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035章后会有期
关山今年二十五岁,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的人,看他的长相,至少有一半异族人的血统。他是很小时在沙漠上被关老爹捡到的,据关老爹说,那个时候五爪玉蜥就在他身边陪着他。
那玉蜥是一种巨蜥的变种,不知道是不是关山亲生父母养的。因为关老爹将关山抱走,玉蜥就一直跟着他们。关老爹以前也是走南闯北的,老了老了,捡了个儿子,他就在渭洲府西北的荒漠边上安了家。后来关山长大了,就经常去临近小国运些东西到处买卖,两人的日子过得也还算是逍遥。
许是关老爹因为他总不在家,一个人觉得寂寞,就找了个花匠的差事,春夏秋在施家,冬天关山回家,他也回家。就在去年深秋,关山赚了些钱满心欢喜想着这次回来再不走了,在城里做点小生意,给关老爹养老送终,没想到回家一看,关老爹已经快不行了,就是因为熬着等他回来,强撑着这最后一口气。见了他这一面,关老爹就闭了眼。听别人说,是因为关老爹得罪了施府的一个小夫人,那女人便诬陷关老爹偷看她,施府的人将关老爹打了一顿送了回来。
关山心中恨得要死,但他一人又怎么能斗得过施岁。因他常年到处跑,懂得易容之术,便等到今年开春易容成关老爹混进施府,一打听那个诬陷他爹的贱人已经得病死了,至于这死因是真是假,他也不想追究。
关山在施府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那施岁是个狠人,身边有很多侍卫,自己想杀他可不容易。然而他却极疼家中幼子,于是他就想着,杀不了他,就让他失去最珍视的亲人。
只是那孩子被看护的极严格,下手也并不容易。终于有一天,那孩子看到了他放的所谓鬼火感到好奇就跑到了院子里。孩子就在他眼前,生性善良的他却下不去手。而那五爪玉蜥似乎也觉得那孩子就像是当年的他,围着他一圈一圈,终也是没有攻击那孩子。
“那鬼火是怎么弄的!”薜林洲一直好奇这个事。
“这个大人就不用问我了,我想这位秦侍卫肯定知道!”
“……”流沙。
“……”秦鹰。“是蓝矾!”事到如今她也没必要再瞒着。
蓝巩就是一种含铜的晶体,用火烧的话,就会发绿光,其实一些江湖骗子经常会用这种方法骗人,比如郝如意。
“之前施府的蜡烛是我调包的!后来那个假道士来了,胡说八道一通,把那些蜡烛都毁了!我正在气时候,不知道是谁把门口的灯笼和狮子给点了!”关山看了秦鹰一眼。
“……”秦鹰。
“那后来院子里跑的火球呢?”薜林洲早就猜到是秦鹰干的。
“是涂了蓝矾的老鼠!”秦鹰说。
“谁这么……”薜林洲一下想到湖里那些没毛死老鼠。
“是……那个假道士!后来,我看到他和这位秦大人说话,猜出来就是他们搞的鬼!我啊,一度还在想你们究竟是敌是友,可是你们居然发现了小白!”
“小白?”薜林洲他们猜可能是那怪物的名字。
“恩!”关山说。
“……”三人。
“那天它突然向我们冲过来,是你在下命令?”
“是!”关山倒是不否认。
“你够狠!”秦鹰!
“你们更狠!这位大人的宝刃,一下子就伤了小白!就算我让小白跑了,你们也肯定会追的,是不是!”关山说完了,情绪还算稳定。
“最后一个问题,那些蝎子也是你养的,对吧!”
“不全是!”
“不全是?”薜林洲反问,“有施岁养的?”
“正是!”关山说。“小白喜欢吃蝎子,我就在花房那边偷偷养了些,没想到有一天我发现一只青面蝎混在我养的那些赤蝎里面,于是我开始留意,后来发现施岁也养了很多蝎子,具体什么用处我不知道。”
“那今天烧死那些?”
“他的全部!”
“……”三人再次。
次日,经过沈悦沈大人公正严明的审理以及关山的口供,他被判杀人未遂,流放二千里。
薜林洲例行公事,将结案的文书送给施岁,施岁虽然眼神想刀人,但也终究是没有办法。
“还有一事,因袁大夫说那怪蜥是一个特别名贵的品种,可以入药,所以他想向大人求了那怪物。”临走,薜林洲跟施岁说。
“恩,就依袁大夫!”袁流沙现在是施家少爷的救命恩人,他求了,施岁哪有不应的!
