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接手此案
李衡欲醒来时,天光大亮,身旁无赵津的影子,摸摸脑袋自嘲一笑。
“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朝堂上一片肃然,大臣心思各异。
赵津身上的胄甲来不及解开,被太监传召到朝堂上,左右环顾片刻后心中了然。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赵津的声音响彻金銮殿,众人不敢抬头去看皇上龙颜。
赵奚眉眼逐渐染笑,“平西王快请起!”
“多谢皇上。”
赵津从容不迫起身站到武将之首,陈嘉乐瞥了一眼他的身影。
可惜,是个王爷。
赵奚正色说道,“前些日子,在民间纷纷扬扬的传言,今日可以了断了。”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视线落在张淮身上。
大理寺卿张淮察觉一道目光在他身上,不由得连忙出队拱手说道,“此事已然有定论,还请皇上圣裁。”
“哦?不妨仔细说来听听?”
赵奚面不改色,反倒有点惊讶。
众人盯着张淮,看此事能出个什么结果,张淮在朝中不过是平平无奇的表现,这下倒是有好戏看了。
张淮将东西拿上金銮殿,按照李衡欲演示的方法一般操作,果不其然看呆了众人。
张淮脸上颇为得意,紧接着对皇上说道,“皇上,这都是有心之人刻意为之,而且……”
“而且什么?”
赵奚寒着一张面孔,显然易见帝王怒火中烧。
张淮停顿片刻,跪在地上叩首回道,“背后的手抓住了,如今在大理寺天牢中受刑,仍然没有交代什么……微臣查清此人身份后,不敢自作主张。”
随后将手中的折子递上去,宗竹立刻将奏折转交皇上,退至一旁不敢出声。
陈嘉乐等众位大臣心中好奇,之前皇上不显山露水,原来是命张淮彻查背后之人,到底是生在帝王家的人,将表里不一演绎到极致。
赵奚眉头一挑,眼睛在奏折上打转,金銮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皇上沉默半响,直接将奏折摔下来,稳稳落在张淮面前。
接着怒道,“张淮办案不利,企图污蔑皇子,该当何罪?”
“啊!皇上,微臣冤枉啊!奏折上所言都是事实,微臣不敢冤枉皇子,还请皇上明鉴!”
张淮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立刻回过神来连连叩首喊冤。
众人不明所以接着跪在地上,“皇上息怒!”
赵奚将目光落在那抹黑衣上,问道,“陈阁老以为如何?”
陈嘉乐将地上的奏折捡起阅览一遍,伏首说道,“此事难清,不如让他人接手如何?”
“陈阁老所言不无道理,那这朝中,有谁能够胜任此事?”
皇帝来回走动,心情莫名有些烦躁。
陈嘉乐思索片刻说,“薛呈衣。”
薛呈衣,世家公子,翰林学士,虽然只是五品,可是朝中对此人的评价甚佳。
此事若是能让薛呈衣接手调查,想必朝中众臣不会有异议。
赵津看着陈嘉乐,心中一片清明。
“众位爱卿觉得如何?”
“薛呈衣的确是个人选,皇上英明。”
众位大臣跪在地上异口同声说道,对此事本就不想干涉过多。
皇帝唇角带笑,挥袖说道,“拟旨让薛呈衣接手此案,朕只给他三日时间。”
退朝后,赵津被留下来。
二人一同在御花园行走,赵津看着前面的人,不解问道,“薛呈衣虽是最佳人选,可是从无查案经验,恐怕此事三日远远不够。”
“那哥哥以为需要几日时间?钦天监算的黄道吉日在四日后,我就要率领文武百官去泰山祭告天地,哥哥,这次我要确保万无一失。”
赵奚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眼神中比平日多了一些坚定与决绝。
赵津哑然,沉默良久说道,“好吧,在宫中你要注意安全,我听宗竹说这两日似乎不太安宁。”
“嗯,哥哥说的,我一定记得,边关的举动一定要盯紧,应驰此人桀骜不驯,恐怕不会轻易认输。”
赵奚坐在凉亭中,望着眼前一池碧绿的荷叶。
“你说得对,应驰确实是个麻烦,不过此刻粮草被偷,楚国似乎有内斗,他不得不回去处理京中事物,一时半会不会对边关有威胁。倒是齐国登基一事,让人心生畏惧啊!”
赵津回来时收到禀报,齐皇肯写退位诏书,想必齐武登基就在这几日了。
赵奚闻言蹙眉,握着茶杯说道,“哥哥,齐武登基我们要送份什么礼?”
