？”
“我们只需生水珠救人，又不是据为己有。”霄垣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身影朝他们弹射而来。
渔网被魔螈的腐水腐蚀出一个大洞，被困的魔螈愤怒非常，摇晃着木盆大的雪白脑袋朝魏苇等人扑来。
“扇方。”顾明婡颤巍巍站起来，“你们，这里很危险，你们快走吧，不要管我了。”顾明婡出气多，进气少，说这几句话时她脸色灰败，气若游丝，眼中神采开始涣散。
“不，”徐扇方大喊一声，将顾明婡拥在怀中，“我绝对不会丢下你，我一定会找出生水珠。”
说话间，魔螈已扑到面前，霄垣手掌一挥，顾明婡周身被白光护住，朝一块巨石飘去。
徐扇方又惊又疑，正欲追问，魔螈雪白的前爪已朝他头上抓来，魏苇拉着他后领将他扯开，“有霄垣照看顾姑娘，你尽可以放心。”
魏苇将徐扇方拉到水潭边，教他闭气的法诀，徐扇方和魏苇先后跳入潭水中，洞中巨石上，魔螈见此，怒极大吼，四肢齐齐发力，就要朝水潭跃来，霄垣衣袖一挥，挡住了它的去路。
魏苇和徐扇方下到潭底，魏苇拿起地上的河蚌就要掰，徐扇方阻止了她，魏苇不解其意。生水珠不在河蚌之中，还能在哪？
徐扇方在潭底转了一圈，在一块与他眉毛齐平凸出的石头前停住脚步。魏苇满脸疑惑，这水潭就像是个直上直下的水桶，潭壁上凹凸不平，这样凸出来的石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块又有何特别之处了？
徐扇方双目微闭，再一睁开，他面向石壁，往左走了三步，退回原位，又朝右走了三步。
魏苇越发不解，徐扇方该是明白顾明婡命悬一线，等着生水珠救命。他这左右转圈又是什么意思？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被迷惑失了神智。
转完三圈，徐扇方停住脚步，嘴唇轻动，似乎是说了声“开”。
只听的咔咔作响，潭底水流快速涌动，魏苇转头看去，刚才凸出的石壁突然像门一般向两边打开，石壁中生出一个四尺来高的石桩，一颗鸡蛋大小散发莹润白光的珠子躺在石桩上。
这便是生水珠！
徐扇方伸出手，郑重的捧起生水珠，生水珠一离开石桩，莹润白光顿时减去大半，潭底也忽然变的黢黑。
“拿到生水珠了，我们先上去。”
徐扇方将生水珠捧在手心，魏苇拉着徐扇方往上游。
“扑，扑。”
魏苇和徐扇方钻出水面，入目一片黑暗，只听见黑暗中传来的急促痛苦的喘息声。
“霄垣？”
魏苇在黑魆魆山洞内看了一圈，徐扇方摊开手掌，掌红的生水珠发出莹润的白光，洞内的喘息更加急促，其中还夹杂着几声愤怒的咆哮。
“瞧这魔螈的反应，这应当是生水珠无疑了。”
躺在徐扇方掌心的生水珠朝霄垣飘去。徐扇方神色紧张，正要去夺，魏苇拉住了他。徐扇方虽有些不解，还是和魏苇一起跟在霄垣后面朝顾明婡走去。
“明婡，我找到生水珠，你马上就可以好起来了。”徐扇方抱着顾明婡，深深的朝霄垣作了一揖。
霄垣手持生水珠，催动法力，只见生水珠莹润的白光化为一缕白气，朝顾明婡飘去。
白气注入顾明婡的身体，她苍老的面容一点点舒展，灰白的头发重新变为青丝，徐扇方惊喜的拉起顾明婡的手，顾明婡皱的像枯树枝般的手背也变的充盈，白嫩。
魏苇也长舒了一口气，救了顾明婡，也不枉费他们一番辛苦。
生水珠莹润的白光救了顾明婡的性命，黑暗中，却红了另一双眼，只听得一声怒吼，三丈来长的魔螈在空中腾飞，一双前爪朝霄垣背后拍来，血红的一双眼紧盯着生水珠。霄垣头也没回，回手一挥衣袖， 白光含着排山倒海之力，似秋风扫落叶般将魔螈巨大的身躯扫出去数十米远，“砰”的一声撞在洞壁上，震落了数十只手臂粗细的钟乳石柱，魔螈喷出几口鲜血，连砸在它身上钟乳石都没力气拂开，三丈来长的身体抽搐了几下，眼见是不活了。
“本想留你一条性命，奈何你自己找死。”
霄垣将黯淡无光的生水珠抛入水潭中，魏苇找到他们进洞前的火把点燃，只听得窸窸窣窣的声响，魏苇拿火把一照，只见大大小小数不清的蝾螈朝那条魔螈的尸体爬去，你争我抢的啃食起魔螈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