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千头万绪(10)
袁英英为苏启梳着头发,轻柔到生怕伤到苏启的任何一根头发!玉手灵巧翻动着,给苏启别上玉髻,之后细细抻着苏启前胸后背衣袍的每一处微褶。
苏启看着袁英英,嘴角始终微微笑个不停!英儿柔情的一面,真的好美!
袁英英贴近苏启柔声说:“小坏蛋,前夜你在小虹那屋,昨夜在我屋里,今夜是不是去小颖屋里?”
苏启在袁英英额头吻了一口说:“我还想来你屋里。”
袁英英摇摇头说:“不好!今夜我不让你进屋。”
大师兄带着苏启、壮壮、杨勉、庞任到南山粮仓工地时,工地上几百工匠热火朝天地挖土、采石、运土,还有灰瓦匠在一坡脚就地垒着石灰窑。
苏启让大师兄叫来路衙工房吏员、几个老工匠,还有陆秉章及张乘风十数人一一说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诸位,三石路多是沙土,整修粮仓修筑的石头基础墙体的基沟尽可能挖深挖宽一些,防止塌垮。一种情形是必须挖到本土以下,另外一种情形就是石头基础碰到生了根的石头都要考虑把面上凿打平整才能支砌石墙。我刚才所说,尽快在这三四日完成,之后就把粮仓及周边全面性用石头铺起来,就算是下了雨,也能够在我们铺过石头的地面上做工。”
“其二,有序把石匠师傅们分成小组,每个小组都要有师傅带队干活,把粮仓及粮仓周边的地面的沙土碎石统一清理到中心点和周边几个角,铺起一层石头后再把这些沙土及碎石回填到石头缝里夯实。之后铺一层以石碾子碾压作为地面。”
“其三,一应木料的梁柱、椽子要同期进行备料好堆好防止雨水淋泼。算好物料之后,便在旁边的选一块地方进行墨线斧直砍凿,以便于同期进行!”
“其四所有土木灰瓦工匠若是不够,诸位可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增补。所有人的安全都必须确保。还要提前开挖排水沟在雨水来到时确保粮仓地基排水关可以尽早恢复做工。提前让一些妇人用茅草或是稻草编纷织遮雨的棚帘,用竹子夹好,雨水来的时候,直接往着木料上绑架上去。”
十数人听得连连点头不止!都暗想这年轻爵爷怎么会懂得这些呢?
说来这得益于自小苏原江总是带着苏启城里城外到处转,见过听过的很多!并且苏启自小聪慧异于常人,问题很多很多!苏原江又懂得极多,自是倾囊相授。
苏启又绕着场地走了一圈,指着几处山坡上可能会翻滚下来石头的片区说:“分出人手来,在大家下了工或是未上工时,去把那些地方的石头放下来,免得对大家造成伤害。”
大师兄及众人一一记下苏启的话。苏启又问了工匠们饭食方面,是否能够吃饱?是否能够支撑一天的强力劳作等,工匠们都很是开心!尤其知道是爵爷亲自到了工地来看望自己,工匠们更是心里暖洋洋的!干活都更加卖力!
苏启离开南山粮仓时,对大师兄一众又重复说:“各位一定要注意好工地上任何一个人的安全!他们都关系着一个家庭!另外要预定的木材、铁钉、抓钉、砖瓦等都要提前把用量给算好,提前跟作坊主把货定好,还要定好交货时间,银钱方面你们自己定夺支付的日子和方式……”
苏启带着三个师兄离开南山粮仓时,大师兄、工吏、陆秉章二人、一众工匠都目送四人离开好远才收回目光!大家心里都有着深深的感慨!感慨这样的爵爷将军,不论是已经年纪大一些的老工匠还是青壮劳力都是从未见过或是听过的。
沿着南山道、忠正道、长安道、中平道、民兴道、北山道、仁善道、奉孝道、鸣威道、临阵道最后经过明礼道街口进了北山粮仓转了一圈后,已然把早上的一碗面食消耗得干干净净!
壮壮饿得两眼无神对苏启说:“师弟,你再不让我吃只卤鸡再走,我不走了!”
杨勉、庞任二人也看着卤肉店里的肉食直咽口水!
苏启何尝不是!
四人在卤食店里买了四只卤鸡坐到店旁的石阶上抱着着卤鸡狂啃!卤肉店店家端了四碗飘着几片茶叶的热水笑着放到四人面前说:“几位客官,小店实在太小,没有地方能给四位客官舒舒服服吃卤鸡,实在抱歉得很!”
壮壮咽下嘴里的鸡肉后说:“不碍事,店家,你做的卤肉味道很好!”