“他自顾不暇,眼下还是按兵不动为好。”赵津叹了一口气,初回上京疲惫不堪。
赵奚抬手道,“看哥哥这几日一定很累,早些回府歇着吧。”
“微臣告退。”
直到赵津身影出了御花园,宗竹伏首问道,“皇上,薛大人一向两袖清风,恐怕此事还需要王爷从旁辅助。”
“无妨,薛呈衣办事,朕放心。”
赵奚望着桌上的黑子,一时间陷入沉思,随即将白子落于棋盘上。
李衡欲坐在茶几旁,昏昏欲睡。
贺兰诏一身风尘仆仆入书局时,李衡欲眯着眼睛打盹。
贺兰诏摇摇头,手中拿了一本书随意阅览。
茶水置于炭火上沸腾已久,窗外夕阳落在李衡欲的白袍上,徒增一丝柔和之意。
贺兰诏专心致志看书,李衡欲靠窗入眠。
申时一刻,赵津踏足天盛书局。
李衡欲堪堪醒来,见到贺兰诏在他左侧看书,不由得一怔。
“贺兰,你什么时候来的?”
“半个时辰吧,怎么?看你精神不佳,难不成昨夜没睡好?”
贺兰添茶推过来,李衡欲握着茶杯堪堪一笑,“哈哈,哪有的事?”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贺兰诏放下书,眉目如画。
恰好这时赵津的身影出现在二楼,见二人在此烹茶闲谈,顿时松了一口气。
李衡欲抬头见他,惊奇说道,“王爷怎么来这里了?莫不是大理寺有事?”
“不是。”
赵津也不晓得为何来这,只是觉得李衡欲此刻应该在书局。
贺兰诏眯着眼道,“草民见过王爷,王爷千岁。”
“贺兰老板不用客气。”
赵津礼貌一笑,坐在李衡欲身边,顺其自然将半杯茶水拿过去,一饮而尽。
李衡欲伸手时为时已晚,神色古怪说,“王爷,这是我的茶杯!”
“是吗?本王没留意。”
李衡欲顿时泄气,转头对贺兰诏说,“贺兰你别介意,他这个人就这样,也许是在边关习惯了。”
“嗯,不介意。不过看王爷与你,似乎关系甚笃。”贺兰诏又添了一回茶水,唇角的笑一直不消退。
李衡欲顿感尴尬,刚要开口解释,却听到赵津淡淡一句话。“还行。”
贺兰诏看了眼窗外的景象,“衡欲,想必王爷找你有事,今天就早些回去吧。”
“这不太好吧?”
李衡欲心中颇为愧疚,即使是个宽容大度的老板,也不能做到贺兰诏这样吧?
贺兰诏笑笑,“没什么不好的,书局没什么人,我一个人足矣。”
“那就多谢贺兰老板了。”
赵津拉着李衡欲往外走,贺兰诏看二人背影,不经哑然失笑。
堂堂王爷……
李衡欲甩开他的手,“赵津,你这是干什么?”
“有事同你说。”
赵津带着人来到一处酒楼,招呼店小二上菜。
李衡欲问道,“有什么事?不会是张淮让你来的吧?”
“不是,张淮的人查到此事是大皇子赵洋所为,不过皇上让另外一个人接手了,你觉得此事会有反转吗?”
赵津不假思索问道,他有些不理解弟弟的行为。
李衡欲挥挥手,“你等着看结果就行,皇上刚刚登基,不想落得一个残害手足的罪名,才要另外一个人调查此事,不过结果大同小异,甚至挖出来的更多。”
赵津闻言沉默不语,弟弟他有时候让赵津觉得陌生。
天盛书局今日出奇无人光临,贺兰诏温了一壶酒,仿佛在等什么人。
一身蓝色衣衫的公子跨进书局,轻车熟路上了二楼的雅间。
推门进去见贺兰诏坐在不远处,勾起笑容说道,“我还想着你会不会出城赏景,没想到今日难得在书局里待着,怎么?没见到新招的那位伙计啊!”
“你来晚了,平西王刚同衡欲离开。”
贺兰诏拂袖给他斟酒,动作行云流水让人挪不开眼睛。
蓝色衣袍的公子坐下来,端着酒细细品尝,唇齿留香。
一双手如玉争光,放下酒杯后对贺兰诏说道,“没想到几日时间,你同这位伙计就这么熟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半响问道,“衡欲?可是那位协助大理寺破案的李衡欲李小公子?”
“正是。”
贺兰诏失笑回答道,李衡欲的名声在上京越发响亮,看来不日就会入仕为官了。
“呈衣,你今天来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薛呈衣叹气,从怀中摸出一道圣旨递给贺兰诏,愁眉苦脸道,“这差事落在我身上,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贺兰诏将圣旨扫了一眼,言语颇为惊奇,“皇帝让你一个翰林学士去查案?”
“正是,所以想过来你这里坐坐,以慰我心呐!”
薛呈衣挥扇浅笑,霎时间如清风明月一般,令人惊叹他这张容颜,上京能及者无几。