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我要和一一一起睡
曹明月倒是没想到顾清风会答应得这么顺溜，愣了一愣，“皇上？”
“一一？”男人声音里带着一点撒娇，央求似的晃了晃曹明月的胳膊。
曹明月心底叹了口气。
这张脸，是真的很好看，很扰乱她的心。
只是……
“那臣妾就坐在这。”曹明月转了转手腕，坐到床边，抽出手来。
顾清风怕她心里不耐烦，不敢再要求更多，乖乖躺下了。
床褥间，是曹明月身上的香味，顾清风长叹一声，阖上眸子，却还抓着曹明月的衣袖。
曹明月静静坐在床边，垂眸望着男人的睡颜。
只看脸，她确实是喜欢，不过，若是别的后妃也喜欢，那就不好了。
若是这张脸的主人，还要去别的后妃宫里，那就更不好了。
曹明月看顾清风睡下，从男人手中抽出衣袖，起身出去。
榆琳和乔云朵都等在门口呢，脸上神色有些担心。
曹明月摇了摇头，示意到外边说。
“那真是皇上啊？”乔云朵小声问。
曹明月点点头，笑起来，“不错吧？”
“我看好得很！”乔云朵竖起大拇指。
榆琳揪着她耳朵，“那是皇上，也是你个小丫头能议论的。”
乔云朵小声呼疼，委屈地躲到一边。
曹明月坐在院中喝茶，“去打听打听，皇上是不是真的没进过后宫，没有过女人。”
榆琳应下去吩咐了。
乔云朵凑过来，“听说皇上原来当王爷的时候，在街上拦了一匹受惊的马，救下了二小姐。”
“我想，这就是把二小姐送进来的原因，之前皇上不选妃，没有由头，现在有了理由，自然要巴巴地送进来。”
乔云朵说着，不屑地撇撇嘴，“为了进宫，还把二小姐身上的婚约给退了。”
曹明月不在家中已久，嫡母去世后就独自在外住着，对外说身体不好养病，其实就是换个地方软禁而已。
三个月前回了京城，月前就送进了宫。
对于京城里的事，不甚熟悉。
还好有乔云朵，最好打听这些八卦趣闻，没有她不知道的。
曹明月有些好奇，“她还有婚约？与哪家公子？”
乔云朵哎呀一声，又被曹明月捂住嘴巴，方才低了声音，“就是那个户部侍郎，裴翰清呀。”
曹明月惊讶，“这样啊，那裴侍郎没有说什么？”
乔云朵摇摇头，“没听到动静，或许这裴侍郎啊，是个窝囊废呢。”
主仆两个又偷偷笑起来。
顾清风一直在曹明月这里赖到晚上，吃了晚膳还不走。
曹明月倚在榻上看书，顾清风苦思冥想今晚怎么留下来。
等等，他是皇帝，皇帝留宿后妃宫中，还要想什么理由吗？
想到这，顾清风又理直气壮起来，走到曹明月身边坐下，“看什么呢？”
“京中盛传的话本子。”曹明月翻过一页，随口回答。
顾清风凑近，“我也要看。”
曹明月分了一半枕头给他，“皇上可要从头看？”
“不用，你说与我听。”顾清风借助着姿势，虚虚地把人圈在怀中。
“说的是一对夫妻，相公冷落妻子几年……”
曹明月把前边的情节大概说了一下。
这是个破镜重圆的故事，比之顾清风和曹明月的，更惨烈几分，相公没有重生，而是把自己对亡妻的愧疚和爱转移到了和亡妻很相似的女子身上。
顾清风陪着曹明月看完了整本，看着女人的侧脸出神。
故事最后，揭秘了那个和亡妻很像的女子就是假死的妻子，过程虽然波折，但故事结尾总是阖家团圆的。
“皇上看着臣妾想谁呢？”曹明月似笑非笑地问。
顾清风回过神，下意识回答，“想你。”
“臣妾就在这里，皇上还需要走神去想吗。”曹明月看起来不信。
顾清风沉默一会，忽地问出了一个问题，“一一觉得，这个相公，对妻子的感情，是愧疚，还是爱呢。”
他很怕曹明月觉得自己是愧疚。
诚然他在刚重生的时候，满心愧疚，但并不会仅仅因为那份愧疚，而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顾清风若只有愧疚，会告之曹明月，会给曹明月补偿，会同意离婚。
若是曹明月不愿意离婚，他同样也会带她回烨园，对她好，对她百依百顺。