店家呵呵笑着说:“客官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苏启一边吃着卤鸡,一边看着路上的行人问三个师兄:“哎!师兄,你们发现今日街道上的人多了不少。”
苏启的三个师兄纷纷点头,嘴里还在嚼着鸡肉。
一个小男孩跟在娘亲身后,一边走着一边直勾勾看着吃卤鸡的四人,小嘴还在小口吞咽着口水。
苏启把手里的鸡腿朝着小男孩扬了扬,小男孩轻轻拉了拉娘亲的手,小男孩的娘亲停下脚步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向苏启四人,看了一眼后连忙转回头想要拉着小男孩往前走,小男孩愣是不动,眼睛直勾勾看着苏启手上的鸡腿在吞咽口水。
苏启起身来把鸡腿递到小男孩手里,还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小男孩的娘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朝着儿子轻声喝斥:“还不谢谢公子!”
小男孩把凑到嘴边的鸡腿放下些说:“谢谢公子!”
小男孩的娘亲又拉儿子往前走时,手腕上的淤青被苏启看在眼里开口说:“等一下!”
妇人转过身来眼睛透着惧意看了苏启一眼后低下头。
苏启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说:“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妇人把儿子搂进怀里,微颤着身子说:“公子,是我们哪里得罪您了吗?”
苏启看了一眼妇人问:“不是,我就是想问你手腕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
妇人眼神躲闪,小男孩开口说:“娘亲是被爹爹打的!”
妇人捂住孩子的嘴说:“柱子你不要乱说!”
壮壮三人看了看苏启,又看了看妇人和孩子,咽下肉后没再吃鸡肉。
苏启柔声说:“大嫂你不用怕,我就是想问问是怎么回事。”
柱子扭了扭头,避开娘亲的手说:“我爹爹昨日领了饷银全都拿去还了赌债,家里都没米下锅了。”
妇人身子颤抖着紧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柱子手里捏着鸡腿,眼泪咕嗒咕嗒往下流!
壮壮三人也站起身来,三人都听到饷银二字!
苏启看了看街道上行人都停下脚步看着自己这边,开口说:“柱子,你们家在哪?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
柱子娘泪眼婆娑朝苏启四人摇摇头!柱子也摇摇头。
壮壮蹲身指了指苏启小声说:“柱子,你知道他是谁吗?”
柱子摇头,妇人看着苏启。
壮壮小声说:“他是爵爷,你爹归他管,他可以帮你。”
妇人怔怔看着苏启,一脸不可置信!眼里的警惕更浓!苏启看了看自己师兄弟一身尘土便明白过来说:“大嫂,我真是四月二十四到三石城的苏爵爷。今日我们去了南北两个粮仓看看进展,所以这一身才会这样。我想了解你的丈夫到底怎么回事,在哪赌的钱?”
妇人看了看苏启四人,衣袍虽沾染着很多尘土,但衣料都是上好的棉袍,又看着四人面相和善才放心下来。
苏启四人跟着母子二人到了北山道上柱子家里,进了小院,三间青砖小瓦房,收拾得很干净!只是家中摆设实在是少得可怜!
师兄弟四人坐在土夯的堂屋里,壮壮坐的小凳四脚一下就插进地里一寸多!壮壮尴尬地看了看柱子和三个师弟,没敢再有动作。
妇人给师兄弟四人倒来水说:“爵爷,只有烧开的水。”说完低下头再也不知该说点什么。
苏启让妇人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坐下后说:“大嫂,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妇人沉吟一会才开始说:“我丈夫近一年多来,迷上了耍钱,一开始是有赢了的,之后就一直都输。一来二去就欠下了不少银钱,我丈夫但凡是饷银下来,都想去把银钱给扳回来。昨日领了九两银子回家来,他要去扳本,我拦着他,他就……”
妇人说着话眼泪又哗哗在往下流!
苏启等妇人哭了一会擦了擦泪水后问:“你丈夫在哪耍的钱?”
妇人回说:“在民兴道和明礼道交叉口的一个小院里。”
苏启回想了一下今日经过的民兴道和明礼道路口,那一片的屋舍林立,错杂多岔。
苏启继而问:“你丈夫可曾跟你说过有哪些人一同耍钱?”
妇人摇摇头:“他都不跟我说这些。”
苏启一听,不由有些奇怪!耍钱一年多,一直在输?这是有猫腻在里边!
苏启问:“你丈夫叫什么名字,属哪个营?”
妇人回说:“我丈夫叫钱大宝,是火头营的。”
苏启对庞任说:“师兄,我们在街道上跟柱子娘俩站着说话,再到来到柱子家,肯定有行人认出了我们,兵贵神速,为免打草惊蛇,你到军营找张炳将军,跟张将军说明此事,我需要他秘密问询钱大宝有哪些兵卒参与其中。另外耍钱的窝点是只有一个,还是两个。问清楚后即刻派兵围捕。”
妇人扑通跪地哭喊:“爵爷,求你放过我丈夫,如果处置了他的话,我们娘儿俩怎么活?”
柱子也跪在娘亲旁边哭了起来。
苏启轻喝:“把声收住!我几时说过要处置你的丈夫?我是要通过你的丈夫拔出这颗毒刺!起身来说话。”
柱子娘儿俩被这么一喝斥连忙止住哭声,从地上爬了起来。
苏启在钱大宝家里又问了一些家长里短,妇人颤巍巍作答着。
正在苏启等得不耐之时,庞任自院外进来,苏启三人起身迎上问:“如何?”