清明春分之间的那天,几百年间都被定为渭州的春播节,因为地处北方,天气暖的晚,这时的郊外树木刚刚冒点芽,地上向阳的地方开着点点黄色的小花。
渭州城东的皇家田庄,春播节如期举行,主要的参与者沈悦、施岁还有渭州封地的渭王李洮。
渭州府所有侍卫和下属除了薜林洲和秦鹰全部到场,等到了吉时,那三位大人物假模假样地拿着锄头到田里刨几下,再播下种子,浇下水。之后便是一些神婆和村民表演各种带有传统神秘祭祀色彩的舞蹈,祈求今年风调雨顺。
这可算是州府的一件大事,大量的百姓都聚集在此看热闹。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缓缓从城北出了城,车上坐着两个人。
城北的守军与这二位很熟,只是打了个招呼,便放二人出城。
他们一出城,便加快了速度,径直往西驶去,大约走了有一个多时辰,放眼望去,已进入无尽的沙漠,只有少量残垣断壁向人证明,这里也曾经是存在过的人类文明。
一座小小的城墙矗立在不远处,那里就是度秣国的边境古城索城。城外的荒地上,零星有几处无主的建筑。秦鹰朝着其中一处驶去,还没到,就见那破屋里走出三个人。
“久等了!”秦鹰和薜林洲跳下马车,看着其中一人。
“几位大恩,我关山……”那三个人正是佟家兄弟和关山。
“不必!”见他要跪,薜林洲赶忙拉住。“往后你好自为之!”
“恩!”关山抱拳,深施一礼。
“来帮忙!”秦鹰见那两人在说话,自己则叫佟家那哥俩去马车上搬东西。
“啊!这怎么弄啊!”佟喜一看那车上的东西,吓得一退。
关山猜到车上是什么,跑过去一看,那车上果然是被捆得像粽子似的小白。
“……”关山抽出匕首,把绳子割断,那小白一挣,就从马车上爬了来来。关山见秦鹰在看那匕首,才记起这是自己从河底捞起来的宝刃。他把宝刃一转,双手向薜林洲奉上。
“不必,就送与关兄,当个纪念,咱们后会有期!”
“愿那时你我皆心愿得偿!”关山说,小白此时恢复了精神,在他身边慢慢地爬着。
“恩!”薜林洲笑着向关山伸出手,紧紧握在一起。
“多谢二位兄弟照顾!”关山向佟家兄弟行了个礼,之后转向秦鹰。“这东西我没用,秦大人拿去送给流沙兄弟,说不定能救人一命!”他没说什么,只是一笑,递给秦鹰二个小瓶。然后向秦鹰抱了个拳,秦鹰自然也以礼还之。“各位,后会有期!”关山转身,带着小白,渐渐远去。
“你们俩个先不急着回去,想去哪玩玩就去,过个一个月再回来就行!”秦鹰对佟家兄弟说,他们当初带着关山出东门,绕了一圈才到了度秣,现在要是回去,外一被人发现了就说不清了。
“好!”兄弟二人回答。“银子够吗?”秦鹰问。
“够够!”佟喜说。
“拿着吧,你们也辛苦了!”薜林洲走了过来,给这二兄弟每人一个银锭子。
“谢谢大人!”兄弟俩心里挺高兴,这可是十两一个的!
“那我们先回了!”秦鹰。
和那二兄弟告别,秦鹰和薜林洲踏上了归途。
“大人坐到车里面去吧,外面晒!”秦鹰驾着马车,见薜林洲一直用手遮眼睛。
“……”薜林洲。“要不我驾车,你坐里边吧!”薜林洲想自己怎么也是个男人。
“大人,把手伸出来!”
薜林洲没理解她的意思,老老实实地将手伸出来,秦鹰把自己的手往旁边一放,黑白立现。
“大人,就您这细皮嫩肉的,让这大毒日头一晒,不得脱层皮!”
“那也不行!”薜林洲拒绝,他说什么也不当小白脸。“我是男人,还是大人!”
“……”秦鹰说不过他,只能将自己的防风头巾借给他,至少能把脸挡上一挡,至于手,黑就黑吧!
“刚才他给你的什么?”薜林洲见关山给了秦鹰一包东西。
“好像是什么药!回头给流沙!”秦鹰说。
“恩!”薜林洲没再问。
二人一路聊着,很快就到了崂县的地界,他们来时并没这条路,此时路过,发现路上有非常的多流民。
“给点吃的吧!”不少流民看到他们的马车,就像麻木了一样不怕死地挡在车前,薜林洲只能放慢速度,想要绕过去。可是另外一面也有一个流民扑了过来,差点撞到马身上。
“吁!”薜林洲无奈停车,只是这一下,呼拉拉围上来好几个人。
秦鹰见状,想把马车的的几块饼子向四周扔去,好借机脱身。没想有个流民饿急,伸手就向秦鹰怀中抢去,薜林洲一眼瞥见那他的手上全是溃烂的斑点。“小心!”他冲过去将秦鹰一把护到自己身后,那样的斑点他见过。“他有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