他会扮演一个好丈夫，却不一定会爱她，或许会变成亲情，可这样热烈的，决绝的爱，不会有。
他会永远是顾清风，不会是阿深。
他爱曹明月，毋庸置疑。
深爱着，更逾生命，他自己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在男人有些忐忑的凝视中，曹明月若有所思地开了口，“臣妾觉得，大概是有爱的。”
“这个字很难纯粹的确定，因为它太复杂。”
“有的时候，它不是不存在，而是很少，少到相公和妻子都没有发现。”
“又或者是，被一层一层地盖起来了，被世俗，被规矩，被成见，被内心不成熟的观念掩盖，到最后就会变成黄土淤泥。”
“直到妻子的死亡，让这样的爱意终于从泥土中萌芽，不管是迅速枯萎，还是越长越烈，都代表着它存在过。”
曹明月收了声音，表情怔怔，又笑起来，“皇上喜欢臣妾的这个说法吗？”
顾清风眸子微亮，盛满欣喜，“我喜欢。”
曹明月放下书，伸了个懒腰，“这个话本子嘛虽然俗气了些，但臣妾很喜欢这样破镜重圆的故事。”
“我也喜欢。”顾清风灼灼地望着她。
我们正是，破镜重圆。
“夜深了，臣妾要休息，皇上可要回承庆殿？”曹明月笑眯眯问。
顾清风试探问：“我要是留下来呢？”
“臣妾身体不适，不能侍奉皇上，还是委屈皇上回承庆殿，或者去别的后妃那吧。”曹明月也试探问。
顾清风委屈了，“你把我推给别的女人，我哪里也不去。”
“我睡在偏殿还不成么。”
曹明月又有些好笑，“哪能让皇上睡偏殿。”
“那就和一一睡一起。”顾清风很会顺杆爬。
曹明月微笑，“那还是委屈皇上睡在承庆殿吧，睡在偏殿，明日传出去，臣妾就是祸国妖妃了。”
顾清风叹口气，“好吧。”
“那明早，我来与一一一起吃早膳。”
曹明月点点头应下，“恭送皇上。”
顾清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乔云朵溜进来，“小姐，你不留着皇上过夜啊？那岂不是便宜了其他人！”
榆琳给了她一下，“嘴上能不能有个把门的？”
乔云朵不敢吭声，冲曹明月挤眉弄眼。
曹明月脱了衣裳，“不急在一时，沐浴休息吧，我也累了。”
皇上在烨华苑待了一天的事，马上传遍前朝后宫。
曹如月一晚上没睡好觉。
偏偏在她进宫的这一日，皇上去宠幸了曹明月，这让她心头妒忌得厉害。
不管怎么样，顾清风这四年没有进后宫的皇帝，终于开始宠幸后妃，对于前朝来说，算是个好消息。
前朝，后宫，从来都是瓜葛着，没有脱离开来。
第二天，顾清风来的时候，曹明月还没起。
“我来。”看着乔云朵要服侍曹明月起身，顾清风上前去，揽过了这活儿。
乔云朵和榆琳退到外间，薄烨深一件一件，给曹明月穿好衣服。
“皇上做得很熟练呢。”曹明月看着男人递上洗脸的帕子，“难道皇上平时不用内侍服侍吗？”
这个倒是真的，顾清风一向不喜内侍，从不让近身，有什么都是吩咐近身侍卫去做。
内侍外戚乱政，顾清风提防，或许这也是他不纳妃的原因。
“嗯，一一若是想，以后都有我来。”顾清风牵着她坐到妆镜前。
曹明月笑起来，“皇上是要抢走我侍女的活儿了。”
“我肯定能做得更好。”顾清风拿起梳子，“绾发，我也是会的。”
历史上对于这对帝后没有过多描述，皇后存在的痕迹，也唯有帝后殉国这么一句。
只是在一些野史中，只言片语地提到了，帝后情深，痛失一子后，国灭殉国，让人感动不已。
现在的顾清风不知道，曹明月也不知道。
曹明月端坐着，让男人为自己梳好发髻。
“今天想戴哪个？”顾清风打开首饰盒。
曹明月随手指了几样，“麻烦皇上了。”
“天光正好，一一可想出宫去走走？”顾清风问她。
曹明月微愣，“皇上，允许？”
“这有什么不许，我不想把一一关在后宫里。”曹明月表情黯然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