庞任回说:“师弟,张将军带着兵卒在钱大宝引路下围捕去了。”
苏启转回头来对柱子娘俩说:“不必担心,我不会杀你丈夫,但惩戒一顿是少不了的。这恶习你们也希望他能改掉吧?”
苏启来到民兴道和明礼道交叉口时,张炳上前抱拳:“末将失察,请将军责罚!”
张炳对自己很是懊恼!七卒欺凌之事才过,治下又出这档子事,将军会不会认为自己很无用?
苏启摆摆手:“张将军不必过责!钱大宝人呢?”
“禀将军,钱大宝引着兵卒正在清剿。”张炳低着头说。
苏启站在交叉口看着兵卒押着一个个只穿着里衣的男人出来,被押之人一个个嘈杂怒骂声不绝于耳!自远及近的各个小院中还传来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
苏启叫过张炳:“张将军,叫两个十人队往民兴道及明礼道排查过去,可疑之人先行缉拿!这个窝不小。”
交叉口不多会围涌来很多百姓远远观望,纷纷七嘴八舌在问询着发生了什么事。
随着几队兵卒又押了几个穿了外衫的男人出来,一些自己老分被抓的妇人哭喊着冲出来想往上扑,却被兵卒拦下不敢再往前,妇人们坐在地上嚎啕起来!
苏启看着被押到面前的二十余人,有九人只着里衣,睡眼惺忪!
又等了盏茶时间,十几个兵卒从自各个小院拿着各式赌具一一放到苏启脚前摆开。苏启看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街口心下一动朝一排被押着直不了身的男人说:“本爵向来公正!你们当中主动交代罪行的人,本爵可网开一面,从轻发落。可有人愿招?”
其中一个男人额头冷汗哗哗在流,苏启移步到男人面前:“你可有话对本爵说?”
男人颤声说:“爵……爵爷,小人只是陪着耍钱,王成武给点散碎银子花。”
苏启一听,心下一喜!果然是窝伙!有了突破口就好!
苏启朝押着男人的两个兵卒说:“松开他,让他说话。”
两个兵卒松开扣着男人的手,男人一边扭动着双臂缓解疼痛一边怯声说:“爵爷,小人去王成武家耍过几次钱……”
便在这时,一只着里衣,年约三十许的男人怒声叫骂:“你个狗日的……”
话未说完,扣住他的两个兵卒出脚踹在男人腿弯处,男人双膝重重跪地,嘴里发出一声闷哼!
苏启见跪在地上的男人仰起头来,眼神狠厉盯着指供他的男人!苏启朝兵卒命令:“掌嘴二十!”
一兵卒上前甩开手“啪啪”声响起!男人不一会便被打得口鼻流血,嘴巴肿胀起来,嘴里只能呜呜作声。
苏启转过头看着在押的一众男人冷声说:“现在你们想开口交代罪行还来得及,本爵说过的话依然算数。”
只着里衣九人里的两个惧怕之下尿了裤子!泥地上一滩湿迹看得兵卒连连蹙眉!苏启朝押着两个男人的兵卒说:“带他们回去把裤子鞋子换了再来!”
四个兵卒押拖着两个男人离开后,苏启走到之前被松开的男人面前:“继续说吧。”
男人嗑嗑巴巴把自己所知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被掌嘴的王成武便是耍钱窝伙的头头,两年多前随着升做营将的姐夫来到三石城,刘成武自小喜欢耍钱,来到三石城后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常邀约邻居耍小钱,一来二往与臭味相投的几人组成一个窝伙,逐渐把周边二十多户人家的男人都拉进团伙里做了外围,不时便赌上一次,窝伙成熟之后,王成武几人专门瞄着城中一些店铺主、富户、公子哥或是富户里的管事,喜爱耍钱的兵卒,以动过手脚的赌具放线钓鱼敛取钱财。
王成武血红的双眼瞪着指供自己的男人,恨不得生吞活吃了对方。
苏启盯着地上的赌具问:“谁来告诉我,这些赌牌和骰子都有什么猫腻?”
只着里衣的一男人怨毒地看了一眼王成武说:“爵爷,小人愿意说。”
苏启点点头:“放开他。”
男人开口说:“这赌牌上都有记号,只有我们知道。骰子是被灌了水银的。”
王成武抬起头,满脸狰狞吼叫:“刘东!你个怂包!你的婆娘床上功夫很是了得你知不知道!她说你是银腊松头!哈哈哈哈!”
刘东颤抖着身躯,额头青筋暴纵!朝着刘成武扑过去脚打手踢!状若癫狂!
王成武被两兵卒死死摁着,刘东发泄一通后才被苏启制止。
王成武一边吐出口中血水,一边疯狂嘶喊:“你们,你们的婆娘都被老子弄过!哈哈哈哈!全都弄过!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